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又勸了幾句,陳修竹笑而不語。

他只好作罷。

兩人把話題轉了回去。

“殿下,如果百濟東岸真像信使說得那麼糟糕。末將建議帝國重新考慮支援百濟的力度”

陳修竹和幕僚相視一眼。

他坐直了身子,“伯爺為何這樣說?”

現在雲垂只過來三萬人,便生生守住了漫長的南部海岸。陳修竹不覺得需要雲垂派遣更多的兵力過來。

“殿下您看外面。”蕭正指了指外面的風雪,“現在的天氣極其惡劣,倭寇依然試圖強行登陸,而且絲毫沒有後退或停歇之意。”

“即使未將不在現場,也能想象他們的傷亡會有多大。”

“確實。”陳修竹點頭。

蕭正滿臉的嚴峻:“殿下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這樣無視傷亡也要登陸,而且將士們無怨無悔甚至視死如歸?”

陳修竹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想起了那個十分久遠的情報。

倭寇本土的火山持續噴發,火山灰遮天蔽日。島上的動物和植物都在接二連三地滅絕……

“看來他們這是要拼命啊。”陳修竹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作為皇子,抗旨不歸絕對是個大過錯。

要不是有個工部尚書的外祖站在後面,估計他的親王爵已經變成了郡王甚至普通皇子。

而陳修竹抗旨不歸的理由正是支援腳下的百濟。

現在倭寇擺明了會拼上全族,不佔據這個半島絕不罷休。

以百濟的兵力和實力想守住這方天地……

陳修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幾乎不可能。

因此,如果雲垂不再增兵的話,半島的命運幾乎已經註定。

百濟淪落與否,陳修竹並不關心。

只是這代表著出兵支援百濟的計劃將會以失敗告終。

屆時他們這些人極有可能全軍覆沒,或者灰溜溜撤回雲垂本土……

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陳修竹所願意看到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不是蕭正這樣的領兵將領,大機率不會受到戰敗失職的懲處。

但在長興帝或者其他人眼中,依然會掛上敗軍之將的終身印記。

以後再想坐上那個位置,恐怕難上加難。

這樣一想。

儘管外面天寒地凍,陳修竹卻是汗如雨下。

“殿下,”旁邊默不作聲的幕僚忍不住站了出來,“我們該儘快將百濟這裡的情況傳給羅尚書才是。”

讓羅墾趕緊想辦法。

要麼儘快找個適合理由讓陳修竹趁早離開百濟,洗去臨陣脫逃的嫌疑;要麼再派兵過來支援。

陳修竹明白幕僚的意思,再也沒了和蕭正聊天的心思,匆匆地回了自己的營帳。

蕭正目送他們離開,眼裡一片複雜。

陳修竹可以隨時抽身走人。至於他,除非是收到兵部或皇令,否則絕不可能離開。

因此只能奮戰到底。

“來人!”蕭正一聲悶哼。

“傳令下去,儘管年關將近時令不對,但倭寇極有可能捲土重來。所有人不要被天氣誤導,全部打起精神盯好南方海面。”

至於百濟東岸。

蕭正抬頭往東望去。

暫時自求多福吧。

星紀城,永安胡同,宣武將軍府。

噼裡啪啦。

密集的珠算聲連綿不斷響起。

盈盼帶著乾妹妹苗冬,正在查著帳。

年終將至,府上的老兵們、來往的商隊和各鋪子田莊的佃農辛苦了一年,替將軍府賺了大把銀子,為主子們的安全費盡了心血。

也該給他們發個大大的年終紅包。

這方面任寧和盈盼絕不吝嗇。

吉祥站在一邊叨叨:“夫人,忠勇伯府派人過來通知,說古家商隊剛剛回了星紀城。”

“嗯。”盈盼點頭,“約個時間,我要去忠見見古商首。”

吉祥趕緊記下。

她嘿嘿地擠眉弄眼:“商隊都從南邊回來了。也不知道這個年節,將軍請不請得到假?”

是時候該給將軍府添個小主子啦。

盈盼哪裡不知自家丫鬟的鬼心思。

她手上的動作一停,笑著搖頭:“將軍鎮守南部邊境,軍務繁忙,應該請不假。”

“也是。”吉祥很是失望,然而沒一陣子她又得意起來。

以任寧現在的年紀就能當上星落軍團的前鋒副將,可謂前途無量。

他們這些下人只要出門,誰不高看一眼?

盈盼笑笑。

吉祥不知道任寧的去向,以為他還在廣信的應山大營。

但她是清楚的。

幾天前盈盼去了趟鎮國公府。

夷光公主便說了個黃明從西邊傳回來的訊息。

訊息上說任寧和雷二幾月前路過落霞山脈,甚至還領著鎮國公府的護衛打了個大勝仗。

“打了勝仗是好事。但這些訊息盼盼你記得藏在心裡就好,切不可透露給其他人知。”夷光公主再三叮囑。

“我記住了。”盈盼自是識是厲害,連忙點頭應下。

因此連吉祥這樣貼身丫鬟也不知道任寧現在身在何方。

“現在外面有沒有關於巖陲要塞或定西郡的訊息?”盈盼問。

雖說去趟隔壁府邸就能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但鎮國公府到底太顯眼,不適合常常出入。

吉祥閒著沒事就喜歡在外面聽八卦。

盈盼這麼一問,她便點了點頭。

“夫人,西邊的訊息還真有。”吉祥的聲音突然有些遲疑,“只是不知道真假。”

盈盼也不意外。

“剛好算累了。”她嘻嘻地放下手裡的算盤和毛筆,“無論你聽到什麼,都說來聽聽。”

瞧了主子幾眼,吉祥只好開口。

“聽說今年西邊沒有下雪,路很好走。東西向的驛路已經打通,朝廷派去的支援終於到了巖陲要塞。”

“呃,這算是個好訊息。”盈盼點頭。

拖了這麼久,朝庭的支援終於送到。只是不知要塞十五萬兵力現在還剩下多少。

盈盼沒有問這問題,問了十之九八吉祥也不可能知道。

正想著,她就聽見自己的丫環絮絮道:“聽說鎮國公府的兒郎又戰死了四個。”

鎮國公府,霍氏宗祠。

燭光搖曳。

夷光公主從一位白髮蒼蒼的族老手裡接過族譜,一直翻到最後。

她默默地看了半晌,最後在四個名字旁邊分別寫下一個“歿”字。

“祖母,您還好吧,”霍慶連忙搬來張凳子,“要不先坐下休息?”

夷光公主擺擺手,“我沒事。”

身在將勳世家,這樣的事她並不陌生也不意外。

只是上次是三個,這次是四個。

夷光公主向來穩徤的手也不禁有些發抖。

“東西線驛路終於打通了,要塞和定西郡應該沒事了吧。”她喃喃自語。

霍慶遲疑了一下,連忙點頭:“只要大夫和各種物質一到,再把時疫控制住。父親和各位伯叔定能將要塞守得穩穩妥妥的。”

“這樣最好了。”夷光公主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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