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所謂代價
貝拉抵達醫院之後，一直昏睡不醒。
她出血的狀況雖然得到改善，但是醫生已經無法聽到任何胎心了，傾慕心中有數，道：“應該是死胎了，不論如何，我要太子妃的傷害降低到最小！不要她痛！一丁點痛都不要有！”
醫生們紛紛給她做了細緻的檢查，一些搶救類的措施也已經做了。
貝拉的手背上扎著補充體力的營養液，還血壓儀跟心率探測儀什麼的全都用上了，傾慕瞧著她身上纏著一道道電線的模樣，心痛至極！
醫生過來道：“殿下，太子妃需要引產。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讓她清醒過來，讓她全程配合我們引產。這個疼痛程度相當於正常分娩，是無法避免的。”
“什麼意思？”傾慕的臉，瞬間就黑透了！
他就是怕貝拉會受苦，所以才想要醫生趁著貝拉昏睡的時候把孩子流了。
怎麼現在還要把她弄醒，讓她配合引產，這是什麼意思！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根本聽不懂是不是！我要你們不許讓太子妃感到一丁點的痛苦！不許有疼痛的感覺！一丁點都不行！”
傾慕怒地握緊了貝拉的手，對著醫生們吼起來！
醫生們紛紛誠惶誠恐，有的嚇得腿都在抖！
“殿下！”一個年長的，趕緊顫顫巍巍地解釋起來：“這是不可能的。如今將死胎取出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引產！一種是剖腹取子！剖腹就是等於大手術，對身體傷害極大啊！引產雖說是提前分娩，但是到底是自然地排除嬰兒，對身體的創傷比較小，生完了，回去養養身子，太子妃這麼年輕，會很快復原的啊！”
傾慕卻是魔怔了，根本不管：“你們！無能！給我想！誰也不許剖開太子妃的肚子！給我想！給我想一個讓太子妃不知情、不疼痛、不委屈的方法，把死胎取出來！快點給我想！”
如果把貝拉叫醒，讓她知道，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醫生將腹中死胎生下來。
如果這樣的話，傾慕根本不敢去想貝拉會不會瘋掉！
她為了這個孩子，吃了那麼多苦，熬了那麼多關，今日的事情，說起來全都是他的錯！
“嗚嗚～你們給我想！想不出來，我就一槍一個斃了你們！”
沒有了愛魄的傾慕，忽而狠狠抱住了貝拉的雙肩，將腦袋埋在她的頸脖，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
這還是傾慕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哭。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沈歆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
如果不是為了給他留下一絲血脈，她不用再未成年的年紀裡就承受一個母親即將承受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今日丟下她跑開，她也不會想到自己跑去寢宮見傾羽！
她這麼聰明，他應該向她說明，將她安置好，再去管別的！
“嗚嗚沈歆旖，你殺了我吧，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一想到他自己也滿懷期待的一一，就這樣沒了，這種喪子之痛宛若噬心之痛般狠狠撕裂著他！
一一啊，他的一一啊！
他們買了那麼多小衣服小鞋子，給她的，沒用了；皇祖母跟岳母定製了那麼多女娃娃的珠寶首飾，沒用了；皇爺爺不聽勸阻非要讓人定製的一百個許願金牌，也沒用了！
“嗚嗚～嗚嗚嗚～沈歆旖～！”
傾慕失控痛哭！
醫生們紛紛嚇死了！
就在這時候，急診室大門忽而被人從外面開啟，流光用靈識尋到了這一處，已經滿頭大汗地衝過來了。
他望著房間裡，慘白的燈光下傾慕擁著昏睡的貝拉嚎啕大哭！
貝拉身上的禮服已經換成了住院服，映襯著蒼白的小臉更顯得虛弱無力！
流光看著醫生們紛紛查的發抖的樣子，凝眉道：“你們先出去，我跟太子殿下說話。”
醫生們如臨大赦，紛紛從房間裡逃竄出去，不過，他們也不敢大意，出去了還要研究如何讓太子妃將痛苦降到最低。
傾慕聽見流光的聲音，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問：“傾羽如何了？”
“小殿下沒事了。”流光走過來，大手在貝拉隆起的腹部輕輕一貼，而後道：“太子殿下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傾慕整個人愣住。
而流光卻是靜靜站在他面前，面色溫潤地望著他。
之後，流光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態站立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很明顯，他停止了呼吸，彷彿靈魂抽空兒去！
迷茫混沌的陰間大道上，塵歸塵，土歸土，妖冶的曼陀羅花暫且不見蹤影，但是空氣裡滿是這樣的氣息在瀰漫。
流光直直追向不遠處的陰差。
陰差的手中有一個剛成形的，比成年人的拳頭大一點點的小嬰孩。
她正睡著。
流光面無表情地落在他們面前，問：“陰司大人，這女娃是未來的傾慕大帝之女，她本命不該如此，可否將她的魂魄歸還。”
陰差上下打量他一眼，笑了：“你不過是隻正在修煉的蒼鷹，道行還不足百年，就想下來從我手中帶走亡靈，你未免自視過高了。”
流光並不想與其動武。
他根本不是陰差的對手。
他只是認認真真作了個揖，然後道：“用銀針封住洛傾羽的魂魄，是我的不對。我在此道歉了。”
陰差冷哼了一聲，一臉驕傲：“以命抵命乃是天命，我等奉命緝拿所有亡靈迴歸地府，是不是冤屈或者時候未到，自有陰官大人判定做主。而你，卻在我們嗅到洛傾羽魂魄的時候，封住她的魂魄，不讓我們捉走，為了交差，我們只能帶走這個孩子，回去覆命！”
流光古樸的青色長袍一掀，跪在陰差面前，道：“我有大寶法王親自度化過的小鬼，可以交由陰差大人帶回去！”
陰差不由有些發憷了。
大寶法王乃是佛祖的化身，豈是他們能得罪的？
不由眯了眯眼，再次認真對著流光的魂魄掃了一眼。
但見流光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明顯是被佛法度過的，而且身上有大寶法王親自度化的烙印。
這不是一般的鷹。
而是跟大寶法王有些交情的鷹。
流光當即對他叩了三個長生頭：“在下知道，在下微不足道，法力更不及大人的千萬之一，但是這個女嬰的亡靈真的非常重要！在下懇請陰差大人將小郡主的魂魄送回，在下定然奉上小鬼魂魄以命抵命，決不讓陰司大人為難！”
就在傾慕覺得流光好像站著死掉的時候，流光的眼忽而眨了一下。
並且，流光來到傾慕身邊，急切道：“殿下，快點問問您的99陰兵中，有沒有小女娃娃願意去陰間排隊投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