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三年一度的殿試正式放榜。

整個帝都的目光都從南方轉了回來,聚焦到一個名字上。

狀元,池中玉。

一時間整個星紀城上到高門貴戶下至平民百姓,都在流傳這位文曲星的辛苦求學歷程。

所有人都以他為榜樣激厲著自家的兒女。

不少高門都在打聽狀元郎的婚配情況,有意招他為婿。

玄武大街,永安胡同,任宅。

吉祥俏生生地站在正廳門口,扯著脖子往外張望。

家裡人少,大多時候只有盈盼一位主子。裡裡外外都是主僕倆商量作決定,更沒有太多的規矩。

盈盼笑著走了出來:“現在家裡事不多,你想看狀元遊街啊,那就去看啊。”

吉祥搖頭,果斷收回目光。

“算了,現在外面肯定很多人。聽說臨街的好位置早幾天被人大價錢訂光了。奴婢去了估計也看不到。”

“還是等公子凱旋時再去撒花吧。”

她問:“夫人,公子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星紀城?”

想到任寧即將回家,盈盼不由露出微笑。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這要看天氣!”

“大長公主說陛下準備搞個什麼凱旋之禮。要是天氣好的話,明後兩天相公就能回到星紀城。要是天氣不好的話,會晚上些時日。”

長興帝手裡有了確切的證據,各地的時疫是南奉投毒而非他的過錯。整個人似乎年輕了幾歲,整天紅光滿面的。

高興之餘,他全然不顧戶部尚書錢良的反對,等凱旋隊伍回京時,準備到太廟、太社,向天地祖先等告奠,並舉行獻捷獻俘之禮。

“錢尚書,朕並非好大喜好也清楚國庫空虛,只是這獻捷獻俘之禮必須要舉行,而且要作到盡善盡美。”

“朕就是要讓四方強鄰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犯我雲垂帝國的下場。”

“雖遠必誅?”錢良問。

“那太便宜他們了。”長興帝搖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便抓他們皇帝及大臣回來千刀萬剮,讓他們的後代長長記性。以後聽到雲垂兩個字就自動退避三舍。”

錢良只好淚流滿面地去扣銀子。

長興帝說的霸氣,然而他也有頭疼的事。

比如,派那位皇子或王爺出城迎接任寧一行。

這一個月來,為了這使者的位置,各個大臣甚至後宮天天爭吵不休。現在凱旋隊伍已經千里迢迢回到了星紀城遠郊,也仍然沒爭出個結論。

“長祿,”長興帝煩不勝煩,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陣,“宮裡哪裡最安靜?”

老太監沉吟了下,“晴妃娘娘的晴雲宮。”

晴貴妃出身鎮國公府,孃家勢力強大,而且喜歡關上宮門來舞刀弄槍,後宮中無人敢惹。加上她又只生了個十三王女,宮裡的其他嬪妃都不會把她當對手。

因此晴雲宮周圍向來平靜如水。

“陛下是擺駕晴雲宮還是……”

長興帝果斷拿起硃筆,繼續批起摺子來。

上次剛傳出十三王女要和親南奉的訊息,晴雲宮的宮門就開啟了,大發雷霆的貴妃拿著武器走了出來,然後其他多嘴的後宮就遭了殃。

那些平時人來人往的宮門嚇得紛紛閉門謝客。

最後還是長興帝親自過去安撫晴貴妃,好說歹說保證十三王女的親事只由她作主,偌大個後宮才得以安寧。

“陛下,那要是大臣或娘娘們來問使者事宜……”長祿說。

長興帝一陣頭大,“走!擺駕晴雲宮。”

晴雲宮距離不遠。從御書房過去,沒多久就到了。

四月底的天還不是很熱。晴貴妃正香汗淋漓地練著武,一柄玲瓏劍使得出神入化。

得知長興帝的車駕過來,她才停下手,過來行禮。

“什麼風把陛下吹來我晴雲宮了?”

長興帝左右言它,說了些夷光公主進宮的事,把晴貴妃應付過去。

末了他倒頭就睡。

足足睡了兩個時辰才醒來,頓時覺得精神百倍。

看了看沙漏,“這段時間沒人來找朕?”

長祿吞吞吐吐,“回陛下,皇后以及幾位娘娘都曾經派了人過來,但都被晴貴妃攔下了。”

長興帝一萬個滿意,甚至還留在晴雲宮和顏悅色地吃了頓飯。

晴貴妃不屑。不就是選個使者嘛!堂堂帝王還至於逃到晴雲宮這裡躲起來?

“陛下如果難以決擇,那就抓鬮好了。”她說:“或者陛下自己親自出城迎接就是。”

長興帝若有所思擼著鬍子。

他是倒想出城迎接。

可惜任寧和李荷白的身份太低了點。如果是韋君謙或袁興文帶隊回來,倒還沒什麼問題。

那就抓鬮吧。聽天由命。

長祿哆嗦著嘴角,把十二歲以上的王爺和皇子的名字通通寫在紙上,裝進罐子裡用力地抖了抖。

長興帝伸手進去隨便抓出一張。

開啟一看,上面寫了個“堅”字。

“梅蘭竹菊,傲幽堅逸……”長興帝念著兒子們的取名方式。

正是七皇子,十八歲的陳修堅。

“天意如此,那回頭就讓老七去吧。”

長祿擦了把汗,連忙記下。

“範尚書的腦袋養好了吧?”

禮部尚書範文是個老古董,但精通各種古禮法。

雲垂已經很久沒有舉行過獻捷獻俘之禮,還得他出手教導,免得到頭來貽笑大方。

長祿小心地提醒:“陛下,範尚書身子已經好了,今早還上著朝!”

“是嗎?”長興帝愕然。

往日這範文只要上了朝,有事沒事都能扯上一大通,滿口的之所者也,讓人聽得頭暈腦漲。而且任誰出聲勸,只要沒說完他都不會停下。

今天長興帝似乎沒聽見他的長篇大論。

“老奴聽說範尚書病好後,昨日又去了趟鎮國公府。估計……”

估計又被夷光公主揍了一頓。

“這皇姑母……”長興帝啞然失笑。

任寧不清楚星紀城發生的事,只是按著隊伍的正常速度往回趕。

蕭綱嘿嘿地趕了過來,“將軍,還記得孫冶吧。就是在秦王府被你一招磕掉門牙的傢伙。”

“等過兩天我們押著囚犯威風凜凜地回到帝都,也不知道他會驚成什麼模樣。想想老子心裡就覺得爽。”

當初在秦王府時,孫冶從頭到尾都瞧不起任寧和蕭綱兩人。

蕭綱一直憋著股氣,這次回帝都便想著要狠狠羞辱回去。

“你啊”任寧笑著搖頭:“口舌之爭有什麼意思。”

“那只是個跳樑小醜,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無需放在心上。”

“回去後還是要記得每日勤加練武。如果真在什麼聚會上遇到,再給他一個教訓就是。”

蕭綱自是應下。

又過了一天,帝都星紀城終於遙遙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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