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星安靜地泡著澡。

從花旗省的省長開始,到莫邪省的百里秋,甚至是跟她有過合作關係的聯合國的衛生組織成員,跟某些疾病防治中心的高層管理者,不下二十人,她一一詢問過。

大家對於想想的情況的口吻驚人地相似:要麼死;要麼換腎,可能體內排斥,或者復發,死;要麼換腎,康復,但終身不可孕育。

只有百里秋這裡,慕天星看見了一絲絲的希望:“你幫我約一下她吧,我今天或者明天飛莫邪,親自見她!”

百里秋當即笑了:“那太好了,我都有些日子沒見過你了,你要是不怕你家大叔吃醋,就一個人來,別老帶著他。每次見面,看見我就跟防賊一樣,我如今也是兒女成群的人了,難道還會不分輕重地覬覦自家皇嫂嗎?”

慕天星聽見凌冽,蹙了下眉:“我自己去。”

“好!我這就幫你約。”百里秋聲音有些小興奮,緊接著又道:“你是微服私事吧?上飛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要是走民眾路線的話,我們也有的是辦法。”

“好。”

慕天星輕輕摁了下耳機上的某個鍵,通話結束的同時,一陣清雅悠揚的鋼琴曲聲緩緩奏起。

可是聽了僅僅三四秒的時間,她就摘下了耳機,丟到了一邊。

煩!

聽不下去!

她洗完澡出來爬上大床,也不穿衣服了,直接蓋著薄被,抱著手機就開始查跟腎病有關的資料。

反正房門已經鎖了,給外面的人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進來!

——我是凌冽苦逼滴分割線——

傾容見過父親的事情根本不敢告訴想想。

但是有了父親之前的話,傾容覺得心裡有底氣多了,卻又擔心母后萬一私下裡跟父親鬧的話,父母都不會跟他說,他還不知道,吃苦的肯定是父親。

想到從小到大每一次父親力挺自己,傾容覺得自己不該這麼不講義氣。

想想的手背上掛著藥水,另一隻手拿著銀叉,床桌上放著一隻乾淨的盤子,裡面有傾容給她拌好的水果沙拉。

醫生說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補充維生素,提高體質,而食療透過胃來吸收的話是最好的。

看著傾容心不在焉的樣子,她調皮地輕輕踹了他一腳:“想什麼呢?”

傾容一怔,望著她笑了笑:“我就是想著,好幾天沒往家裡打電話了,我今天想打一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想想沉默著,好一會兒,道:“還能怎麼說,就說在外面玩唄,至於地點,你就假裝說保密,不告訴他們。”

傾容點點頭,傾身上前在想想額頭上親了一下,道:“那我去給傾慕打個電話,他跟雪豪肯定是在一塊兒的,我說了咱倆的情況,雪豪知道了,他往紀家打電話的時候會順帶提到你的,這樣,你就不用再給家裡打了。”

“嗯。”想想點點頭,看了眼自己的藥水,道:“快去,我這裡還要大半個小時才需要換水呢!”

“你有沒有尿尿的感覺?要不要去洗手間?”

“不是剛去過嗎,沒事,你去打電話。”

想想也不願意聽見傾容跟家人打電話的聲音。

因為,她不願意欺瞞家裡,她聽著傾容撒謊,她有犯罪感,她覺得是因為自己拖累了傾容跟家裡撒謊的。

再者,重病在外鄉的人,最聽不得的就是家人的聲音,萬一紀雪豪接了電話說了什麼,她聽見會受不了,她怕她會哭。

而這些日子,傾容一直在營造積極的治療氛圍,甚至她手裡存著的全是他給她下載的中國小品,還有些短笑話,跟喜劇片,她知道傾容的年紀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難得,所以她必須笑,不管現實多麼殘酷,她都要對他微笑。

傾容很快從病房離開。

開啟長廊那邊的門,就看見門口站著四名戰士:“大少爺!”

傾容心知這是父親留下照應他們的,於是點點頭,怵怵地看了眼對面:“他們呢?”

其中一名戰士道:“老爺跟夫人已經離開了。”

傾容鬆了口氣,看著門口有戰士們守著,更放心地走到一邊找隱蔽的地方打電話去了。

他心裡的這件事情,除了傾慕,還真是無人能說。

在醫院的超市裡賣了一大瓶冰汽水,他直接上了住院部的天台。

盛夏的陽光燦爛無情地烘烤著大地,浮游與螻蟻在如此強烈的光線下紛紛避讓開來,不然,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曬成標本。

傾容覺得腳下的水泥地可以煎雞蛋了。

放眼望去,周遭一片祥和燦爛,杳無人煙。

終於找了個背陽的位置,有大大的水箱擋住自己,他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給傾慕打電話。

傾慕很快就接了,聲音透著愉悅:“Hello?”

傾容一聽就醉了:“跟貝拉在一塊兒,並且在練習口語,對吧?”

“哈哈,出去爽了這麼多天了,才知道給我們回一個電話,你也真是夠了!”傾慕還不忘打趣他,道:“忘了恭喜你,成功從男孩晉升為男人!”

貝拉:“噗!”

傾容聽著貝拉亂入的聲音,耳根微紅,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地對著傾慕道:“沒有的事情,想想是要求過,可我沒那麼做。”

“你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要是貝拉這樣我肯定就撲、啊!”

傾慕說了一半,好像是被貝拉給修理了,他驚叫一聲之後趕緊收斂了,道:“咳咳,你們在哪兒呢,玩的開心嗎?”

也就是這會兒,傾容忽而就哭了:“嗚嗚~嗚嗚嗚~”

他早該哭的,早該發洩一下的,但是他日日夜夜跟一個與病魔做鬥爭的人在一起,他不能倒下,不能哭!

傾慕一聽不對勁,當即懵了,也跟著急了:“大皇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雪、雪豪在不在你邊上?”

“不在,他在傾羽的房裡教傾羽學習呢。”

“嗯,那、那就好,我跟你說。”

烈日灼心,小小少年就在這樣的驕陽下,將這幾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跟自己弟弟坦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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