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慕閃了閃目光:“我知道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慕天星拉住了:“傾慕,那個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經送出去了,那就是給了別人的了,橫豎是個死物!”

“兒子自有分寸。”傾慕回眸對著她溫暖地笑了笑:“無雙也知道那是老祖宗留下的,是給洛家的孫媳婦的,她既然已經不是洛家準孫媳婦,自然是不能再戴著那鐲子的。”

慕天星怕傾藍為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傾慕明白她的意思:“之前我還在想,老祖宗賜給孫媳婦的物件,意義不同,無雙若是不肯歸還,那即便是毀了,也不能給她!給了她,那不是承認了她是洛家的媳婦了?但是要真說毀了,未免太過可惜。現在兒子心裡有數了,也知道該怎麼辦了。母后放心去睡吧!”

告別了母后,傾慕路過傾藍的房間。

想了想,他還是敲了下門。

結果,跑過來開門的是傾羽:“太子哥哥,你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傾慕笑了笑,往裡面走,就看見明亮的燈火下,屋子裡一團熱鬧。

傾容夫婦、雪豪他們都在呢,就連貝拉也在。

一一更是騎在傾容的脖子上,扯著傾容的頭髮玩,開心的不行,嘴裡振振有詞:“阿拉啊!哈哈!咯咯咯!”

傾容頭皮雖然有些疼,可是看著小侄女玩的這麼開心,不忍心打攪,便縱容她,寵溺的很。

傾慕瞧見笑了:“我來抱抱。”

走上前將女兒抱下來,他伸手不輕不重地扯了一下一一的頭髮。

一一疼得嘟著小嘴,一雙眼泛紅地盯著他。

傾慕的口吻雖然溫潤,卻帶著絲絲嚴厲,道:“這就是告訴你,你剛剛扯大伯頭髮的時候,大伯是疼的。你覺得好玩,但是傷害了別人,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以後不允許再有!”

一一嘟著嘴,往傾慕懷中一趴。

傾容瞧著心疼,立即道:“她那麼小的孩子,也是覺得好玩,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想想也是撲哧一笑,道:“是啊,被扯頭髮的都說沒關係,證明他皮厚的很,根本不怕疼!你還計較什麼,別把一一嚇壞了!”

傾慕揚唇一笑,面上,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可是,走到貝拉身邊的時候,卻是責備地看了眼貝拉,甚至小聲道:“沒有下次!”

貝拉會意,抱歉地承諾:“是,我會看好她,沒有下次了。”

書桌邊上,傾藍坐著,雪豪在一邊拿紙筆畫著什麼,傾慕瞧了眼,發現那紙上是五線譜。

他好笑道:“大半夜不睡覺,你居然是在這裡學樂理嗎?”

傾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跟大皇兄都會彈鋼琴,我小時候也學過一點,後來棄了沒能堅持,現在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忘得一乾二淨了。”

雪豪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鉛筆,舒緩道:“剛剛二殿下說想學彈鋼琴,我問他識不識五線譜,便想著先給他講講五線譜。”

傾慕心知傾藍從小到大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藝,計算機玩的倒是不錯,但是缺乏血多陶冶情操的興趣培養。

比如書法、棋藝、音樂、作畫、騎術、劍術等等,傾藍在這些方面涉獵不多,才藝也不是特別明顯。

傾慕很開心地望著他:“你願意學鋼琴是好事情,可以專門請個老師回來教你!正當的興趣愛好,不但可以充實自己,也能打發時間,我們肯定支援你!我沒事的時候,也能陪你練琴!”

雪豪笑道:“對,傾羽跟太子妃對於鋼琴也是零基礎,我看啊,你們三人倒是可以比一比,看誰考級快!”

“呵呵,呵呵呵~”傾羽忽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打了兩個呵欠,道:“我好睏,回去睡了!”

傾容忍不住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很輕:“你會困?別鬧了好不好?不想學彈琴就說,沒人逼你!”

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傾羽對鋼琴根本不感興趣。

貝拉瞧了眼紙上那麼多小蝌蚪,道:“我肯定要學的,但是現在不行。等我成功考上外國語學院再說,我現在要加強文化課,雖然起點低,但是我努力一步步往上爬,總會一樣樣學會的。”

傾慕讚賞地望著她:“嗯,學海無涯,我陪著你!”

雪豪瞧著傾羽再一次佯裝打呵欠,忍不住笑了:“那你回去休息吧!我給二殿下再講講。”

傾羽點點頭,笑呵呵地跟大家揮揮手道別,回房間去了。

傾慕夫婦也抱著一一回去了,傾容夫婦也回去了。

房間裡,只有雪豪不厭其煩地給傾藍講樂理,傾藍聽得非常認真,雪豪看他學的挺快,而且興致很濃、沒有半點睏意,於是笑著道:“我們去彈琴,試試手感,我再給你講講標準的彈琴手勢。”

“會吵到他們的。”傾藍笑了:“要不明天?”

“我佈下結界就好了,他們聽不見。”雪豪心知傾羽也是心疼這個哥哥的,而且兩家人如今也等同一家人了,他對於傾藍自然是沒有二心的,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兄弟一般。

他起身領著傾藍往外走,廊上已經沒人了,淡淡的小路燈渙散著弱弱的光華,只能照亮腳下的路。

夜很靜,卻也很安寧。

傾藍坐在鋼琴前,與雪豪並肩,結界之內的銀色光暈下,所有的音色都在密閉的空間裡,傳不出去。

指尖垂直而下,一個個靈動的音符跳了出來,糾纏著時光輕緩向前。

大約彈了兩個小時,雪豪撤了結界讓傾藍回房休息。

書桌前,傾藍開啟鎖了許久的抽屜。

最裡面的盒子,拿出來,裡面安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傾藍看著,眼眶不由一紅。

想著自己過去荒唐的一年,雖說青春總是跌跌撞撞,卻也覺得代價太大。

拿過工具盒裡的雕刻筆,他在戒指的內壁上略顯笨拙、卻一下下用心刻出了四個字:此生不婚。

傾藍望著戒指。

良久,重新將它放回盒子裡:“不能戴著你,父皇他們見了,會為我擔心。”

從口袋裡取出清雅與凌冽都簽了的協議,跟這枚戒指一起放在盒子裡重新鎖上的一瞬,他的耳邊劃過清雅的話:“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他衝完澡躺在床上,看似閉著雙眼,渾身僵硬不動,耳蝸裡卻戴著一對白色的耳機。

那歌手,一遍遍地唱著小幸運。

國賓賓館——

卓然親自將協議送到了清雅的手上。

清雅回了房間,細細看過之後,整個人如同石雕一般靜止了。

安冉擔心地望著她:“陛下,該就寢了。”

清雅身影顫了顫,將協議摺疊起來,放在一個錦盒裡,同時,她摘下了脖間的項鍊。

安冉知道那墜子是一枚碩大的鑽戒:“陛下為何每次在國外出差的時候戴著,但是回到北月的前一天便會摘下?”

清雅將鑽戒放在盒子裡,與協議一起合上,道:“不能戴著它,母皇他們見了,會為我擔心。”

安冉站在門邊,痴痴凝視她的背影,也鼓足勇氣道:“陛下,安冉洗過澡了,安冉可否侍寢?”

清雅回頭,犀利地望著他:“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你就自行自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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