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飛昇各有千秋
看起來這一出動靜很大，事實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一切，外面的鏡陣還在執行，殘破的院子、漫天的花瓣、濃郁的霧氣都被鏡陣所掩蓋，看起來如原初一般毫無區別。
但時間一長還是會露出端倪，有了端倪就會暴露，這是周未雨不太想看到的。
他拖著虛弱的身子，走出門外，從玉鐲中拿出一張符籙，並將其化開，微微吸了一口，體內便滋生了一點不多的法力。
他揮起衣袖，施展自然道法，便有風起，將外面的霧氣全部散開，迴盪在無盡天地間，滿天的花瓣也吹向了整個皇城。
只不過化為廢墟的庭院，周未雨就暫時沒有方法了，那些倒塌的樹木，沒有花朵的花圃，庭院的門，就交給林失敖吧。
師父也是會依靠自己的徒弟的，周未雨內心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後，便感覺到身體發虛，馬上回到房間內休息去了。
之後，林失敖有找上門來，周未雨也算是實話實說，說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門來，只不過很多資訊都有所隱瞞，關於吞鯨罐的，雲騰山的，衝突的具體內容，皆皆未道出。
在一番說辭後，林失敖還是派人上門將庭院重新建造起來，其模樣煥然一新，更加宏偉大氣，那些花圃和草地上重新種下了種子和樹苗。
周未雨沒有特意使用法術讓其快速生長，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只要春秋夏冬還在輪轉，日升日落還在繼續，那些小小的事物就會長大。
後面的每一天，周未雨的身子越發虛弱，他也沒有管，因為管了也沒用，他每天做的就是看書和聽聽吞鯨罐的動靜。
何姜太還在吞鯨罐的內部鬧事，一直還未消氣，不斷攻擊四周的空間，累了就休息，有力氣了就繼續打。
而周未雨就是在等他的氣什麼時候削弱下來一點，這樣才好談話。
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吞鯨罐已經沒什麼動靜了，周未雨往裡面一看，發現何姜太的神情已經麻木了，雙目無了光彩，就這樣躺在內部的宮殿上的棟樑。
“是時候該談一談了。”
周未雨抽出自己的一絲神念，注入罐中，意識就這樣進入罐內，當清醒的時候，只見天地間白濛濛，到處都是霧氣瀰漫，腳下的草原被霧氣所浸潤。
周未雨望向面前的宮殿，腳步一蹬，身子一飛，跨入宮殿當中，恰好的便站在何姜太身前。
“你來做什麼？”
何姜太見到周未雨時沒有一絲情緒上的激動，而是木然地看向宮殿的地板，就連目光都沒有朝向周未雨。
他已經沒有憤怒了，在這一個月時間，雖然他沒有看破面前的霧霾，但還是懂了許多東西，對於周未雨的仇恨蕩然無存，他只是想要個答案，這個世界的答案！
“你很失望，對於師門，對於你自己。”
何姜太似乎不想理會周未雨的說辭，而是自顧自的向周未雨提問。
“你有師父嗎？”
“有。”
“呵，也不知道哪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才能教出你這般妖孽。”
何姜太呵呵嘲弄，隨後語氣冰冷起來，繼續問道。
“但如果有一天，你發世界變了，自己的位置和重要變了，就連師門都叛了你，你會是什麼態度？”
對於何姜太的提問，周未雨沒有立刻就回答，而是在一陣沉默後，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端詳了他樣子。
很狼狽，一點都沒有以前那般的神采飛揚。
“你覺得你身在局中？”
“是！”
“那你想的沒錯，萬物既然生在天地，便是入了局，天地便是一盤棋，你我都會是局中的棋子。”
何姜太一聽這話，一聲嘆息之下，緩緩說道。
“我不想與他談論天地的道與法。”
“我也不是來談這個的，但道理是一樣的，你是棋子，你覺得執棋者是你的師門，但是你或許沒有想過，你師門的長老、老祖和護門神獸何嘗不是棋子！”
周未雨的一番話語，讓何姜太身子一顫，目中有微不可見的光芒閃過，但是並不是喜悅的光彩。
“何姜太，我問你，天地是什麼？”
何姜太想到天地道法其中的話。
“天地為棋局，為囚籠。但這是曖昧化的概念，只是天地道法的心得，並不實際。”
“我說過，道理是一樣的，無論天地是不是真的囚籠，它真的困住了我們，而我們是修行者，我們要做的是什麼？”
“一步步修行，將修為和道修到巔峰，然後飛昇，逃離這個囚籠！”
周未雨微微頷頭。
“飛昇才是修行者的唯一目標，只是其中的動力各有千秋，就連你的師門上的人都無法逃過這種誘惑，若只是單純貪圖那些親情，愛情，名譽的話，不如凡俗，在紅塵中就能做好這些事情。”
何姜太越聽越頭昏，不知周未雨到底要表達什麼。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們門中的上古吞鯨在做個打算。”
什麼打算？
“飛昇的打算！”
這句話如同雷霆一般擊落到何姜太的頭上，全身發麻了起來，身體不自禁的向前，愣了起來，他也是修行者，自然清楚這句話的分量，而他覺得周未雨此刻也不會與他這種離譜的玩笑，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不過這個答案有個疑問。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個局，你我都會是棋子，只不過我與他會是一場交易，之前的種種也是為了讓它能夠飛昇鋪路，而你不一樣，你是棋子，但也是他門中的弟子，不會害你。”
“我如何信你？”
周未雨忽然在半空中筆畫勾勒起來，那是一張詭異的圖案，散發著血光，還有太古魔神的低吼在傳出，這是一幅血騰！
即使是何姜太見了也是大驚，因為這血騰來歷太大了。
“上古蠻血圖騰，最為可怕的契約之書，以鮮血為引，簽下契約，若拘束者違約，便會馬上化為一潭血水，其神念更是會被血咒折磨百世。”
“你若不信，我們之間可簽下契約，我若做出不利於你之事，詛咒就會生效。”
這一次，到何姜太沉默起來了，他的目光在不斷搖擺，掙扎不停，嘴巴更是劇顫起來，牙齒被磨得出聲。
“如果我簽下契約，我需要怎麼做，還有，吞鯨老祖為什麼需要我，我要知曉原因！”
周未雨的內心微微鬆下一口氣，這番勸導終於有效了。
“你需要做的便是融罐，身為吞鯨海的弟子，你應該知道這句話的含義有多重。至於為什麼需要你，或許你知道之前發生的通天翅事件......”
半天時間過去了，那一絲神念回到了周未雨的身子上。
他緩緩睜開雙目，神色淡然，對於這件事的解決之後，他沒有放鬆。
他的目光朝向身旁的古書，上面“不滅”兩字格外明顯。
他感覺到體內的生機越來越虛弱了，當年，通天翅造成的傷口越來越嚴重了。
他的五感已經模糊了。
而五十年的期限已經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