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嘿嘿地扯了扯嘴角。

只要不吹哨就行,區區一個輕騎兵他還不放在心上。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瞬間撞在了一起。

伍長兩眼發亮,居高臨下地獰笑起來。

眼前的小兵勇氣可嘉,只是明顯是個生手。想以人的身軀硬扛馬腿,就要作好被怒馬踢上半空的準備。

他只要耐心等著,完事後再下去補上一刀即可。

撲!

一聲輕響。

高速衝鋒的馬似乎撞到了什麼,似乎什麼也沒撞到。

敵人一下子消失在馬跟前。

哪去了?

伍長茫然地左瞧右瞧,甚至還抬頭看了看天空。

突然一隻手從馬肚子伸了出來,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衣裳。

伍長大吃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子情不自禁被手拉著向右傾倒。

刀光一閃,任寧那把殺人如麻的短刀已經輕而易舉地切進了敵人的胸膛。

撲通。

伍長麻袋一般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你……”

他的身子還在抽搐,掙扎著望向不遠處那個毫髮無傷的敵人,眼裡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這人到底是怎麼從馬前方繞過兩隻馬腳再藏到馬肚下,還一氣呵成地把自己從馬背上扯下來再送上一刀的?

這不是人!

該吹哨求援的!

伍長抱著這兩個念頭不甘地閉了上眼睛。

撲通。

又是一聲重響。

伍長的馬遠遠衝出十幾丈後,才一頭栽在任寧走過來的傻馬前。鮮紅滾燙的馬血瞬間從肚子下逸出來,飛快淌了一地。

傻馬呆呆地看著。

它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兩個高大的同類會瞬間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咴咴。

茫然中,傻馬聞了聞流到眼前的鮮血。一股慘烈的味道直衝鼻腔,它才嚇得驚叫了幾聲,蹦跳著跑開。

這裡距離小河還不是很遠,但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河對面根本沒人發現異常。

任寧淡定地搜刮著地上的兩個西涼人。

片刻後,他拿了一把彎刀,口糧袋裡又多了些口糧和十幾兩碎銀。

“真是兩個窮鬼。”

淡淡罵了一句,任寧才這悠哉悠哉地騎著傻馬離開。

身後的戰場他沒有再弄偽裝。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讓西涼人去猜吧,也省得他們去找開倫部族的麻煩。

又往東走了小半個時辰,前面的草原終於恢復了草原該有的模樣。

儘管如此,如果扒開草叢灌木仔細一瞧,還能看到根部洪水漫過時帶下來的淤泥。

到了這裡,雖然算不上百分百安全,任寧卻還是大大鬆了口氣。

他抬頭往東偏北十五度的方向望去。

那是巖陲要塞所在的方位。

開倫部族是個三萬多人的小部族,沒有自己的護衛隊。基本上就相當於雲垂帝國裡的一個普通小鎮。

但因為有定居點,因此雲垂西部邊陲的地圖裡都標有它準確的位置。差不多在巖陲要塞西偏南約八百多里的地方。

八百多里路,約等於現代的四百多公里。

任寧默默地盤算。

胯下的傻馬跑不了長途,短途也加速不起來。如果一路順順當當往回走,既沒遇追擊也沒受伏擊,差不多得六七天。

六七天而已,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長。

趕了一天路,夜幕降臨時任寧才停下來進食休息。

他習慣性掃一圈周圍以保安全。

這一看,任寧差點把手裡的羊肉乾給扔了出去。

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鮮紅的數字,從15到50不等。他粗粗一算,足有近三十多個。

狼群!

半個月來草原上不是烈焰沖天就是暴雨肆虐,動物們要麼跑光要麼死光,反正消失得一乾二淨。

眼前這三十多頭狼早餓得兩眼發綠,好不容易遇上任寧這倒黴的人和馬,它們迫不及待地圍了起來。

傻馬還沒發現危險,正甩著尾巴快活地啃著地上鮮嫩的草地。

任寧往嘴裡塞了口羊肉,幾步衝過來,瞬間躍上了馬背。

駕!

他一拉韁繩,選了個數字最薄弱的方向,重重抽了下馬屁股。

咴咴咴!

傻馬吃痛跑了幾步。

儘管是晚上,但月明天高,它頓時發現草叢裡咧著大嘴的天敵。

剎那間傻馬渾身一震。它像吃了大力丸,再也不用任寧催促,發瘋往前衝。

路過擋在前面的狼時,任寧眼光一閃,右手的刀一迎,瞬間給那條撲上來的狼做了個精準的刨腹產。

撲通。

那頭狼重重落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

嗷嗚!嗷嗚!

眼見馬上到嘴的獵物轉眼逃出包圍圈,數聲狼嚎憤怒地響起,一群狼咆哮著追了上來。

手裡沒有弓,任寧幹看著狼群墜在後面束手無策。

當頭的正是標著數字50的頭狼。其他數字的狼也排成一串緊緊跟在後面。最後面的幾頭狼估計年紀還小,一下子消失在遠方的夜色裡。

儘管如此,任寧視線裡的狼還足足有二十多條。

他的臉色慢慢嚴峻起來。

胯下的傻馬沒什麼能耐,堅持不了多久。他按著心思四下張望,希望能在坐騎跑不動前找到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只是沒等任寧找到這樣的地方,已經趕了一天路的傻馬很快堅持不住。一口氣用光,它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

身後的頭狼很快看出了這點,加快步子追了上來,召喚的狼嚎也越來越興奮。

看看第二頭狼的位置,任寧吁了一聲,果斷狠狠一拉韁繩。

咴咴。

傻馬悲嘶著高高揚起馬頭和前腳,強行被任寧停了下來。

馬停得忽然,頭狼大喜過望。它顧不上多想,嗷嗚地吼一聲,毫不猶豫張開大嘴撲了上來。

狼來得快,任寧動得更快。

殺!

他飛快左挪了半步堪堪避過鋒利的狼爪,手裡的彎刀光華大放,自下而上地重重撩了出去。

刀來突然,加上角度刁鑽,半空裡的頭狼躲無可躲。嘶拉一聲,瞬間被彎刀抹過咽喉。

嘩啦!

噴灑出來的狼血糊了任寧滿頭滿臉。

咕嚕咕嚕!

切中了咽喉,頭狼一時還沒死。它嘴裡噴著血,沉重的狼身帶著慣性重重撲到傻馬身上,還狠狠給了馬屁股幾爪子和一口。

咴咴!

早已四肢無力的棕馬憑空又生了股力氣,尖叫著奮力向前衝。血淋淋的頭狼掛在屁股後足足拖了好幾丈,才撲地落在了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嗷嗚!

第二頭狼已經咆哮著衝了過來。

或許是任寧身上的殺氣太重,或者嫌棄他個子太小不夠分。第二頭狼居然繞過任寧,咆哮著衝向了面前的棕馬。

狹路相逢,你不找我麻煩,我偏找你要命。

任寧一把抹掉臉上的狼血,大吼一聲,迎著後面的狼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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