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生死關

在這一天，院外的鏡陣在不斷運轉，院內的符籙也在閃爍微芒的金光，周未雨那一天說的沒錯。

無論是鏡陣，還是符籙，都不是為何姜太準備的，而是為了閉關做的準備。

在這些日子，鏡陣的佈置更加完善，融入自然當中，宛若天成，而符籙之間更是形成奇妙的圖案，化為神奇。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周未雨從來沒有露出一絲驚慌，而是鎮定若安，就如平靜的湖水，無論多少碎石打落下，都不會濺起一點浪花和蕩起漣漪。

作為活了三萬多歲的老人，為了長生，他無數次嘗試天地間可長生的方法，在這其中也不知多少次行走在生死邊緣，命懸一線。

但他一次次扛過去，一次次成功下來，而性情也養成了這種鎮定若安的氣概，想這種閉關之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粗茶淡飯。

事為人為，不可操之過急、

周未雨回過神來，輕輕吐了口氣，那氣十分漆黑，如沼澤一般。

此刻本源大傷已經裂到周未雨的心脈了，全身上下的經脈呈現為黑色，那是濃郁的死氣堵塞在其中，化為了實質。

咔嚓！

人類肉體居然能夠發出這種聲響，那不是骨頭碎開的聲音，確確實實是周未雨身上出現了裂痕，裂痕自周未雨的背後開始蔓延，脊樑如玻璃一般長出無數細縫。

細縫裡有金光露出，那是周未雨的本源之光，隨後又有無形玄奧的力量從中洩露出，那是修行者之本，為法力！

最後，黑氣升騰，取代了金光和法力，看起來更加可飾。

而且這裂縫還在繼續蔓延，從脊樑開始，開始往周未雨的脖子、胸膛和下半身伸出去，即將要遍佈周未雨整個身體。

此刻的他，讓人想起貴族裡極其受歡迎的白瓷娃娃，只不過那白瓷娃娃幾乎處於崩裂狀態，脆弱不堪。

即便如此，周未雨的雙目依然平靜無常，神情從容的有些過分。

“他那圓滑的眼珠往下看去，便看到黑色的裂縫在自己的胸膛上延伸。

“本源之傷，本就是修行界最為可怕的傷口，就算是大乘期修士受到此傷，除非截下起碼一個小世界的本源，用來彌補自身，不然也是無力迴天。但是，我卻不同。”

周未雨淡淡地嘀咕出這些話語，不知在對誰說，好似在跟那本源之傷談話。

“我的身體便是藥，是最適合煉成不滅的身軀！”

周未雨的雙目閃過微妙的毫芒，在本源大傷的裂縫傳到全身遍佈的時候，他突然雙指緊閉，如一雙筆直的筷子一般。

以手為針，拋棄醫術針灸的手法，而是以手行針，點在身上幾處地方，那不是人體穴位的位置，而是修行者執行法力的特殊位置！

砰砰砰！

這是針對修行者的指法，與針灸之法本是同源，但與針灸相比更多的是穿透力和震動力。

一時堵塞的經脈在指力的強力催動下突然暢通，法力暫時通行無阻，但是周未雨這樣做的目的不是在此，而是另有意圖。

周未雨嘗試過天地間很多的長生之術，將自己的身軀作為實驗不斷嘗試，所以他的身軀就會與常人不太一樣。

周未雨這番指法，不僅是打通了經脈的執行，更是喚醒了身體內沉寂已久的東西。

春雨灑落人世間時，萬物都在滋潤中慢慢復甦，這便是新生。

秋意降臨的時候，衰敗之意便化為涼風，枯敗了花草樹木，這便是枯敗。

新生後是枯敗，枯敗後又會是新生，裡面蘊含的便是無窮。

從古代佛僧的說法是苦海無涯，從百草園的說法來看是生生不息！

就是如此，一棵本就枯敗的樹木在周未雨的體內無聲地生長，這棵樹好似生長在一片大海中，那片大海半黑半白，黑是死氣，白是生氣，互相旋轉，形成一幅平衡的陰陽圖。

這便是苦海，位置在於丹田處。

而在周未雨指力一次次下來的時候，生長在苦海的樹豁然活了起來，光禿禿的枝頭迅速抽出新芽，溢流出生命的色彩和液體。

周未雨為了長生，曾修過百草園的命樹一道，只不過走的路是劍走偏鋒，正常來說，百草園弟子的苦海是充滿一片白氣的，只不過周未雨融入陰陽道一點小道，讓生氣和死氣在苦海上保持平衡，形成互不衝突的狀態。

他便是用這種法子鎖住了身體內滋生的死氣，讓壽命更加長久。

但後來這種法子逐漸失去效果了，最終命樹就這樣沉寂在周未雨的丹田內了。

今日生死關，確是派上了用場，但是僅僅抽出新芽是還不夠。

周未雨又拿出了好幾顆富有生命精氣的丹藥，其中有兩顆就是當年小鬥法贏來的，他就這樣一枚枚含入嘴中，化為濃郁的生命精氣，全部進入到命樹當中。

好似時間迅速流轉，命樹剛抽出來的新芽迅速生長，交織在一塊，化為蒼天大樹，密集的樹葉如翠玉雕琢成形，渾然天成且無暇，不僅有剔透晶瑩的綠色，上面還流露著金色的道芒。

命樹還在生長，伸長的樹枝似乎要穿透天際，枝丫的盡頭離丹田的距離變得十分遙遠，居然開始紮根在破裂的經脈上！

流露的死氣被枝丫所吸收，還順著葉紋輸送精純的生命精氣，開始彌補這本源之傷造成的裂縫。

周未雨那久經蒼白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一抹紅潤，這代表身體的狀況有所好轉了，但這不是結束，因為還不夠。

周未雨之前一直研究的兩個方向是“不滅”和“涅槃”，命樹的重新生長帶來的浩瀚生命精氣只是治療而已，還沒有達到不滅的結果。

感受著有些好轉的身軀，周未雨拿出一卷竹卷，竹卷破破爛爛，陳舊的竹片上長出了黴圈和留有斑駁的痕跡。

上面有字，但是字很少，只有寥寥幾行，且這字很彆扭，有種說不明白的古韻，就算是簡簡單單的幾筆形成的字，一旦注視，便腦中突發出現無法理解的無窮真理。

周未雨的雙目變得炯炯有神，面對卷竹卷，他也會崇敬。

嘴唇隨著口齒開始運動，發出幾聲不屬於人類可發生出的聲音，這聲音很難聽，很古怪，一時如刀刃斬破空氣的刺聲，又如大鼓敲打的聲。

但同時，隨著周未雨讀出來的時候，他的體內就有微妙的金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