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陲要塞。

守塞大將霍凌站在高高的城頭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剛剛被釋放的最後一批俘虜。

“將軍,”小親衛湊了過來,“過年了。”

霍凌微笑,“是啊,又一年了。”

“看吧。”他指著那些一瘸一拐相互扶持著往西邊的草原而去的俘虜。

“咱們雲垂人心腸最好了。過年了,就讓這兩萬俘虜通通回西涼和他們族人團圓去。”

小親衛臉色異樣,生生地點了點頭。

下來的日子,他們就省心了。

操心的自然是奔鹿部族裡的康安勝。

兩萬多俘虜,有的走著走著一頭倒在了路上,有的自己心灰意冷尋路離開,最後也不知去了哪。

最終活著回到奔鹿部族的只有不到一萬兩千人。

第一批,康安勝為了向血月示好,痛痛快快收下。

第二批俘虜,他咬咬牙也收下,大不了多殺幾條牛羊養著。

第三批,康安勝已經想吐血。

第四批到來時,他回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倉庫,聽著其他族人的抱怨,最後連著前面三批人一起給強行趕了出來。

這一萬兩千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甚至走都走不快,可以說除了浪費食物和藥物外毫無用處。

血月不送糧食過來或者派人接他們回去也就罷了,甚至還屢屢攔截他們安吉爾的糧車……

真是豈有此理。

既然你作十五,那我就作初一。

康安勝和東長老多吉商議過後,牙關一咬。

反正已經撕破了臉,那就讓這些廢物通通去死吧。

其他安吉爾小兵早看著血月這些殘兵敗將不順眼,上鋒一聲令下,頓時將他們趕出奔鹿定居點。

不走或者走得拖拖拉拉?

一個字,打!

躺地上裝死?

那更好辦,直接一刀下去。

遠離家鄉的一萬兩千血月人,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被安吉爾通通趕了出來,瑟瑟發抖站在雪地裡等死。

這時,一個沙啞古怪的聲音響起。

“兄弟們,以我們現在的身子,幾乎是不可能走著回到血月的。”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垂著頭,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相對於天氣,他們的心底更是冷得嚇人。

被康安勝趕出來,他們還可以理解。

但整整三個多月,血月一直沒派人過來接洽甚至對他們不聞不問,那才叫這些人心生絕望。

很快,那個沙啞古怪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各位兄弟是不是覺得我們被部族拋棄了?”

“其實沒有!”

此言一出,附近聽到的血月人都精神一振。

他們紛紛一瘸一拐地圍了過來。

“你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沒見過部族派過來的隊伍或者使者?”

那人揚起臉,臉上坑坑窪窪的全是大戰後的傷痕。

乍一看,醜得像個夜叉一般。

眾人見怪不怪。

從定西戰場上活下來的,哪個身上沒有幾道甚至幾十道傷痕?

他咧嘴一笑,“因為那些人都被康安勝這老賊給扣押下了。”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

不少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那人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各位兄弟,前些時候該我去換藥。結果因為腿腳不利索直接摔進了路邊的草叢裡,沒想到卻偷聽到了一件事。”

“原來安吉爾見我們在定西郡全軍覆沒,以為血月早已不是過去的血月。他們便想把我們老家的領地和族人一起吞進肚子裡。”

幹!

不少人轟然大怒,紛紛臭罵。

“想吞掉我們血月?他們也不怕漲死。”

“就是。我們可是大型部族,整個草原能吞掉我們的還沒出生呢。”

“不是沒有可能啊。”有人反駁,“我們血月也不是天生就是大型部族的,不是嗎?”

四周一陣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血月之所以變得現在這麼大,那自然是吞併了無數小部族的原因。

如果安吉爾耐著性子從外圍的中小部族入手,沒準真能撬動血月的牆腳。

“各位兄弟,”那人又及時出聲:“我們在定西郡為什麼會慘敗,還不是因為狗日的安吉爾臨陣逃脫,最後導致我們四面受敵,獨木難支?”

“其實他們很久之間就謀劃著要支解我們血月了。”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狗日的安吉爾,卑鄙無恥。”

“大家都是西涼人,他們不一致對外也就罷了,甚至還背地裡坑我們一把。真是該殺!”

……

紛紛擾擾中,那人向下壓了壓雙手。

所有人很快安靜下來。

“各位兄弟,另外族長並不是拋棄了我們,而是咱們老家一直被安吉爾騒擾。他們又是偷襲又是放火又是大軍壓境的。”

“眾所周知我們部族地域遼闊,想顧住每一個草場幾乎不可能。族長如今焦頭爛額,把所有的人馬都擺在了洛夕部族附近,以防萬一。這才沒顧得上咱們。”

“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反應過來。

作為血月曾經的精銳,對於瓦解或吞併部族的那些手段,他們同樣精通。

那人又吼,“如今咱們手裡沒糧,手脈腳脈又被挑斷,估計是活不回去了。”

“但大家就這麼任著安吉爾肆意妄為嗎?”

四面八方鬨然回應,“不能。”

“對,我們沒有武器但還有一隻手一隻腳以及一副牙齒。這麼多人一起撲上去,就算用牙咬,也要撕下康安勝的一塊肉來,讓他們安吉爾知道我們血月不是好惹的!”

“說的沒錯,”有人大吼,“老子就一條爛命,死了就死了。”

“如果在死之前還能替部族出點力,讓家裡的老孃老婆孩子可以繼續好好活下去,這輩子也值了。”

“對。”其他人神情激奮,“將領們還被巖陲要塞扣著不放。大家趁著還有力氣,趕緊組織起來一起去幹安吉爾他釀的。”

“快快快!”

到底是血月的精銳。

不到二個時辰的功夫,一萬兩千人又被組織了起來。

“所有人衝。我們先去搶糧食搶馬,上呀!”

而那個滿臉傷痕的男人和幾個一直熱切應著話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奔鹿部族定居點以北。

咕嚕嚕,咕嚕嚕。

鷹鵠聲不知從哪響起。

很快不遠處同樣響起鷹鵠的回應。

某處灌木樹影搖晃,忽然冒出幾個人頭來。

當中的西沫揮了揮手,“搞定了嗎?”

“當然!”阿倫帶著幾個人嘿嘿地走了過來。

他們一撕臉上的偽裝,露出自己原來的相貌,“下面奔鹿已經狗咬狗地打起來了。”

“說來姑爺教的化妝術真是出神入化,差點連我都認不出自己。”

西沫點頭贊同,“姑爺教的東西自是好東西。不過這裡距離奔鹿太近,很不安全。既然任務已經完成,咱們還是先回石林吧。”

阿倫遲疑,下意識地朝東南方向看了一眼。

奔鹿距離老開倫的定居點不算太遠,而且據任寧說他們族裡的老三泰、倉狼等族人還活著,甚至還接受著星落軍團的訓練。

而開倫石林到這裡距離十分遙遠,他們幾人難得回來一趟,便想去看看。

西沫稍一遲疑,“行,咱們就去一趟。不過看過了後要儘快離開。”

開倫石林那邊鐵勒等人一直在等著他們的訊息。

“當然沒問題。”阿倫大喜。

一行人飛快往北,找到自己隱藏起來的坐騎,遠遠繞開奔鹿定居點,飛快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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