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顧常在薨了
“乾爹，你怎麼了這是？”一旁的小太監看著陳全此刻的樣子趕忙迎上前去，一把扶住了他。
陳全臉色依舊慘白，但是還是看著那小太監擺了擺手。
那小太監立刻識趣地往一旁退了過去。
等那小太監走遠了之後，陳全這才看向了眼前的侍衛出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侍衛此刻眼中也滿是恐慌和不安，看著陳全連連點頭，“陳公公，這可怎麼辦，我們幾個按時按點地給顧小主送吃的送喝的，那是半點都沒敢怠慢，不知道怎麼……”
“今日還是我們進去送飯的時候聞到了一絲怪異的味道，這才，這才過去看了一下，才發現顧小主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在這之前，我們是連碰都沒敢碰顧小主一下，就怕，就怕冒犯了小主……”
那侍衛說著，眼底的不安越發濃重了起來，“若是，若是陛下知道了，我們是不是都得死？陛下對顧小主依舊情深，那這一次，我們幾個都跟著死定了吧？”
陳全看著那侍衛的模樣，心中其實也萬般複雜。
李元璟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有怎麼樣的反應他心裡還真的沒有底。
跟著李元璟身邊這麼多年，知道他慣是能隱忍。
但是之前都是因為他從來不曾有過這般在意的人，所以好像不管是死了誰他都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那個人是葉蓁，是他見過迄今為止李元璟唯一在意的人。
若是被他知道葉蓁出事了的話，陳全也根本不敢去想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陳全知道李元璟那邊是瞞不過去的。
欺瞞只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陳全到底還是看向了眼前的人，低聲開口道，“你先回去吧，陛下那邊會這麼發落我也說不好，回去等著吧。”
那人瞧著陳全此刻的模樣心中其實也清楚他們只怕是小命不保了。
但是這會也沒法繼續賴在這裡，只能依言先離開了。
陳全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惴惴難安。
一旁的小太監從來沒見過陳全這副模樣，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都沒敢上前。
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安慰的時候，就見著陳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視死如歸一般地轉身走了進去。
……
陳全走進去的時候，李元璟正在喝茶。
這段時間他總是很晚才就寢。
床榻邊少了個人，大約帝王也是不習慣的。
陳全這麼想著，內心越發不安慌亂了起來。
但是此刻都已經進來了，他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快步上前，然後對著李元璟認真請安。
李元璟垂眸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怎麼了？”
這幾日他們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無事根本不會進來叨擾。
如今陳全進來了，那自然是出了狀況了。
陳全稍稍走近了一些，然後對著李元璟直接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出聲道，“顧小主，顧小主在刑獄內，薨，薨逝了……”
隨著陳全的這句話傳來，李元璟攥著茶盞的手不由得狠狠攥緊了幾分，茶盞頓時在他手中碎裂開來，隨即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順著茶盞的縫隙流淌了下來。
陳全看著李元璟此刻的樣子，後背只覺得冷汗涔涔，就這麼低垂著頭，好一會都沒能回過神來。
預想之中的暴怒並沒有傳來，整個殿內都安靜地近乎詭異。
陳全就這麼跪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連一丁點細小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李元璟右手依舊攥著那些茶盞碎片，耳中一陣的耳鳴，惹得他整個人都慌亂不堪，好半天才好似回過了神來一般，看著跪在底下的人一字一句地出聲道，“你說什麼？”
陳全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內心不由得越發惶恐不安了起來。
但是強忍了許久也只能看著他艱難出聲道，“陛下，顧小主，她薨逝了……”
話音剛落，那些茶盞碎片就砸落到了陳全的面前，隨之而來的便是李元璟的咒罵聲，“荒唐，陳全，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朕不是跟你說了只是關著她，不許碰她一下嗎？只是關著，她怎麼會出事？”
李元璟的話聽上去很是冷靜，冷靜地就像是在質問他為什麼這麼荒誕的話都能說出口。
可是李元璟越是這樣，陳全心中就越是慌亂不安起來。
看著陳全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李元璟眼底的神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冰冷開口道，“陳全，朕以為你在宮中多年，性子沉穩才留你在身邊，如今你卻鬧出這麼荒唐的笑話來。”
李元璟這麼說著卻還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去。
陳全不敢怠慢，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李元璟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好似只要他不開口承認，只要他不說這個話，這件事情就沒有發生一樣。
人總是在面對最難接受的事情時才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陳全知道這一點，所以整個過程都緊繃著一根神經這樣跟著他走著。
一直到走到了刑獄的門口，他才看著李元璟攥緊了雙拳。
被割傷的手掌在他攥緊雙拳的那一刻，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了下來，觸目驚心。
陳全心中擔憂，想要勸他處理一下傷口，保重龍體，可是這樣的話在即將出口的那一刻卻還是被他生生地噎在了喉間。
看著門口的獄卒顫巍巍地迎著他走進去，陳全斂著心神跟著快步走了進去。
越是往裡走去，陳全心中就越是不安和惶恐。
一直到走到了葉蓁所在的那間牢房門口的那一刻，陳全的一顆心瞬間就跟著懸了起來。
“葉蓁”此刻就這麼安靜地躺在牢房的角落處，整個牢房內已經逐漸開始散發出一股臭味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股臭味，所以才讓人注意到了“葉蓁”的異樣。
牢房門口，獄卒看著李元璟過來了，一個個立刻恭恭敬敬地行著禮，心裡卻一個個都跟著懸著，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在這個時候惹惱了眼前的人。
可是李元璟此刻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那個人的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任何的人。
一步步走近那具屍體，看著那人跟葉蓁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形，李元璟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幾乎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