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就範

李堂這個臭不要臉的見趙吏有一絲猶豫，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趙吏沒有下手那就證明他不敢打死自己，無論對方是出於什麼理由，對於李堂來說都是有利的。

“有種你就打死我，你說的什麼壽命我根本就不知道。”李堂說的理直氣壯，拿捏住了趙吏不敢拿他怎麼樣，反正自己已經遍體鱗傷了，再多兩下也無所謂了。

“呵呵，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趙吏冷笑了一聲，懶得再和李堂說什麼多餘的廢話。

不管李堂這個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偷人壽命的，偷走了就要對此付出責任，趙吏雖然沒有辦法將壽命補償給那些不知不覺失去壽命的人，但他可以把李堂的壽命當做填補還給人家。

【給我查一下這個人還有多久的壽命。】——趙吏

趙吏即可拿出手機給判官發了個訊息，他們鬼差的系統更改了一遍，為了防止有內鬼的出現，從前鬼差能查到的壽命剩餘現在已經被取消了，只能透過判官來進行查詢。

判官收到了趙吏的訊息，但他半點都不想理會，不過這是他的本職工作，就算是想裝沒看見也不行，老老實實地掏出生死簿查詢趙吏想要的資訊。

【你耍我？】——判官

判官的回信讓趙吏微微皺眉，這瘋狗又吃錯了什麼藥？自己就是讓他查一下壽命就罵自己。

【你有病吧，讓你查你就查，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趙吏

【你才有病吧，你拿個死人讓我查壽命？】——判官

死人？

趙吏放下手機疑惑地看向李堂，有血有肉有溫度，能跑能跳能思考，這怎麼會是死人呢？

【你是不是弄錯了？這人現在就在我面前呢，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是死人。】——趙吏

【不可能，我把檔案傳給你，你自己看。】——判官

【系統提示：您有一封新郵件。】

趙吏匆匆開啟郵件訊息，上面記錄了李堂的一生，三歲拜師五歲開始正式進入術士行列，天賦卓越，因戰火同門師兄弟皆死於非命，師門上下僅剩餘他一人。

生於1921年，死於1979年，享年58歲。

生死簿中，李堂應該已經死了四十二年了，趙吏萬分確定判官沒有查錯人，面前的這個李堂就是那個應該死掉的李堂。

“你借命給自己了？”趙吏雖然是詢問，但語氣異常篤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李堂還是咬死了不承認，他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能有人看出他壽命已盡，但趙吏並不是人。

“一九二一年生，你應該在一九七九年就死了，享年五十八歲，是借命活下來的吧。”趙吏沒有再兜圈子，直接點破了李堂那點破事。

李堂震驚的看著趙吏，若是真有人看出了他壽命已盡的事實他還不至於這麼震驚，畢竟術士一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真就有比自己強大的人，可趙吏直接將他的出生和死亡年份都說的那麼清楚，這完全打破了李堂的認知。

“你怎麼知道的？”李堂乾脆認了，趙吏很顯然不是在炸他，再怎麼隱藏也沒意義。

“哦，忘了跟你介紹了，我，趙吏，靈魂擺渡人，看我這標誌性的暗黑系服裝，還看不出來嗎？”趙吏淡定的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賒刀人和李堂震驚探究的目光。

“鬼差？！”李堂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現在他算是徹底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說說吧，究竟偷了多少人的壽命，每個人都偷走了多少？”趙吏見李堂已經束手就擒，挺直了腰板審問道。

“一共七百二十三人，每個人十年。”李堂陰沉著臉如實相告道。

這數字著實震驚了趙吏，賒刀人也是一臉的

思議，轉移這麼多壽命是想活成烏龜王八嗎？

“你要這麼多壽命做什麼？別告訴我你要活這麼久？”趙吏驚歎道。

“我自己只拿了三百年，有些是別人花錢找到我給他續命，還有一些都被我送人了。”李堂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債多不壓身，他的罪行不止這一點，哪一個都是滔天的罪惡，難逃一死，多一點少一點都無所謂了。

“送人？送給誰了？”趙吏更加好奇了，按照李堂這個自私自利的性格，竟然能把自己搞到手的東西送人，著實是稀奇。

“曾經救了我的人，我續命的辦法也是他教給我的，不過是誰我不能說，被下了禁制，就算是你逼死我，我也說不出來。”李堂有恃無恐地道。

趙吏也不再追問，李堂已經沒什麼理由繼續欺騙自己了，不由得感嘆道：“你說你在到道術上也算是個天才，就算不搞這些歪門邪道，腳踏實地的提升實力，也能活個二三百年，何必要做這種事情給自己惹麻煩呢。”

“呵呵，你懂什麼，我師門上下死的就剩下我一個了，我一邊要管顧師門傳承，一邊要努力為他們報仇，可就在我即將要報仇成功的時候，他們居然停戰了！停戰了！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能殺掉那幫人了，就差那麼一點！你讓我如何甘心！”

李堂滿腔的恨意，像是宣洩一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語言傳達不似趙吏手機裡冰冷的那幾個字毫無感情，真實的情緒傳達至兩人耳邊，賒刀感同身受，甚至有些淚目，趙吏倒沒有那麼的情感豐富，不過還是唏噓不已。

李堂的人生真就是大寫的無奈，當年李堂師傅下山雲遊，見到李堂看其根骨不錯便動了收徒的念頭，那時候李堂家裡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父母的孩子也多，為了少一個人的口糧，立刻就同意了讓李堂跟著老道走。

自此李堂便拜入了師門，踏上了術士這條路，老道士的道觀也沒有好道那裡去，整日清粥小菜偶爾能吃上幾個窩窩頭，實在是餓了就多喝點水，最多也就是下山給人處理點事，換取糧食。

那個時候的人大多都還是迷信的，對鬼神一類深信不疑，所以他們道觀雖然苦了點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李堂是老道士最小的弟子，最大的師兄已經年近三十了。

小時候的李堂長得很好看，即便是因為飢餓面容有些枯黃消瘦，那一張笑臉也是招人喜歡的，再加上他在術法上的天賦，全道觀上下都很疼愛他。

在家的時候李堂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寵愛，家裡窮孩子多，每個都是放養模式，父母就忙著農活種地，都是大孩子帶小孩子，所以李堂沒有體會過什麼父母疼愛，手足之情，但這些在道觀中全都彌補了回來。

在道觀的日子裡是李堂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候，雖然修煉辛苦，學術枯燥，但只要有師傅和師兄們的陪伴，李堂就會覺得是幸福的。

可後來，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轟然崩塌，異國侵略民不聊生，老道士讓自己的弟子們老老實實地在山裡帶著，孤身一人下山。

外面是炮火連天，老道士為了保護山下村莊裡的村民，被異國的人捅穿了身體，他傾盡畢生所學，不惜用燃燒生命的代價來製作陣法與侵略者糾纏，一直到油盡燈枯的時候老道士都沒有想過逃跑，若是當時老道士放棄了村子，他完全可以獨活。

村子裡的人和老道士沒有什麼關係，平日裡也只是出來換取生活用品的時候才會有所交流，為了陌生人犧牲，老道士沒有覺得委屈，他拼盡全力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將保護陣法轉為殺陣，和這些侵略者同歸於盡。

山腳下的火光連天李堂看到了，李堂的同門師兄們也看到了，那火光他們再熟悉不過，老道士的音容笑貌在他們的腦海裡閃回，那個慈祥如同父親一般的師傅，永遠也回不來了，他扛起了責任保護了我們的族人，犧牲了自己。

“我要去給師傅報仇，順便完成師傅的願望。”李堂的大師兄這樣說。

他們從小接受老道士的教導，自然再明白不過，老道士認為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扛起多大的責任，術士既然掌握了常人所不能掌握的能量，就要扛起保護普通人的責任。

李堂的師傅自始至終的願望也就不過四個字。

國泰民安。

李堂的師兄們被老道士言傳身教，自然和老道士是同樣的想法，他們毅然決然的下了山，抱著赴死的心情離開了道觀，臨走前李堂的大師兄千叮嚀萬囑咐，叫李堂決不能下山，若有朝一日戰爭結束，真的國泰民安的時候，一定要將他們的道觀發揚光大，李堂是最後的根，不能斷了傳承。

師兄們下山了，同樣的有去無回，透過測算李堂知道了師兄們死的和其慘烈，幾乎全部死無全屍，華夏的術士基本傾巢出動來對抗侵略，死的死，傷的傷，基本全軍覆沒。

李堂強忍著悲痛蝸居在山上，他心知肚明，一個術士流派的傳承有多麼重要，他還不能死，傳承不能斷，外面最起碼大師兄還活著，或許有一天他的大師兄可以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