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似乎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

她一聽定責後可能還要移交司法部門,她的雙腿就開始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雙手顫巍巍地扶著長椅,她望著凌冽懷中的慕天星:“女兒~!女兒啊~!小冽!”

慕天星緊緊閉著雙眼,白皙的面色不顯絲毫血色,似乎已經痛心到了極點。

聽見母親的呼喚,她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在了肉裡!

凌冽心知他的小乖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了,更何況是一手將自己養大的母親這般懇求她呢?

在這種時候叫她,不就是蔣欣愛尋求庇佑嗎?

周遭守護的親兵全都看著這一幕。

就連喬夜康跟卓然父子也看著這一幕。

慕天星努力隱去了悲傷的情緒,沉聲道:“媽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是你的女兒沒錯,可我也是皇后!”

凌冽聽見她的話,整個人鬆了口氣。

她又將目光轉向了傾慕,小聲輕顫著問:“傾慕啊,你,你幫外婆說句話啊!”

傾慕凝眉冷聲道:“外婆這是要我當眾罔顧國法嗎?一國太子更要以身作則!外婆身為皇親國戚,本就應該比平常人更加小心翼翼才對,倘若你們犯錯,大義滅親是傾慕唯一的選擇!”

卓然跟雲軒,這會兒看著蔣欣的眼神都有些蔑視了。

之前根本都不理傾慕的,現在出了事了,反而能看見傾慕了,做人還是不要太現實的好。

蔣欣卻是整個人精神恍惚地沉默了兩秒後,忽而歇斯底里地吼出聲來:“啊~!天星啊,我養了你那麼多年養了個白眼狼啊!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嗚嗚~你忘恩負義啊!”

她忽然瘋了一樣朝著慕天星的方向撲了過來!

傾慕上前一擋,凌冽將慕天星拉到身後護著!

喬夜康也衝上來將蔣欣的雙手製住拉到一邊:“放肆!陛下跟皇后面前豈容你這般張狂!縱然是皇后養母,也不能大過一國之君跟一國之母!君臣有別的道理都掂量不清楚嗎!”

喬夜康招手叫來兩名戰士:“帶去宮廷保衛處!”

“是!”

兩個戰士當即拉著蔣欣就離開了。

蔣欣哭著喊著,回頭盼著:“嗚嗚~天星啊!你救救媽媽啊,媽媽不是故意的!嗚嗚~媽媽不是故意推你爸爸的!嗚嗚~天星啊!”

哭喊聲淒厲的很,帶著無限的怨氣。

慕天星情緒崩潰地從凌冽懷中出來,一邊哭一邊朝著蔣欣的方向追了過去!

“嗚嗚~媽媽~嗚嗚~媽媽~!”

凌冽見狀,心中揪成了一團!

傾慕快他一步衝到了前面,將慕天星直接拉住,死死抱在懷中!

“母后!母后!母后!”

他大吼三聲!

大手摁住了慕天星的背心,將她禁錮的動彈不得!

“嗚嗚~嗚嗚嗚~”

慕天星在他懷中又哭又打又抽泣,最後無力地哭著。

傾慕的黑瞳緊緊盯著蔣欣離去的方向,等著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又等了五分鐘,確定慕天星不可能追上去了,這才一咬牙將她打橫抱起!

他面無表情地走到凌冽面前,將哭的只剩下一口氣的慕天星交到了凌冽的懷裡。

在凌冽接過的那一瞬,傾慕轉過身,平靜地朝著長椅的一邊走過去。

凌冽抱著慕天星,站在那裡的畫面跟一般手術室門口的畫面相比,明顯怪異了些。

卓然趕緊找到院方溝通,將長廊邊上的一個醫生辦公室騰了出來。

他走上前:“陛下,搶救了這麼久,看來親家老爺肯定是能活的了。不如跟皇后去房間裡坐一會兒吧。咱們晚上都還沒開餐呢,要是吃不下的話,喝點熱飲?”

凌冽看著慕天星,慕天星的雙眼紅腫著,迷離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凌冽抱著她走向了辦公室,路過傾藍的時候,心疼地對喬夜康道:“要給他錄口供嗎?”

喬夜康一直沒走。

這件事既然要公事公辦,傾藍自然是逃不掉的。

所謂的逃不掉,是指在立案調查的時候逃不掉,卻不是指在定責判刑的時候逃不掉。

喬夜康點了個頭:“陛下放心帶皇后去休息吧。二殿下這裡,我跟雅雅會護著的。影片資料我已經看的很清楚了,慕氏夫婦還有涉嫌想要改立儲君的嫌疑,二殿下是為了維護國之根本,維護兄弟感情,才會上前阻止慕氏夫婦的行為。所以,追究起來的話,與二殿下並無太大關係。”

凌冽點了個頭,垂眸望著傾藍。

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少年,像個尋求溫暖的孩子一樣,依偎在清雅的懷中。

而清雅正緊緊擰著眉頭,將傾藍小心翼翼抱著,不斷在他耳邊說著鼓勵的話語。

凌冽將慕天星送回了房間裡,讓她躺在牆壁側面的一個單人小床上,那個小床是醫生專門用來給病人體檢的,卓然的外套已經鋪在上面了。

跟護士要了一條幹淨的被子,凌冽輕輕蓋在她身上,握著她的手。

等著她平靜了,疲憊了,睡著了,凌冽這才起身讓雲軒守在這裡,自己從房間裡走出去了。

他來到了傾藍的身邊。

他蹲下去,抬手輕輕撫摸著傾藍的頭髮,道:“傾藍,看見你這麼維護傾慕,維護家庭團結,你知道父皇有多麼為你驕傲嗎?剛才你小叔叔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他是寧國軍權的繼承人,是最熟悉寧國全部律法的人,他說了,這件事情跟你的關係並不大,你明白嗎?”

傾藍閉著眼,又往清雅的懷裡鑽了鑽:“血,全是血,腦袋出血了。”

凌冽蹙起了眉頭,想著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給他輔導一下。

不過,想想之前慕亦澤暈倒在血泊裡的樣子,凌冽自己都覺得一陣不適,別說傾藍是親眼看著他頭朝地栽下去,又是那樣抽搐著漸漸暈過去的了。

傾藍跟別的孩子還不一樣,他是被慕亦澤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見到自己最親的人變成這樣,這樣的心理傷害,只怕很難彌補。

凌冽緩緩站起身,對著清雅道:“雅雅,麻煩你這段時間住在太子宮裡,陪著傾藍了。”

清雅用力點頭:“嗯!我會!”

卓然忽而出聲打斷他們:“手術室的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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