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用心良苦

這一下陳公公徹底懵了。

早上不是這位爺特意叮囑了不給的，這會子又問起來，這讓他如何應答？

但是能跟在李元璟身邊這麼久，他自然不可能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所以只稍稍愣了一瞬，陳全就趕忙出聲道，“都已經備下了，只是還未來得及差人送過去。”

“陛下這會子要是有空的話，不妨瞧瞧是不是合適？”

到了這會，如果陳公公還沒有辦法確定陛下對那位顧小主的心意，那他也就真的太蠢了。

去其他幾位小主那裡歇著的時候，幾乎每一次陛下都喝得酩酊大醉的。

只去顧小主那裡的時候，清醒異常。

他雖不知帳內情況，卻也是能看得出來，陛下只有對著那位顧小主的時候，才是真心歡喜的。

這樣的歡喜，哪怕心中擱著幾分懷疑，卻也影響不了多少他對顧小主的在意。

小心翼翼揣摩了李元璟的心思之後，陳公公才敢說這樣的話。

好在確實奏效了。

李元璟從重華宮回來之後，心思就一直沒在這些奏摺之上。

原本就是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這會見著陳全還算聰明，自是應了一聲，跟著走了過去挑選了起來。

其實對於葉蓁，他是真的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給她。

但是如今他帝位未穩，若是寵她太過，於她而言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是葉蓁這件事情，自打她入宮開始，魏瑩琇就已然知曉了，這一點李元璟心裡也很清楚。

她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發難，沒有告訴李承載，其實說到底就是因為李凌薇。

李凌薇已經十六了，早就已經到了待嫁的年紀了。

她如今指著自己給李凌薇尋個好人家嫁了，所以才會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留了一點餘地，暫時沒有去動葉蓁。

這後宮之中，一向如此，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互惠。

所以如今，將葉蓁置於那不高不低的位置，讓她不會招惹仇恨，也不會太被人欺負，才是最好的。

李元璟心中這麼想著，那些過於珍貴的東西自是不可以送過去了。

但是他知曉她喜愛四君子，所以送過去的首飾之中都帶著這一類的元素，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陳公公看著李元璟已經挑選了兩支帶著竹節造型的簪子了，只以為他是沒有注意，不由得提醒道，“陛下，這玉簪子與那金簪都是竹節，有些像了。”

“她喜歡。”李元璟幾乎想都沒想，直接這麼出聲道。

這句話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四君子，品性高潔，朕的后妃都該喜歡的。”

聽著他此刻出口的這番話，陳全連連應聲，“是，是，是奴才妄言了，奴才跟了陛下這麼多年，連這些都想不到，當真是過於愚鈍了。”

李元璟聽著他此刻出口的這番話，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依舊仔細地挑了幾樣全部都遞給了他。

看著陳全把東西都擺放，準備去重華宮封賞的時候，卻聽到李元璟淡淡開口道，“這一批新進宮的，性子都不錯，都晉了常在吧。”

“還有衛常在那裡，你也記得過去知會一聲，初入後宮就仗勢欺人，擾亂後宮秩序，降為答應，罰其禁足鍾粹宮一個月。”

陳全連連應聲，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李元璟這會的幾個口諭聽上去好似彼此之間沒有什麼關聯，但是細細琢磨一下其實都是在替顧小主撐腰。

因著位份的關係被衛常在欺負了，他轉頭就藉著給所有人都晉位的由頭把顧小主的位份也升到了常在，甚至還順帶著把衛梓嬌的降了。

這樣一來，下次兩人若是再遇到的話，那地位一下子就反過來了，想來衛梓嬌是不敢再去欺負顧小主的。

為了護顧小主周全，陛下當真是用心良苦。

這麼想著，他還忍不住替李元璟有些開心。

這些年陛下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先帝早逝，母后並非親生，勾結攝政王讓他時時刻刻都生活在膽戰心驚之中。

這些年，他沒什麼在意顧忌的人，也不願意信任相信任何人。

直到葉蓁的出現。

陳全雖然不知道葉蓁做了些什麼，是怎麼開啟李元璟的心房的，但是他很清楚在遇到了葉蓁之後，李元璟確實像變了一個人。

他就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有血有肉了，有了自己在意和歡喜的人之後，整個人的狀態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麼想著，陳全腳下的步伐不由得越發快了一些，向著重華宮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另一邊，鍾粹宮卻是亂作了一團。

衛梓嬌看著眼前的大丫鬟採蓮，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陛下趕去了重華宮，還在那裡待了許久？”

“陛下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那個女人了？”

採蓮看著衛梓嬌這麼生氣的樣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還是強撐著出聲道，“好像是，是那個叫小鹿的宮女叫囂著喊出去的。”

“她估計是跟著顧小主一起從鄉野的地方上來的，不識宮中禮數，竟然那般大喊大叫的，把小主你掌摑了顧小主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如今宮裡甚至都在傳說您仗勢欺人，說您才晉了位份就欺壓一起進來的小主，惹得其餘幾位小主對您也頗有意見。”

採蓮的這番話傳來，衛梓嬌更是狠狠攥緊了雙拳。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更讓她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面。

很快，葉蓁受賞晉為常在的訊息傳了過來，衛梓嬌原本就不安的情緒好似瞬間就變得煩躁了起來。

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得陛下寵幸，心中原本就存著芥蒂，覺得自己多少是因為被母家拖累了，所以才會讓陛下心存芥蒂，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真的寵幸過自己。

原本好歹只有自己晉了常在，她心裡多少還能平衡一些。

可是如今李元璟這麼一來，等於是當眾狠狠打了她的臉。

日後在這後宮之中，她哪裡還有容身之地？

這麼想著，衛梓嬌心中頓時煩悶的厲害，抬手就把面前的一個花瓶打翻了。

花瓶落地的聲音還未消散，外面的宮女就快步走了進來，看著衛梓嬌出聲道，“小主，陳公公來了。”

“快，快請他進來。”衛梓嬌不敢怠慢，趕忙出聲道。

這陳全是李元璟身邊的大太監，有時候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都能抵她們許多的努力。

所以對於他，衛梓嬌自是巴結的多。

如今聽著他過來，更是指望他能帶著些什麼好訊息，所以便越發殷勤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