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一定要這麼對我嗎？

看著懷中的人身子輕顫，終於有了幾分反應，李元璟頓時像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般，再次咬牙出聲道，“說起來她勾引人的手段跟蓁兒還真是如出一轍。”

這麼說著又好似想起來了什麼一般，湊到葉蓁耳邊低語道，“也是，時間長了朕都險些忘了，蓁兒當年的那些手段也是跟著紅香閣的頭牌學來的……”

聽著他提起當初的那些事，一再地用這些事來羞辱她，葉蓁眼底到底跟著泛起了幾絲霧氣。

在他認定了自己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之後，再回首那些往事，自是樁樁件件都覺得疑竇叢生的。

葉蓁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這些話都是氣話，所以強撐著不讓自己被他這番話牽扯了情緒。

她一再地告訴自己身為帝王，李元璟生性多疑是對的。

若不是事事留心，事事謹慎，他也許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虛和故意讓他聽到的那番話，不管落入了誰的耳中都會讓人生疑的，更何況眼前人是一國之君。

他沒有殺了她以絕後患，就足以證明他對自己是動了真心的了。

只要她能查出來傀儡術的解決之法，到時候他自然會明白這裡面是怎麼一回事。

等誤會解除的那一刻，她倒是想看看這漫漫追妻路他李元璟要怎麼走。

道理她都懂，她也不止一次地給自己做這些心理建設。

可是想是一碼事，真的能做到卻是另外一碼事了。

面對李元璟的這番話，她能做到的極限也就只有不回應了。

不去聲嘶力竭的控訴，只是安靜地任由他發洩情緒。

可是她此刻的安靜卻並沒有讓李元璟就此作罷。

臉頰被他一把攥緊了，葉蓁被迫抬頭看向了他，眼中的水汽氤氳瀰漫，她卻還是咬緊了牙關，沒有讓自己的情緒洩露分毫。

但是她此刻情緒越是平穩，落到了李元璟的眼中就好似越是證明了她的不在意。

李元璟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嗤笑出聲，“西澤聖女也不過如此，無趣的厲害。”

說話間一把鬆開了她。

葉蓁一下沒穩住身子，整個人頓時跌落了下去。

“小姐。”一直在一旁沒敢出聲的小鹿見狀焦急不堪，也忘了什麼禮數，只趕忙撲過去想要扶住葉蓁。

“公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小姐？”

“小姐對你一片真心，奴婢真的不懂為什麼您要這樣？”

“到底什麼樣的誤會是解釋不清楚的，讓您一定要這樣傷害小姐？”

“若是有一日您發現您所有的責怪都是錯的，到時候您會後悔嗎？”

小鹿這番話傳入耳中對葉蓁來說那驚駭程度遠勝於李元璟那番言語的羞辱。

早就知道她生於南州農家的尋常人家裡，不似宮中調教好的丫鬟那般循規蹈矩。

可是再怎麼樣也沒想到她敢這麼大膽地去跟李元璟說這樣的話。

心中焦急，葉蓁急忙出聲喝止，“小鹿，不得妄言，住口！”

可為時已晚。

她話音剛落，小鹿就已經被李元璟的掌風掃了出去。

他不過抬手間，小鹿整個人就往後退出去好遠，整個後背重重地撞在了桌上，口中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小鹿！”看著她此刻的模樣，葉蓁腦中滿是小鳶的模樣，不管不顧地就想要上前。

只是剛剛撐著身子起身就被眼前人一把扣住了。

李元璟雙眸猩紅，眼中情緒濃重。

她對一個買來的小丫頭尚且都能這般真心，卻唯獨對他這般不在意。

是真的因為她父親的死，所以連帶著遷怒了他嗎？

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麼就能對他這麼狠。

九死一生的時候，她可以將危險留給他，甚至還能在虛和救下了自己之後，去虛和麵前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

就當真這麼恨他嗎？

在酒精的刺激，李元璟心底的陰暗面好似被無限擴大了一般。

“葉蓁，你當真以為自己誰都救得了嗎？”

“今日她若是死在了這裡，也全是拜你所賜！”

李元璟生冷的話語傳來，葉蓁到底是繃不住了，紅著眼睛看向了眼前的人，咬牙出聲道，“你就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葉蓁強忍了好一會依舊沒能忍住，只能咬著牙看著眼前人出聲道，“一定要這麼傷我，你心裡才能好受一點嗎？”

看著她溢位眼眶的眼淚，李元璟眸色微變，心口泛起了一陣酸脹的感覺。

但是一想到她慣會偽裝，李元璟又壓下了心底的那點情緒，冷冷開口道，“在你處心積慮接近我的時候就該想好這些後果了，不是嗎？”

“在你滿心算計想要當上皇后復辟西澤的時候，你又何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聽著他出口的這一番譴責，葉蓁還是滿滿的無奈和心酸。

很顯然，在她的解釋和他親耳聽到的那番話之間，他更願意相信他自己親耳聽到的一切。

也是，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葉蓁不想再做那些無謂的解釋了，只是看著眼前人緩緩出聲道，“那也是我的錯，跟這個買來的小丫頭有什麼關係？”

“她只是大彥黎民百姓中的一個而已，是你的子民不是嗎？”

最後一句話，葉蓁明顯壓低了聲音，語調發著顫。

“為了一個西澤的餘孽，這般對待自己的子民……”

葉蓁知道自己是在試探他的底線，這樣的話，若是說的不好，也許會適得其反。

好在李元璟還算是有底線，聽著葉蓁的這番話，他還是跟著冷靜了下來。

扣著葉蓁的手沒有鬆開，但是他還是轉頭看向了身後惶恐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出聲道，“出去。”

小鹿不安地抬眼看了一眼葉蓁，在看著葉蓁認真點頭的那一刻，她還是沒敢耽擱，快步向外走去。

葉蓁知道在她出去之後，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

所以當李元璟夾雜著怒火和慾望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她只是漠然地閉上了眼睛。

一切正如她所想，卻又好似跟她想的不一樣。

在最後時刻，李元璟一把鬆開了她，嫌惡地站起身來，然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離開了。

葉蓁躺在那裡，看著空洞的房梁，輕笑了一下，然後眼淚突然就不斷地滾落了下來。

他好似什麼都沒做，可是偏偏是這樣的羞辱，震耳欲聾。

葉蓁這樣呆愣了許久，最後還是一點一點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任由眼淚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