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身子一僵,但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緩緩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悠悠的走到了主桌。

學子們都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林凡,有嫉妒,有羨慕,有不可思議。

袁老爺子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是當今聖上還在做太子時候的老師,帝師啊。

在太子上位後,袁松之拒絕了高官厚祿,告老還鄉一心著書教學。

這讓袁松之在學子們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所以能夠成為他的學生,一直是榮州學子們的心願。

袁松之不僅叫林凡過去,還是親切的稱呼他。

此等親暱的稱呼,只有家中長輩才會這麼叫。

足以見得袁松之老爺子和林凡的關係。

林凡在下面的時候,可以假裝看不到主桌上的大人物,但是都過來了,如果現在還裝作看不到,就太假了。

“老師。”朝林凡袁松之施了一禮。

然後看向其他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人好。”

“不知老師找學生何事?”林凡恭敬的說道。

袁松之招呼小廝加了個凳子,“來,來,坐為師身邊來。”

謝威安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凡。

凳子是被加在袁松之和袁宏義之間的。

林凡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推辭。

雖然這一桌都是大人物,但老爺子讓他坐,他就是坐得的,現在推辭反而顯得做作。

林凡輕聲應了一聲,“是。”

然後恭恭敬敬的坐下了。

謝威安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林凡。

其實第一眼的時候,林凡就注意到了。

他本來五感就很敏銳,別人的目光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他都能感知到。

林凡從剛才的位置走過來,只有謝威安的目光和每個人都不一樣。

他既不是惡意的,也不是善意的。

當謝威安第二次視線投過來的時候,林凡的目光迎了上去。

謝威安冷的有些嚇人的目光注視了林凡片刻就又移開了。

林凡納悶自己哪裡惹到了這位謝少師,按理說他應該不反感自己啊,第三場策論是謝威安主動將他的名字抬了上來。

按照輩分,倆人又都是袁松之的學生,自己還要叫他一聲師兄呢。

怎麼謝威安對他不但沒有任何招攬親近之意,還總有一種對方想揍他一頓的錯覺。

袁老爺子笑呵呵的將畫卷展開,“來,你們看看這首詩。”

他故意將林凡提的詩展示給大家看。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袁老爺子的畫配上林凡的詩相得益彰,詩情畫意,美輪美奐。

“林解元的詩才果真了得。”一考官捋著鬍鬚說道。

題畫詩是繪畫章法的一部分,它透過書法表現到繪畫中,使詩、書、畫三者之美極為巧妙地結合起來,相互映發、豐富多姿,增強了作品的形式美感。

所以林凡當時給袁老爺子寫題畫詩的時候,也不能胡亂的寫,要想一首最貼合畫意境的。

畫卷被傳閱著,考官和榮州地方官的湊在一起觀摩。

榮州的地方官員對林凡都很友好,袁松之老爺子的得意門生,又是鄉試解元,如果在會試裡也能高中,那是給榮州爭光的。

所以他們都對林凡的詩讚不絕口。

而除了謝威安和程楓的考官們也都對林凡很友善。

就算是在閱卷的時候,有人並不贊同林凡的觀點,但現在林凡的解元身份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他們沒有必要得罪一個即將走入仕途的青年才俊。

他們都實事求是的讚賞著林凡的詩和老爺子的畫。

“林解元真可謂是後生可畏啊。”

“林解元在準備鄉試時,還能作此詩作,實屬不易。”

袁松之老爺子擺擺手,“不是,這是在鄉試後我讓凡兒寫的。”

“哎呀,鄉試僅僅過去兩天,林公子兩天時間能做出此詩,就更加了不起了。”梅縣縣丞朗聲誇獎道。

袁松之再次擺擺手,“沒有,沒有,就剛剛早些時候,我把他拉來,就在我的書房桌子上寫的,你看這墨跡,剛乾不久。”

現場的協考官和地方官們都震驚的瞬間忘了說恭維的話了。

片刻後又覺得合情合理了。

林凡能在考場上寫出“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樣的詩句,在現場為袁老爺子寫一首題畫詩也不難。

袁松之老爺子,在五六年前,都是以謝威安為榮的,那時候見人就把謝威安寫的文章拿出來給大家看。

讓眾人欣賞,品評。

其實就是顯擺。

可是隨著謝威安的官職越做越大,現在已經是正二品的太子少師。

人家都可以當太子的老師。

袁松之也不好再拿謝威安的文章出來顯擺。

他對謝威安還是很親切,但不會像以前一樣隨便了。

就在這個時候,又來了一個林凡。

和謝威安嚴肅自律的性格不同,林凡更隨意,更溫和,袁老爺子對他的管束也更多。

老爺子眉飛色舞的誇獎著林凡。

林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無意間看到了謝威安的表情。

想揍他的神情更濃了。

林凡有些莫名其妙。

程楓笑著舉起酒杯,“今日真是雙喜臨門,袁老的愛徒喜提榮州鄉試解元,袁刺史又得隆恩不日便可重返京城官復原職,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大家也跟著舉起了酒杯,向袁松之和袁宏義敬酒。

林凡不起眼的站在袁松之身旁,也端起酒杯。

他感覺這個程楓,雖然笑著說話,但總是好像不懷好意,不像謝威安,只是單純的想揍他。

林凡在心裡默默嘆了聲氣,這一桌上的每個人都是八百個心眼,自己還是低調行事,一會找個機會開溜才是正解。

程楓放下酒杯,目光看向林凡。

“既然林解元詩才了得,不如給袁刺史寫一首送別詩,也好在漫漫旅途中,慰藉一絲思鄉之苦。”

林凡......

他就知道這老小子沒好心眼子。

原來在這裡等他呢。

林凡一下子成為了視線的焦點。

程楓笑著又補了一句,“林解元可以在鄉試第二場中寫出《賦得古原草送別》這樣的佳作,現在也一定可以為袁大人寫一首送別詩。”

林凡有些無奈。

這個時候不管用什麼理由婉拒,都會被嘲笑,甚至讓袁老爺子和袁宏義顏面掃地。

不同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過來。

袁松之老爺子用期許的目光看著他。

袁宏義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程楓用看熱鬧的目光看著他。

謝威安依然是冷冷的看著他。

而其他人就是各種各樣的神情,有人希望林凡寫出來,有人則是希望林凡這個解元可以當眾出醜。

送別。

送別詩。

林凡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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