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李欽差拼命往嘴裡灌著涼水。

好半晌過去,肚子都漲了一圈,他才感覺嘴巴、舌頭和喉嚨舒服了些。

然而說起話來已經變得含糊不得。

“唔交棍,大蝦鮮截刀在哪?”

韋君謙看了他一眼,拿起筆走到地圖前。

砰砰。

他輕輕地敲了敲地圖上的百濟都城。

“李大人請看,殿下當時和姚姑娘……”

咳,

韋君謙咳了一聲。

“殿下一不小心落在了姑娘閨房外的荷花湖裡。那片湖水連著百濟的護城河,也就是柏河。”

說到這,韋君謙找到地圖上的柏河,隨後沿著河流向北畫了一道長長的線。

一直畫到百濟半島北部山區才停下。

“殿下福大命大,隨著河水一直向北漂。最後在這個叫平陀村的地方被路人救了下來。”

呼。

得到確切訊息,李欽差長長出了口氣。

他心裡還有種種疑問,只是一張嘴,舌頭嘴唇和喉嚨就火辣辣的疼。

拼著老命說出的話一片含糊,別說韋君謙就連他自己都差點沒聽懂。

李欽差強行說了幾句,疼得眼淚都差點流了下來,只好默默閉上了嘴巴。

“欽差大人莫急。”韋君謙呵呵地端起茶慢慢地喝著,“兩天前,我的部下在這個叫平陀村的地方發現了殿下的蹤跡,就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來報訊。”

“因為走得急,殿下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為何一直呆在那村子不回來,本將其實和大人一樣沒有答案。”

“不過用不了幾天殿下就從會那座村子回到這裡。到時候欽差大人想知道些什麼,儘管去問殿下好了。”

舌頭腫了一圈的李欽差只好憋著一肚子氣走了。

————

星紀城,皇城

待奉弘光大師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到長祿身邊。

“公公,弘光大師求見陛下。”

長祿吃了一驚。

這還是弘光大師自“作客”星紀城以來,第一次主動求見長興帝。

以前要是長興帝不召見,老和尚就和他的徒弟們在客殿裡吃齋唸佛鑽研佛法醫術,安靜得像幾座佛像。

長祿不敢怠慢,連忙進去報告。

不一會兒弘光大師便到了御書房。

呼。

剛進門,一般熱氣迎面撲來。

十月的星紀城並不算寒冷,但御書房裡已經放了曖爐。

弘光大師抬頭望去。

一如既往,龍案上堆滿高高的摺子,似乎主人永遠也批改不完一般。

長興帝又老了些,精神更是萎靡。

他手裡拿著硃筆,卻一直沒有落下。

長祿在後面細心地幫按著摩,然而似乎不大起作用。

“老納弘光見過陛下。”

“大師你來了,不知見朕所為何事?”

阿彌陀佛。

弘光大師先是單掌豎起唸了個佛號。

他滿臉的愧疚。

“陛下國事繁忙,老納本不該打擾。只是出家人不打誑語,老納確有要事要坦然相告陛下。”

長興帝心裡突然隱隱有些不安。

他定了定神,“大師乃雲垂得道高僧,深受萬千雲垂百姓愛戴。無論大師想說什麼都請直言相告,朕定會洗耳恭聽。”

弘光大師微微頷首。

“陛下,您貴為天子,龍體關係著雲垂的江山社稷。正所謂陛下好,江山才安寧。”

“老納雖投身佛門早已不問世事,但身上這副臭皮囊到底受雲垂水土供養多年,不敢忘恩。如今陛下龍體微恙,老納責無旁貸,自當全力相助。”

“只是醫道高深佛道奧妙。老納虛漲年歲,縱然白了鬚眉依然才疏學淺,苦研數月至今仍拿頑疾無能為力。”

“老納無能,請陛下恕罪。”

長興帝的臉便一下子陰了下去。

阿彌佗佛。

弘光大師視若無睹,又唸了一句佛號。

“幸好茫茫雲垂廣茂無力,民間奇人異士數不勝數,老納懇請陛下儘快另請高明。”

儘快?

長興帝口裡重複著這個詞,心都漏了幾拍。

砰砰。

像是回應他一般,額頭的青筋又開始狂跳。

腦子裡頓時又一陣陣漲痛起來。

長祿臉色大變,“陛下陛下,你感覺怎麼樣?要不是要叫太醫?”

呵呵。

長興帝苦笑。

弘光大師就在眼前,他都尚且束手無策,更別說太醫院裡那群庸醫了。

弘光大師連忙上來施針。

半晌過去,情況稍緩,長興帝鬆了口氣。

回過神後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硃筆不知何時已經掉到了龍案上,把最上面的摺子汙染了一大片。

長興帝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突然開口:“大師,朕還有多少時日?你但說無妨。”

“這……”退回原位的弘光大光臉露難色,遲遲不語。

長興帝的心又沉了些。

“陛下,先喝口茶吧。”長祿連忙過來轉移主子的主意力,“您貴為天子,承受天恩,定能吉人天象……”

長興帝根本沒有理會絮絮叨叨的老太監。

他抬起灰暗的眼睛,朝御書房左側的大幅雲垂地圖望去。

唉。

長興帝一聲輕嘆。

他的眼睛不好,就算趴到地圖跟前,上面大部份的細節也早看不清。

但長興帝心裡清楚自己從祖宗手裡接過的疆域不僅沒有縮小,反而還擴大了些。

想到這他又是欣慰又是懊惱。

“大師,朕雖然比不上祖上的各位帝皇,但是這一生也算盡心盡力。治下的疆土不減反增,百姓大多時候都豐衣足食安居樂業。自問到了九泉見了各位祖上,也能抬頭挺胸。”

“因此朕並不怕死,只是心裡還有些事沒有完成……請大師再施妙手,務必再給朕一些時間。”

阿彌佗佛。

老和尚沒有正面回答。

“陛下,每個人的精力都十分有限,過度消耗不是好事。”

他的目光落在長興帝面前的龍案上。

“龍案上的奏摺堆積成山,不如讓皇子們分擔分擔?也好讓陛下能聚中精力處理心中的事務。”

長興帝若有所思。

第二天。

宮中傳出訊息,陛下有意立秦王為太子,正命令司天監立即測算吉日,以早日完成立儲程式。

秦王府。

哈哈。

當著一眾幕僚以及外祖,秦王歡喜得手舞足蹈,差點笑掉了下巴。

“你們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哈哈,本王馬上就是太子了。太子啊!”

這麼大個帝國就要落到本王手中。

到時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咳。

頭髮花白的承恩伯咳了一聲。

“殿下,冷靜,冷靜!現在還不是得意忘形的時候。”

秦王被打斷了美夢,臉色有些不愉。

但面對這個一心一意支援自己的外祖,他還是不敢太放肆,便收起了笑聲。

“外祖父,這些年本王一直戰戰驚驚小心作人,這也不敢那也不行,還要時時裝作勤讀詩書的模樣,差點沒被憋死。”

“如今父皇已經下了聖旨,而且這裡又沒有外人。用不了那麼小心翼翼的。”

承恩伯不敢苟同地搖了搖頭。

“殿下,您生來就是嫡皇子,這太子之位原本就該是你的。但陛下一直拖著不立,就說明陛下心另有所屬。”

“陳修竹!”秦王咬牙切地念著這個皇弟的名字,“他不是失蹤了嗎?”

“就是因為齊王失蹤了,而且遲遲沒有找到。再者陛下的身子已經不能再拖,所以太子之位才落到了殿下頭上。”

說到這承恩伯臉色陰沉。

“百濟距離星紀城太遠,那邊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一無所知。萬一齊王已經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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