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過去,鑼鼓又響。

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話題,轉頭往水邊望去。

一時間,長長的河堤上只剩下各賭場的夥計們舉著旗子大汗淋漓地來回跑動。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XX百年老莊,信譽可靠。”

“龍舟馬上要開賽,時間已經不多。各位爺如果不抓緊時間下注,橫財就要落到別人手裡啦。”

“夫人,”吉祥聽得心癢癢的,“奴婢想去壓點小錢,賭我們將軍贏。”

盈盼瞪了一眼,掏了張銀票給她,“不許多壓。回去老老實實工作賺錢才正事。”

“知道啦!”吉祥嘻嘻地點頭,帶著小尾巴似的苗冬走了。

這時,二十多艘龍舟終於點完睛。

任奕鬆了口氣,滿面微笑走了回來。

點睛臺上,一名內侍揚著尖細的嗓子:“各隊隊長過來抽籤,其餘參賽者登龍舟!”

參賽者們紛紛聽令,隊長則轉身朝點睛臺走去。

沒多久,

撲通!

一位穿著粉色比賽服的隊長腳下一滑,重重摔了個大馬哈。

或許是摔得狠了,他哎呦哎呦地掙扎幾下,既然沒能第一時間爬起來。

靜!

寂靜!

全場都驚呆了,就連敲鑼打鼓的氣氛組都差點停下了手。

哈哈!

不一會兒,密密麻麻的百姓們反應過來,頓時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俗話說穿得越粉,罵人越狠。

好一會兒過去,穿得粉粉嫩嫩的餘滔面紅耳赤地爬了起來。

他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王八蛋,給本公子站出來!膽敢在地上抹……”

說著說著,餘滔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場合,連忙閉上嘴。

只是肚子裡的怒氣沒地方撒,憋得他嘴巴咕嚕咕嚕作響,兩眼更是紅得幾乎要擇人而噬。

聽到動靜時,任寧等人已經齊齊停下了腳,轉身好奇地尋聲望去。

待看清點睛臺前的動靜,包括任榮在內的所有人都歎服地看著任寧。

“看吧,”有隊員得意道:“老任的眼睛一向厲害。他說有什麼那準有什麼。”

任寧沒理會這些,卻是看著一臉快活的蕭綱,“他就是那個忠勤伯府的餘滔,你大哥的表兄?”

“是他!”眼下的場合明顯不適合相互攻訐,蕭綱只能強忍心裡的快意,微微地點了點頭。

之前就是這餘滔忽悠蕭綱盤下了永和坊的醉仙樓,甚至還作了個局,讓蕭綱花了大價錢裝修的新酒樓門可羅雀。

虧了不少銀子不說,還讓他成了帝都公子哥中的笑話。

其他人反應過來,頓時暗爽:“原來是這王八蛋,那摔得好。”

霍慶去了抽籤,任榮就是最熟悉星紀城情況的人。

他正色道:“雖說餘滔和蕭綱有過節,但此時不足為慮。他隊伍是來護航的,應該不會主動惹我們。大家也別一心盯著他。”

眾人點頭。

護航就是護在主子的龍舟旁邊,讓主子的船免受到其他隊伍的干擾。如果有必要,他們這些護航隊也有可能會偷偷出手幹攏其他隊伍的龍舟。

據說某些躊躇滿志的王爺為了確保自己能名列前矛甚至摘下桂冠,還組建了好幾支護航的龍舟隊,以防萬一。

是以才足足有二十餘支隊伍參加此次的龍舟賽。

啪啪啪!

匆促的腳步聲響起。

點睛臺出了差錯,禁軍趕緊過來檢視情況。

沒多久,禁軍統領左福朝著長興帝的方向行禮。

“陛下,”他大聲道:“點睛臺一切正常。餘三公子只是踩到了顆小小的鵝卵石,不小心摔了一跤,身子並無大礙。”

長興帝目光陰誨。

他看了一眼旁邊淡然而立的任奕,隨後揮了揮手。

既然餘滔身子無恙,那龍舟抽籤繼續。

這會正好輪到霍慶。

他大步走了上去,把手伸進一個蒙著紅布的大箱子裡,很快從中掏出一個號碼來。

五!

點睛臺上的內侍拿起來向四方展示了一番,尖叫道:“鎮國公府龍舟隊,賽道五。”

霍慶點頭,轉身和任寧等人一起把自家龍舟劃到第五賽道等著。

沒多久,抽籤或者抽賽道結束。

鑼鼓聲又響。

各龍舟紛紛駛到自己的賽道上,各就各位。

霍慶笑:“前年發生過兩支隊伍靠得太近,最後雙方隊友直接打了起來,差點有人因此溺水。所以這次禮部派人劃定了賽道。”

任寧朝前看去。

龍舟的賽道約兩丈寬,由兩條漂浮在水面上的彩色繩索組成,從起點處一直拉到十里外中點。

這麼寬的賽道,理論上只要參賽龍舟規規矩矩按著賽道走,不可能會和兩邊的隊伍發生干擾。

“賽道十里,來回一次就是二十里。”李荷白好奇,“往年的賽程也這麼長?”

“沒那麼長。”蕭綱這些熟知情況的人臉色古怪地搖了搖頭。

為了方便沿岸的觀眾,往年的賽程通常只有五里,參賽龍舟需要來回折返一次,總長也就是十里。

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改成二十里。

這距離可不近,而且龍舟先逆水而上,需要不少的體力。

最重要的是所有隊伍訓練時都沒練過劃這麼長的距離。因為沒必要。

霍慶和任榮兩人相視一眼。

“這是陛下的意思。”

往年端午賽龍舟,長興帝偶爾會出宮與民同樂,但為了安全大多不會到擁擠溼滑的護城河邊來。

今年的龍舟賽,他專門過來主持,就想搞點與眾不同的。

“雲垂雄居中原。與四周蠻夷相比,帝國遼闊無邊,兵員財富無數……”

長興帝揚揚灑灑說一通。

其實就一句話。

雲垂底蘊深厚,國土縱深寬廣,將士後勁充足,四周的敵人再多也不用怕。因為只有潛力巨大且能笑到最後的,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皇帝金口玉言,話說出了口就是定數。

於是長興帝大筆一揮,就把龍舟的賽程給加了一倍。正好對應他說過的話。

皇帝這點小改動,禮部自然不會有異議,於是賽程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任榮看了霍慶一眼:“事發突然,我和世子倆得知訊息時已經為時已晚。這次的龍舟賽逆水十里順水十里。大家能堅持得下來吧?”

嘿嘿!

任寧雷二蕭綱這些從南邊回來的星落將士笑得風輕雲淡:“區區二十里,還有一半是順水路。對我們來說就是小事一樁。”

剛到廣信郡時,星落軍團就天天逼著小兵們負重攀爬高祟陡峭的應山。那山可不止十里高。

“我們也沒有問題。”李荷白代表鎮南關的將士回答。

他們是沒受過星落軍團那麼苛刻的負重登山訓練,但鎮南關的將士都受過嚴格水訓,堪稱南方水霸。

南奉的二萬水師就是被他們生生幹掉的。區區二十里水路,對他們來說同樣不值一提。

“倒是你們這些星紀城的公子哥呢,”南方回來的人反問霍慶任榮等人,“頂不頂得住?”

霍慶笑著點頭,“我當然沒問題。”

他出身鎮國公府,同時還有夷光公主這樣一位祖母盯著,霍慶自小受的訓練一點也不比星落軍團的小兵輕鬆。

然而其他人互視一眼,包括任榮在內個個都面露難色,“我們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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