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不離
藏在流年裡的心結就這樣赫然眼前，無處躲藏，帶著一份感慨和滄桑，也帶著一份酸楚與期許。
“天星！”
藍寄風渴望而緊張的瞳，越過凌冽完美清貴的側影，終是落在了女兒的身上。
今日的慕天星只穿了一條很隨性的海藍藍的紗裙，像是童話故事裡純潔稚氣的人魚公主，長長的頭髮辮成了兩條清新可人的蜈蚣辮，帶點鄰家感覺地靜放胸前。
精緻的五官，一如她美的攝人心魄的母后。
無名指上間與鎖骨下的藍寶石，總是與凌冽的遙相呼應，彷彿不論距離多遠，都能旖旎糾纏出綿綿的情意。
她漂亮的瞳孔閃了閃，卻是下一步走向了凌冽，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
凌冽的襯衣很修身，布料是寶藍色與淺藍色豎條紋交錯並列，材質上加了瑩光的絲質，看起來柔亮而有質感，與慕天星的紗裙很般配。
無垠的黑瞳微微打量了一眼身側的嬌妻，凌冽替她開口道：“花旗陛下，早安！”
藍寄風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糾結了好半天，才回應了一個字：“早！”
凌冽溫和地笑了笑：“我妻子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還請陛下不要說些有的沒的嚇到了她。再者，如今是法制社會，陛下若是真的下令讓皇后為您殉葬，未免太不人道，這對於花旗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望陛下三思。”
慕天星一直低垂著睫毛，聽了凌冽的話後抬起眸光，看了藍寄風一眼，點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尷尬地避開望向別處。
氣氛一度尷尬，藍寄風知道，若是此刻不把女兒認回來，待他們離開花旗國，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鼓足勇氣朝前邁出了一步，他能感覺到慕天星下意識往凌冽身後躲了躲。
他趕緊又頓住，不敢向前，卻是眼巴巴地看著：“天星，你該知道一切了。都是父皇的錯，你能不能原諒我？”
凌冽有種想要將小妻子全權呵護起來的衝動。
經歷過，才會一樣疼。
而慕天星這次卻是心裡小小掙扎了一番，抬起清瞳望向藍寄風。
很認真地說：“你不知情，不能怪你。我也不是一丁點都不怨你，我不想騙你。但是，你沒必要請求我的原諒，我不會跟你離開，我有我根本父愛割捨的養父母，有我摯愛一生的丈夫，我習慣寧國，熱愛寧國，從我養父母將我帶離這裡的那天起，我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慕天星說完，放開凌冽的手，走到了藍寄風面前認認真真地鞠了個躬：“抱歉了，請回吧！”
她拉著凌冽的手，迅速從房間往外走。
藍寄風一個人困頓原地，淚水漸漸浮上，他猛然轉身凝視著女兒的背影，大喊了一聲：“或許我們不曾養育過你是我們的過錯，但是你身上還肩負著要繼承大統的責任！你不能逃避啊！”
“你應該不止我一個女兒才對的。”
慕天星隨口一答，頭也不回，跟著凌冽下樓去了。
藍寄風很快追下來，看著他們往餐桌的方向去，他也跟過去一把拉開餐椅在慕天星對面坐下：“她們即便是我的親生女也不如你的身份尊貴啊，你是皇后所出，是嫡女！長幼有序，嫡庶有別，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啊！”
慕天星氣惱地脫口而出：“男人三妻四妾這種陋習，也就花旗國還存在了！你放眼望去，經濟發達的歐洲國家都是一夫一妻制的，就連最強大的中國也徹底取締了這種封建陋習，寧國下至百姓上至皇室的成員，無一例外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花旗的經濟為什麼跟不上？我看就要從民風開始！”
“好啊！那好啊！那你回來繼承皇位改制律法啊！”
“我跟你說不通！”慕天星接過卓然遞過來的燕窩粥，埋頭就吃起來。
藍寄風無奈輕嘆：“天星，你這次一走，不是單純地離開，而是跟父皇永別了！”
慕天星執勺的小手一頓，藍寄風又道：“父皇腦子裡長了個瘤。”
晶瑩的淚珠，一滴兩滴地落在碗中，這男人，存心讓她吃不下早餐！
凌冽拿過紙巾溫柔地幫她擦拭，他的小乖真是水做的，在床上的時候柔化了他的心不說，稍微有些情感上的羈絆，就能落下璀璨的珍珠。
她咬了咬唇：“你、確診了嗎？”
藍寄風聞言一喜，女兒這是在關心他？
“確診了，以前總是頭疼，沒往心裡去，等到有天頭疼欲裂受不了了，一檢查，瘤子已經太大了，不適合做開顱手術了。皇儲的問題一直沒能解決，父皇不敢拿江山社稷冒險啊！”
他說的情詞懇切，慕天星終於抬眼看了看他。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自己跟莫善有些相似，但是氣質上還是有出入的了。
因為她還是有些像藍寄風的。
鼻子嘴巴，都挺像的。
慕天星很認真地忖了忖，又道：“可是我已經結婚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大叔離婚的。”
聽到這句話，凌冽好看的嘴角驕傲地翹起。
她又道：“即便是我回去繼承了皇位，我也會傳給我的孩子，不如你把花旗國送給大叔吧，眾所周知，花旗本就是寧國的一個省，不是嗎？”
“額。”
藍寄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花旗永遠是花旗，它就跟你一樣，脫離母親懷抱太久，已經獨立了。再讓它迴歸，對於它來說是一件非常難以適應的事情。你若是願意繼承皇位，你可以以花旗國女皇的身份跟寧國的儲君聯姻，但是父皇不會將花旗歸屬給寧國的。”
慕天星不解：“這不是一樣的嗎？為什麼不能迴歸？”
“不一樣！”
藍寄風當著凌冽的面，有些花不方便說出口。
他沉默了兩三秒，看著凌冽，道：“太子，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跟天星單獨聊一聊？”
慕天星卻拉著凌冽不讓他走：“我跟大叔之間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