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感同身受
泰瑞頂著一身的汗餿味朝著家裡走去。
也不知道黑最近在做什麼，數次拒絕了他共享記憶的邀請，說是怕某些畫面太刺激嚇到他。
不過也還好，有著之前共享的情緒以及能夠穩定精神的參禪法，黑這些天都比較平靜，甚至有時候還滿臉笑容。
與之前那種苦大仇深的感覺不同，估摸著精神狀態恢復的很不錯。
現在泰瑞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兩人最終要融合這件事，專注於目前平靜的生活。
“也不知道所謂的厄運反噬究竟是個什麼途徑——
泰瑞掏出手機，看了看生活日程安排。
“明天開始真劍訓練，後天又是心理諮詢的時間。”
嗡~
手機忽然在他的掌中震動了起來。
泰瑞有些疑惑的看著螢幕上顯示的備註，遲疑了一下，將電話接通，放到了耳邊。
老舊的破皮卡氣味有些難聞，小泰瑞感覺自己暈乎乎的。
小泰瑞被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摟在懷裡，他那時候聽不懂去城裡生活是什麼概念，只是這個很親切的女人告訴他可以給他買冰糖柿子吃了。
‘從現場清理後的情況來看，當爆炸來臨之際，夫妻二人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們的天使緊緊護在身下。’
‘威霍肯大橋西側，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事件，一輛普通的家庭轎車與一輛滿載化學原料的危險品運輸車相撞，並在連鎖反應下，致使十七輛轎車為了躲避爆炸發生了側翻和衝撞。’
泰瑞衝進了醫院裡面，看著大廳中到處都是吵鬧的醫患，四顧張望了一下，朝著諮詢中心衝了過去。
畫面裡還有一個似乎很親切的男人，但同樣看不清臉，只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身上蓋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睡覺睡得呼嚕聲震天響。
‘你爸爸找了份藥房的工作，之後可以送你去城裡的學校唸書。’
泰瑞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耳鳴，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劇烈晃動，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只與傑西卡見過一面，為什麼感覺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音彷彿清晰到在顱內迴響。
後面的。
‘救護人員說，他們正在想辦法聯絡上那個女孩的其他親屬——願上帝保佑她。’
‘從今天開始，咱們一家人就可以去城裡生活啦。’
車禍，又是車禍。
兩種畫面在泰瑞的眼前交疊，本來已經被他努力遺忘的記憶再次湧現。
‘據現場記者報道，家庭轎車上的一家三口中，僅有一名女孩仍有生命體徵，而夫妻二人當場死亡。’
女人似乎有些擔憂，她抬起頭朝著司機說了什麼，而對方毫不在乎的回覆了幾句話。
舊皮卡里，焦黃色的收音機呲呲作響。
“預報……暴雨，小心……山體滑坡，危險……”
掛在醫療中心大廳側面牆上的電視中，一個端莊的女主持人正在播報一則實時緊急新聞。
凱米勒醫療中心。
呆立了幾秒之後，泰瑞結束通話了手機，連更省錢的uber都來不及開啟，直接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一如當初。
後面發生了什麼？
醫療中心的新聞畫面中，幾個消防人員小心的搬開了背面焦黑的屍體，把滿臉鮮血處於昏迷當中的傑西卡抱了出來。
其中一個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傑西卡口袋裡掉下來的手機，只是螢幕已經有些碎的不成樣子。
“……謝天謝地，這部手機還能用，不過裡面只存了三個號碼！”
“其中兩個備註了爸爸媽媽——另外一個叫做，泰瑞？沒有著明關係。”
“先聯絡看看吧。”
……
泰瑞站在諮詢中心前臺，一群醫生模樣的人圍著他七嘴八舌的告知情況，傑西卡·坎貝爾仍然在搶救當中。
“請問你與傑西卡是什麼關係？”
“她正在接受急救，但必須有親屬簽字，我們才敢……”
泰瑞有些暈乎乎的抬起頭，用莫名的眼神盯著那個說話的人，後者心中一寒，愣是被這個年輕人的氣勢給嚇的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什麼意思？”
“這可是救人，難道伱們一刻聯絡不到她的親屬，就一刻不肯動手術是嗎？”
那人一愣，瘋狂搖頭：“什麼？不，當然不是！”
泰瑞眯起眼睛，劈手奪過面前醫生手中捏著的檔案，快速掃了幾眼。
哦，倒不是這個原因，不過文字中潛藏的理由更加惡劣一些。
不可能不進行搶救的，這違反了最基本的美國人道主義。
那份檔案中字裡行間透露的，是擔憂傑西卡能否支付後續的住院與治療費用的問題。
既然是錢的問題，那就暫時不是問題。
五小時後，宛如雕像一樣端坐在休息室的泰瑞被一陣敲門聲吸引的回過了神。
不過還沒等他起身，休息室的門就被外面那傢伙自己扭開了。
一個體態極為修長的男人站在門口，身上還穿著手術服，只不過手套已經摘掉，正略顯好奇的看著他。
“我猜我今天搶救的那個小姑娘，和你關係匪淺？”
泰瑞皺起眉頭，有些遲疑的起身：“您是？”
“傑西卡的主治醫師，不過並不在凱米勒醫療中心工作——只是因為全紐約恐怕只有我能做這個手術，所以被喊了過來。”
這位戴著醫療口罩的高個子醫生似乎對自己的技術抱有相當程度的自傲。
泰瑞木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欣喜：“傑西卡她……”
“已經脫離了危險，實際上今天的手術並非我職業生涯中最困難的一場，所以其實你不必這麼擔心，對我來說一切手到擒來。”
高個子醫生伸手摘去了口罩，露出一張，額，一樣略顯修長但並不失帥氣的臉。
“我只是聽說有個並非親屬關係的人給那個小姑娘繳納了相當一大筆手術費和看護費，而通常這種上新聞的事件，後續費用會透過慈善機構籌集才對。”
高個子順勢在泰瑞身邊坐了下來：“所以我就好奇來看看，是不是如我的八卦心一樣能發現一場豪門富二代與普通女孩的愛戀故事。”
“哦，那恐怕讓你失望了，這裡面毫無任何愛情故事。”
泰瑞攤開手：“我也並沒有那麼有錢，只是提前將慈善機構的走賬過程省略了而已——我家裡剛好最近新開了一個慈善機構。”
下午他打電話給助理査羅特以後，百忙之中的叔叔立刻做出了答覆，先給了泰瑞一大筆錢，然後讓泰瑞到時候去馬丁新創辦的‘盛會收容所’走個賬。
高個子挑挑眉，這個展開倒是他有些沒猜到，所以他有些不死心的又確認了一遍：“那你和那個小姑娘是？”
“只是房東和租客的關係而已。”
“令人出乎意料的絕妙轉折——
高個子多少是有一些詩人的成分在身上的，興高采烈的與泰瑞握了握手：“史蒂夫·斯特蘭奇。”
“額，泰瑞·李。”
泰瑞有些僵硬住了。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身份。
他好像就前幾天還去另一個地方殺了一個身上有同樣藝術氣質的斯特蘭奇。
所以泰瑞現在感覺有些彆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