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捕頭東邊的火滅了。”

“楚捕頭,前院的木材搬開了,火勢沒有再蔓延,現在火已經滅了。”

楚瑾微微點頭,視線落在了後院地上躺著的幾具燒焦的屍體上。從大火中被救出,逃過一劫的張家人或跪或癱坐在一邊,剛剛驚魂未定,此刻看見屍體都哭號起來。

“孩兒他爹,旺兒,你們死了我和小虎可怎麼活啊。”

“師父,師父啊,您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爹,嗚嗚嗚,爹......”

火雖然滅了,但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楚瑾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眾手下進行清場。

“屍體都辨認過了嗎?”楚瑾問身旁的李青。

“辨認過了,最左邊的就是張全,中間的是他的大兒子張旺和二徒弟,最右邊是他二徒弟的母親。我聽說當時老太太臥病在床,著火了沒辦法動彈,等他兒子進去救她時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倆人都沒跑出來。據說張旺是得知張全房中起火,衝進屋裡救他父親,但是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葬身的火海。”李青低聲解釋道。

“仵作怎麼說?”楚瑾繼續問道。

“應該是張全自焚,先點燃了自己屋裡,然後殃及到旁邊的兩間廂房,再加上院子裡堆積很多木料,火勢才這麼猛,張全的身上燒焦程度最為嚴重,他當時所在的屋子也幾乎燒燬了。”

楚瑾掃了一眼在一旁哭號的幾人,陷入了猶豫。

“那個人是誰?”林凡視線落在其中一個男人身上。

他趕緊答道,“那人叫張大,是張全的大徒弟,現在木匠鋪子的大小事情幾乎都是他打理,只有一些老顧客或者難度高的活張全才會親自動手。”

林凡微微點頭,他在來的路上聽錢多多說了張全和他幾個徒弟的事情。李青又小聲的跟林凡贅述了一遍,只要是林凡詢問的,李青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青和林凡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上一次張員外家裡,林凡作為書記官在現場。

他們捕快們沒把小小書記官當回事,原本的書記官每次看到屍體都嚇得魂飛魄散扶牆嘔吐,根本也記不了什麼,這次告假也是因為前段時間看到屍體嚇到了,所以他們以為林凡也是一樣。

可萬萬沒想到林凡跟其他書記官不一樣,不但不一樣,還幫他們破了案,林凡輕而易舉的就讓張勝和王氏認罪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李青心裡對林凡是有些欽佩的。

林凡收回目光低聲對楚瑾說道,“叫他過來問話。”

楚瑾早就想讓那幾個人過來問問今天的情況,又因為他們幾個一直在哭,而楚瑾也能理解他們突然失去親人的痛苦,就一直在猶豫。

現在林凡幫她選了一個人,楚瑾也就有了決斷。點點頭道,“把張大帶過來問話。”

李青走到幾人面前,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將張大領了過來。

雖然只有幾步路,但是張大一直沒停過哭哭啼啼,比其他幾個師弟哭得都傷心。

楚瑾看到張大把被煙燻黑的大黑臉都哭花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節哀。”

這兩個字剛一說出來,張大哭得就更傷心了,幾乎要背過氣去。

“張大師傅哭得如此傷心,一定是和張全師傅的感情最為深厚吧。”林凡看著張大說道。

“我沒有父母,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學手藝,師父就像我的親生父親一般,他突然離去,我,我心裡難過。”張大泣不成聲。

楚瑾問道,“今日你可否看出張全師傅跟平日有什麼不同?”

“不同......不同倒是也沒有特別明顯的不同,就是師父這些天的脾氣格外暴躁,而且神神叨叨的嘴裡一直唸叨著,沒有酒可怎麼活啊,活不下去了之類的話。”張大回答道。

楚瑾微微蹙眉。

旁邊李青小聲說道,“我剛剛在前院問過幾個幫工,他們也說張全這幾天很奇怪,總能聽到他摔東西的聲音。”

“他有沒有說要喝什麼酒?”楚瑾問道。

“仙樂酒,師父最近非常迷戀仙樂酒,但是仙樂酒哪是那麼容易買得到的,多少達官貴人排隊要買,我們平頭老百姓能有幸嚐嚐就不錯了,哪裡能多飲啊,師父想不開啊,嗚嗚......”說完張大又哭了起來。

“就是你,就是你給師父的仙樂酒,你害死了師父,你是兇手。”

不知何時從前院跑過來一個人,照著張大的身後就是一腳,將張大直接踹翻在地,他還想補第二腳,被李青陳四幾個眼疾手快的拉開了。

“劉生平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確實孝敬過師父一罈仙樂酒,但是我那是好不容易買來孝敬師父的,只為了給師父他老人家嚐嚐,沒想過......沒想過師父會因為喝不到酒自殺啊......”張大辯解道。

“你明知道仙樂酒不是好東西還讓師父喝。”

“達官貴人都在喝,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

兩人吵了起來。

“他是張全的三徒弟,剛剛一直跟著我們在前院救火。”一個捕快說道。

林凡走到四具屍體旁,四具屍體都已面目全非,但是透過一些細節還是可以辨認出身份。

張全的屍身灼燒程度最為嚴重。

林凡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四具屍體,站起身說道,“張員外不是自焚身亡。”

他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將還在撕扯吵架的張大和劉平生分開了。

倆人幾乎同時停了手,一旁哭號的張家人也都不哭了。

連楚瑾和李青他們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剛剛仵作不是都驗過了嗎,我師父是自焚身亡。”張大說道。

劉生平也附和道,“是啊。”

如果是第一次跟林凡合作,李青他們肯定會覺得林凡在胡言亂語,但因為有上一次的經歷,捕快們都沒說話,只是疑惑的看著林凡,等著他的解釋。

楚瑾走到林凡身邊,看著四具屍體,低聲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林凡再次蹲下,將張全的屍體頭部抬起,“你看張全的屍體鼻腔內沒有任何粉塵,如果是自焚,一般都是先窒息暈厥再死亡,在身體被燒焦失去意識前,一定會吸入大量的煙霧粉塵,可是你們看他的鼻腔裡,什麼都沒有。

再看另外三具屍體。”

林凡將另外三具屍體的頭分別抬起給眾人看,“你們看二徒弟和他母親的鼻腔內就都留有大量的粉塵,連被砸中頭部的張旺鼻腔內都有粉塵。”

“你的意思是張全是先被殺死再被人放火燒了屍身?”楚瑾秀美緊縮。

林凡點頭,“沒錯。張全師傅不是自殺,是他殺。”

現場一片譁然,原本是自殺案子,雖然張家宅院損失慘重,又死了三條人命,但也很快就能結案了,可現在變成他殺,案子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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