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奉王宮裡的眾人最初還心存幻想,然而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了進來。

城北守軍潰敗。

城西守軍得知後不僅沒有過來幫忙抵抗,反而集體丟下城頭,轉身就跑。

監軍和督戰隊大怒,連殺了十餘人也無濟於事。

甚至不少守將邊帶兵逃跑還邊振振有詞。

說什麼城北已破,城西守和不守都沒太大區別。

再者他們棄守也是迫不得已。

作為中央軍的主將,白瓊京白將軍一直勤勤懇懇備戰,無時不刻想著守城驅敵大事。

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結果錦鱗衛一句“與雲垂人勾結,賣國求榮”,就將他全家下獄,至今生死不明。

實在令中央軍上下寒心……

想讓他們守城可以,先把白將軍一家老小放了,然後滅了錦鱗衛。

監軍們面面相覷。

釋放白瓊京還好說,滅了錦鱗衛那就強人所難了。

壞訊息繼續一個接一個如喪鐘般響起。

“報,城西已破。西城守軍直奔南門,意圖開門出城。”

“報,北邊巷戰不利,我方傷亡慘重。百姓甚至為雲垂大兵帶路。”

“報!雲垂大軍已近鐘樓!”

宋定城的鐘樓也稱王令樓,處於城中央稍稍偏北的位置。

每天的更夫、宣夫等等都是這裡出發,四面八方前往城裡其他地方提醒時刻或其他官發事項。

到了鐘樓,就等於到了南奉的貴族聚居區,以及王宮門口。

“來得這麼快?”

王宮裡的所有人包括最鎮定的裴如海在內也不禁臉色劇變。

宮城佔地巨大,此時外面仍然一片寂靜,但他們卻彷彿聽到了震天的殺聲,似乎下一秒雲垂人就要突破宮門闖進來般。

看看時間,突破城北後雲垂大軍分明如入無人之地,馬不停蹄地直奔王宮而來。

高聳的外城尚且擋不住如狼似虎的雲垂人,更別說王宮的宮牆了。

眾大臣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相勸。

“王上,雲垂人的目標是王宮。宮裡危險,我們暫時離開吧。”

“可是……”南奉王遲疑。

南奉深受雲垂影響,王宮是他的祖宗基業,不到萬不得已無法拋棄。

“沒什麼可是。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雲垂人此時正氣盛,我們先暫避其鋒芒,以後有的是時間收復河山。”

……

“天無絕人之路。幸虧南門並沒有雲垂人堵著。王上暫且先去南方休養,靜等長興帝的訊息。”

一翻好說歹說,直到撞宮門的聲音響起,慌了手腳的南奉王這才願意離開。

而王宮修有秘道,倒不用太擔心被人堵著無處可逃。

王城外,渾身浴血的李荷白不屑地看了一眼宮牆。雖然來得快,但進宮抓南奉王不是他的責任。

嘩嘩。

李荷白抖了抖手裡一疊厚厚的名單,隨後分給手下的將領。

“這些都是南奉的重臣名單和府砥位置,給我通通找出來抄家。如遇反抗,格殺勿論。但如果他們不反抗,不得隨意取他們性命。”

這些人為虎作悵,手頭上沾滿了雲垂百姓的鮮血,還得押回國去受審,給冤死的百姓一個交待。

砰砰!

他又重重敲了個名字。

“特別是這個裴如海,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全族男女老少給本將抓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少一個唯你們是問。”

“是!”各將軍大聲領命,帶著下屬殺氣騰騰地四下散開。

這樣的場景在整個宋定城裡處處上演。

星落軍團和鎮南關還好,兩個邊防軍軍紀嚴苛,令行禁止。無需將軍們過多費話。

但百花、汐語、滄瀾和後來才趕過來的廣信郡備守兵則不同,這些年深受南奉之苦。

如果不多叮囑幾句以及派人盯著,他們能將整個宋定城殺得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南奉王宮。

南奉王裴如海等人匆匆開啟機關踏入秘道,頭也不回往前竄去,生怕晚一步就會被攻進來的雲垂將士逮住,卻不知後面跟進來一個矯健的身影。

從城北逃脫後,任寧第一時間換了衣服洗掉身上的異味,往嘴裡塞了幾樣東西填肚子,又熟門熟路地摸進了王宮裡。

此時更是悄悄地跟了進來。

他不擔心這些人能逃脫。

南城外看似空無一人,但那只是表面現象,星落軍團早派人盯得緊緊的。

之所以跟上來,是想看看王宮有沒有秘道,以及秘道里到底有沒有南奉王的財富。

數代南奉王經營這個國家上百年,除了明面上的國庫外,要說王族手裡沒點隱秘的積蓄,任寧是不信的。

金手指下秘道里處處紅光閃爍,數值有大有小。

任寧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審時奪勢,能躲就躲過去,不能躲就繞開,實在繞不過去才順手解除。

古代的機關可沒現代的精細複雜,加上機關不認人,南奉王一行也是需要邊解邊走。他輕輕鬆鬆便能地跟上。

果不其然,轉了幾個彎後,任寧看見了一座倉庫。

南奉王不知是著急逃命還是對這秘道的安全性十分信賴,絲毫沒有開倉取錢的意思,繼續帶著大臣們逃命。

等他們走遠,任寧松查過倉庫門鎖,輕鬆破除幾處明裡暗裡的機關後,三下五除二地把鎖弄開。

吱!

一聲輕響,倉庫門開了。

等黴氣消散,任寧走了進去,很快露出了笑意。

倉庫裡面果然堆滿了金銀財寶,金燦燦白花花的讓人眼暈,還堆疊得整整齊齊的,像座小山一般。

他拿起幾塊仔細檢查,確定是真的金銀後,滿意地點頭。

發財了。

不過任寧也不留戀,隨即退出這座倉庫不再理會,繼續追了上去。

秘道有數個分叉,各個分叉幽暗深長,也不知道到底通向何方。要是弄丟了南奉王和裴如海,任寧都不會原諒自己。

一路往前,任寧又發現了其他倉庫。

不過南奉到底是個小國,南奉王手裡的私房錢也不多。除了那座最初倉庫外,其他的幾座小倉庫裡面都是珍玩字畫。

所謂盛世藏古董,亂世買黃金。這些東西在任寧眼裡一無是處。而且看了看落款,不少都寫著阮天授。

任寧更是無語,這些還是歷代南奉王的畫作,那就更沒什麼價值了。

又走了足足半個時辰,任寧估摸著已出城許久,前面的南奉王一行速度才慢了下來。

看來出口就要到了。

吱。

南城外某處竹林深處,一小塊地皮突然鬆動露出了一道縫。

嗡。

無數棲息於此的蚊蟲螞蟻頓時炸鍋,四處紛飛,到處亂爬。

秘道里的南奉王一行卻是豁然變色。

外面除了蚊蟲飛舞外還叮叮噹噹響著兵荒馬亂的聲音。

“幹掉他們!”

甚至尾隨於後的任寧都能聽到熟悉的雲垂語,那是雷二中氣十足在吶喊。

地面上,南奉中央軍集體棄城而逃,然而還沒跑出幾里路,被守株待兔的星落軍團逮個正著。

本就是騎兵對步兵,而且雲垂鬥志昂揚,南奉喪家之犬,結果已經不用多說。

看來出不去。

秘道里的人惶惶不可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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