回到客棧時,已是日上三竿。

為了大局著想,陳玄風去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打算動武殺人,既沒穿夜行衣也沒帶玄鐵重劍,所以回來的路上就不能疾行。

他一如之前裝扮的閒漢那樣懶懶散散地回到客棧,卻看見梅超風和李巧兒都站在前院門口,兩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你怎麼才回來?我都想要出去找你了!”

“官人你是不是遇見意外了?沒傷到吧?”

陳玄風心下感動,嘴上卻是滿不在乎:“能有什麼意外,就是以後沒法跟你倆一起洗澡了,想起來挺不開心的。”

說話間伸出雙臂一左一右攬住兩個女人,“咱回屋,你倆再伺候我洗個澡,洗一次少一次了,我可還沒洗夠呢,唉……”

這話說得耐人尋味,梅李二女便都擔心起來,顧不上嬌羞和打情罵俏,一邊跟著往裡走,一邊問個究竟。

“官人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準備開打了嗎?”

回到後院,陳玄風卻沒有立即進浴室,因為熱水需要侍女們現燒。他也不回答二女的詢問,只站在後院四下裡踅摸。

當他看見廚房外牆懸掛的臘制野味時,忽然開口問道:“莫愁媽,你會不會做臘肉?”

李巧兒道:“當然會啦,這些臘味就是我教給她們做的,連同烹煮也都是我教的。”

陳玄風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看向梅超風道:“看來咱們跟莫愁媽在一起是真的是享福了。”

也不等梅超風回話,就又對李巧兒說道:“這幾天,你要再做一些臘肉,儘可能多做些,越多越好。”

李巧兒已經猜到了一些,頗為擔心地問道:“官人是要換個地方去住麼?”

這次陳玄風點了點頭,又往廚房方向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你要是不想她們死,就不要再問這件事。”

李巧兒立馬就懂了,點頭不再說話。

陳玄風繼續四下裡踅摸,又問道:“用熟桐油浸過的棉布有沒有?”

李巧兒道:“官人是要做雨傘嗎?家裡有現成的。”

陳玄風搖頭,低聲道:“不,就要油布,縫個袋子,裝上東西扔進水裡不進水的那種。”

李巧兒也壓低了聲音:“這個家裡沒有,不過街上有賣的,要多少?我可以去買。”

陳玄風道:“多多益善。最少,也得夠做十個袋子吧?”

李巧兒幾乎已經猜出了陳玄風要去什麼地方,卻理智的沒有口頭求證,當即就跟梅超風上街去買東西。

這天下午,陳玄風一家三口沒幹別的,就忙著縫製防水袋和熏製臘肉了。

縫製防水袋的工作屬於女紅,是母女相傳的手藝,梅超風不會,李巧兒卻是熟練的很。陳玄風讓李巧兒在臥室裡縫,對院子裡的侍女們保密。

是夜,待侍女們睡熟,陳玄風和梅超風把之前風乾好的臘肉裝了兩個袋子,交由陳玄風一人提了出去。

陳玄風把兩袋子肉送進了古墓那間最底層的石室,然後空手返回,在摟著兩個女人睡覺前講出了他的計劃。

仗,是一定要打的。

問題是不管怎麼打,都必須先把李巧兒安置妥當。自己夫妻不能總是留下一個保護李巧兒。

所以在開打之前,陳玄風決定要把李巧兒送到古墓中去。

而古墓最底層的那間刻有九陰殘篇的石室,則是絕佳的避難所。

對外,沒人能夠想到他們竟然能夠“水遁”到無影無蹤。對內,古墓裡的月梅和孫三妹也不會知道在古墓之下還有石屋。

可以說在原時空裡,若非三十年後楊過和小龍女決絕殉難並肩躺進那口石棺,這墓底的密室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即使擱在眼下這個時空,哪怕有人親眼目睹陳玄風跳進太乙河裡,最多也只會跑去下游堵截,卻不會想到水下竟然連通山腹。

地方是好地方,只是這一去很難說要待多久,畢竟陳玄風還打算在古墓裡學習武功,所以提前準備下生活所需是必不可少的。

又因為李巧兒身為孕婦,且極有可能在石室中生產,所以僅僅儲備些糧食肉類鍋碗瓢盆以及火種也是不夠的。

如果有可能,陳玄風打算找木匠打造一張分體式大床弄進去,還得準備一隻小號的浴桶。

當然,還得有足夠的被褥,換洗衣物,甚至嬰兒用的介子,如此種種,一樣想不到,將來就會有人遭罪。要麼是大人遭罪,要麼是孩子遭罪。

所以這一夜夫妻妾三人就對未來的地下生活展開了想象。由於梅超風和李巧兒沒有進去過,所以她倆反而不如陳玄風考慮的周到完備。

八月十九這天上午,陳玄風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睡了懶覺,午飯後就繼續按照昨夜商量出來的清單籌措物資。

忙到傍晚,程江終於來接頭了。

程江也是繞到終南山北麓進山的,所以並沒有遭到金軍的盤查。

程江的到來,就意味著大戰即將開打。

而程江本人卻對嚴峻的形勢一無所知。他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面目全非的小鎮客棧,不知道為何陳玄風要把這座客棧改造得如此豪華。

陳玄風當然不會跟程江解釋金國皇帝那檔子事,只介紹了李巧兒的妾侍身份。

程江一聽就對陳玄風夫婦生出了不滿。

你們兩口子這是幹嘛來了?弄了兩匹寶馬良駒絕塵而去也就罷了,怎麼還納上妾了?這到底是抗金還是遊山玩水來了?

程江心生抱怨,卻不會當場說出來。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又何況陳玄風一貫強勢,認準的事情誰說都不聽?

正好趕上客棧裡的臘味都運走了,新制作的又還沒好,所以這一場接風晚宴很是簡單,陳玄風一家人惦記著沒忙完的事情草草吃完,程江心裡不高興,就也吃了個沒滋沒味。

飯後,李巧兒和梅超風繼續忙活些裁剪針線活,陳玄風和程江坐在正廳裡說話。

程江沒心思閒聊,直接切入主題:“現在我也來了,今晚咱們是不是也該去重陽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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