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溝寬沒有隱藏血跡,最前面的西涼小兵幾乎沒花什麼功夫,很快找到了他。

“這有個雲垂人!”他興奮地嚷嚷。

伍長心頭一跳,連忙抓起哨子,正準備吹響。

前面的小兵慶幸地朝他招手:“伍長,這人傷得很重。看樣子快死了!”

伍長又驚又喜,持著長槍急走幾步,灰頭灰臉繞過兩垛荊棘叢後,終於看清了前面的情形。

劉溝寬還沒有死,不過也只剩下一口氣。

儘管如此,他的兩隻眼睛依然桀驁不馴地冒著兇光,令那西涼小兵不敢隨便靠近。

“你個孬種!一個快死的人還怕什麼。”伍長走過去,沒好氣地給了小兵腦袋一下。

嘿嘿!

小兵不敢爭辯,只是悄悄讓開了身子。

伍長大咧咧地跑了過去,摸著下巴察看著劉寬溝的傷勢,半晌後又是遺憾又是感嘆。

“可惜,真是快死了。”

“伍長,格龍佰長是不是在找他?”小兵眉開眼笑地指著地上劉溝寬,“我們是不是立功了?”

伍長瞪了他一眼,“多嘴。”

只是手下的小兵都不會雲垂語,他只好親自上陣。

警惕地打量了好一會四周,伍長問道:“說吧。周邊的雲垂人在哪?他們已經無處可逃。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

呸!

一口痰從劉溝寬嘴裡噴了出來,無力地落在身邊。

伍長見怪不怪。

他嘿嘿地搖了搖頭,“又是一條雲垂漢子。只是何必呢?死到臨頭還要多吃些苦頭。”

身邊的小兵很有眼力,連忙上去想把劉溝寬拖出來。

呼!呼!

剛拖動劉溝寬的身子,兩聲激烈的風嘯響起。

沒等伍長反應發生了什麼,兩支長長的荊棘齒打著旋閃電般飛了過來。

砰!砰!

彎著腰的小兵只覺得背後被什麼重重一推,情不自禁撲到劉溝寬身上。他茫然不知所措,掙扎著正想爬起來,突然睜大了眼睛。

他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被兩根鋒利的荊棘齒洞穿,正和身下的雲垂人死死地釘在了一起。

啊啊!

“伍長救我!”小兵還沒覺得痛,反而嚇得哇哇直叫。

伍長打了個激靈。

他想都沒想,身子毫不猶豫往旁邊荊棘叢裡一竄。

下意識的反應通常是最快的。

呼!

一支利箭流星般擦著他的頭皮射了過去,瞬間消失在對面的荒草叢中。

看著前面幽幽飄落的髮絲,伍長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要他剛才稍微慢上半絲,箭頭就會毫不客氣射進他的腦殼裡。

操!

任寧暗罵了一聲。

顧不上前面的荊棘叢生,他把手裡的弓箭一扔,抽出短刀豹子一般撲了過去。

“偷襲的雲垂人在哪?”驚魂未定的伍長下意識地衝著任寧喊了一聲。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寒光一閃,任寧的短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胸膛中,紮了個透心涼。

“你……你是誰?”剛逃過一劫的伍長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簡單的西涼方言任寧也聽得懂。

呸!

他唾了一口,隨手拔出短刀:“我是你祖宗!”

“你,你,你……”

伍長胸膛燦爛地噴著血花,嘴裡不甘地你個不停,很快死不瞑目。

任寧冷冷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劉溝寬。

剛才竄得急,擋在面前的荊棘他也顧不上躲,直接從中間穿了過來。身上又多了無數道傷口,渾身血淋淋的。

不過都是些皮外傷,任寧渾不在意。

那個被兩根荊棘齒洞穿身子的小兵還活著,剛才他還痛得慘叫連連。這會望著殺氣沖天渾身浴血的任寧,嚇得連叫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聲淚俱下,哇哇地求著饒。

任寧恍若未聞,上來直接給了他個痛快。

拔出荊棘齒,分開兩人。

下面的劉溝寬已經沒了個人樣,不過他嘴角的微笑燦爛地揚著。

兄弟,安息吧。答應過的事,我任寧一定做到。

任寧雙手合十。

他找回自己的弓箭,抬手給了不遠處吃草的馬一箭,再次將受傷的馬往南趕去。

看著馬跑遠,任寧把幾具西涼士兵的屍體拖了過來,飛快地布了個相互博殺最後同歸於盡的迷魂陣戰場。

東邊,

馬背上的格龍若有所思地往西方看去。

“剛才西邊是不是有人在呼喊?”他問身邊的一名護衛。

護衛茫然地搖頭,“佰長,屬下沒注意。”

格龍點點頭,正準備開口。

後面追上來一名面色惶惶的小兵,“格龍佰長,那雲垂人咬舌了!”

“什麼?”格龍一時忘了西邊的事,大怒地調轉馬頭,“人死了沒?”

小兵嚇得撲通跪在地上,瑟瑟地回答:“屬下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一群廢物!這兩天下來,你們還不清楚這些雲垂人是什麼樣的人嗎?連咬舌都不知道要防備嗎?”

格龍氣極而笑,驅馬上去檢視。

地上的劉大石滿嘴都是鮮血,一張國字臉已經面如死灰。看樣子是救不活了。

格龍揮起馬鞭,叭叭地抽了屍身兩下,狂燥地大吼:“都是死人嗎?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四周搜尋的小兵嚇得渾身一抖,沒人敢回應,連忙又走遠了些。

西邊的任寧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布完迷魂陣後,他抬頭望東看了一眼,繼續淡定地搜刮著戰利品。

先處理好自己的皮外傷,換了一身小兵的衣裳,手頭裡多了小半袋乾糧和幾竹筒的清水,甚至還有一小錠銀子。

伍長的乾糧任寧只取了一大半。剩下的乾糧他嘿嘿地滲活了些月白草汁進去。

時間不夠,在周圍他只找到些紅色傷害值為15的月白草。如果時間充足,他倒是不介意找些見血封喉的毒草加進去陰人。

不過即便如此,如果後來人吃了伍長的乾糧也有他受的。

死確實不會死,只會拉個一兩天的肚子而已。

幹完這些,再次向劉溝寬的遺體合什告辭,任寧頭也不回往南而去。

雲垂是個遼闊的帝國。

六百年前開國時,太祖皇帝陛下當著文武百官意氣風發地宣佈,“雲垂之下,皆為我土。”

於是新國取名為雲垂帝國。

它和西涼有著長長的邊境接壤。無論任寧往南或北走上十天半月,再往東走,遲早都會回到雲垂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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