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睚眥必報
退休多年的老門衛以屍體的姿態被人圍觀著。
凌冽的寒意讓戈登不自覺的裹了裹在風中亂擺的衣領，口中燃燒了半截的香菸菸頭墜著一節雪白的灰燼，一抹紅星隨著他的呼吸一明一暗。
“又一個。”
周邊拉著警戒線的警員們低頭竊竊私語，壓低的聲響是為了不干擾檢驗科的同事正進行的現場痕跡採集。
是啊。
又一個。
如果說戈登在這座城市中見過最多的不尋常，那便是由現如今大部分關押在阿卡姆瘋人院的‘天才們’所創新的各種莫名其妙的殺人特徵。
他們就像是在瘋狂了以後忽然領悟了哥譚某種潛藏在黑夜裡的規矩，像是殺人這種業務，一定要殺得漂亮、殺出特點、殺出風采。
一條鮮活的生命變成屍體的過程，被他們演繹的像是一個自學成才的大廚，傲然的將自己研發的特色菜端上來給哥譚警局的眾人品嚐。
“我不明白。”
“說謊者。”
戈登平靜的聽著，幾乎沒法從這位兩鬢斑白的老警長低垂的眼中看出什麼義憤填膺。
“那些一個個小方塊似的傷口以一種每間隔一個就深入內臟的切割手法，在被害者的面板表層上組成了一個詞語。”
“不。”
痕跡鑑定員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卻被戈登身後的年輕警員搶了個先：“要調查死者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嗎？”
“在我們抓到他之前，恐怕會有一場針對某一事件的連環仇殺。”
一道壓抑的低沉沙啞聲在眾人的頭頂上響起。
蝙蝠俠似乎早就到了，只是躲在暗處，看著戈登派人上去收集資訊。
檢驗科搗鼓了屍體半天的警員站了起來，頂著麻木的眼神走到戈登面前。
“屍體的喉結被人從側面用利器切割了進去，這一下同時破壞了死者的聲帶結構，但並不是直接死因，因為那道傷口以一種很刁鑽的角度避開了頸動脈。”
一個剛入職沒過三個月的年輕警員鐵青著臉，捂著嘴從案發現場後面的另一條小巷子裡走了出來——他剛才去吐了。
他站在了戈登斜後方，雙肩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的氣憤，還是因為恐懼。
“真正的死因，是在被害者生前喪失了呼救能力後，被人從胸口開始，到腹部為止，切割出來的深淺不一的正方形傷口。”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反社會人格，才會對一個將近八十歲高齡的老酒鬼做出這樣的事情？”
除了口中咬著的剩下半截香菸的燃燒速度微微加快之外，整個人如同一座雕塑。
檢驗科的警員嘆了口氣，摘掉了沾滿鮮血的塑膠手套，接著才緩緩說道。
他吐出一口菸圈，似乎輕微嘖了一聲，不過就連面前的痕跡鑑定員都沒聽到。
寬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月光，接著一個人影紮紮實實的踩在了地面上。
戈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已經累了，這些年他都不記得自己給各個剛入職的警員解釋了多少次，現在他終於懶得多嘴了。
“最壞的訊息，死者可能是因為生前曾經在某些事情上的謊言，讓兇手遭遇了困境，這是一場仇殺，而且恐怕不會是第一個。”
很快，這個經驗豐富的老警長就有了思路。
“我已經查明瞭死者的身份，他在八年前曾任職天使屋福利院的安保員兼門衛。”
天使屋福利院？
戈登有些茫然的挑了下眉頭，隨後面色終於起了難看的變化。
“泰瑞·皮克斯？他不應該已經跑出了哥譚嗎？”
蝙蝠俠沒有回答這種沒有必要的問題，而是用陰沉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一些老警員，身上散發著某種擇人而噬的氣勢。
“實際上，在他殺死企鵝人以後，我就對泰瑞·皮克斯這些年的生活做了一個詳細的調查。”
“這裡面也有我的錯誤——但他當年並不是私自跑出去並失蹤的。”
“他是在福利院裡面遭受了長達三年的非人待遇，為了活命而不得不反抗，最後被福利院的人打成瀕死裝在垃圾袋裡丟了出去。”
“福利院上下對這件事都默契統一的保持了沉默，因為就連一部分同樣收養在裡面的孤兒也在院長的授意下參與了對泰瑞的霸凌。”
“他們偽造了證據，謊稱泰瑞私自逃跑並失蹤，而地上的這個門衛雖然沒有參與前面的事件，卻在警局錄口供的時候說了慌。”
一部分老警員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了起來，因為他們終於想起八年前是誰參與了這場無人關心的失蹤案的調查。
戈登看著手下們那死了媽一樣的臉色，眨了眨眼。
“那小夥子，他不至於吧？”
“我不知道……”
蝙蝠俠被披風掩蓋的拳頭開始慢慢捏緊。
“在用凌遲和爆炸殺死企鵝人以後，泰瑞就一直是個植物人，偶爾的幾次甦醒，也都表現的很瘋狂，根本無法正常交涉。”
“我甚至目前還沒能建立他的行為模式和心理模型。”
“我不清楚他會不會將當年所有涉及到這起事件的人全部算作要復仇的物件。”
至於今天泰瑞從瘋人院逃跑時，那種在狂怒下仍然能夠保持著不對無辜者動手的第二人格，蝙蝠俠沒說。
大名鼎鼎的綠燈俠被發現的時候，重傷昏迷在野外，不過從痕跡判斷，那時候的泰瑞依舊處於相對善良的第二人格當中。
雖然哈爾辯稱自己只是一時疏忽，但正義聯盟的大家都看得出來，泰瑞當時完全有機會殺死昏迷了的綠燈俠。
也正是因為如此，蝙蝠俠甚至抱有某種不該有的幻想。
他以為泰瑞很可能會在第二人格的影響下從此浪跡天涯。
萬萬沒想到當晚就返回了哥譚，並殺死了當年那個在詢問筆錄回答時作假的老門衛。
這下麻煩大了。
泰瑞在甦醒了第二人格後，不僅拿到了紅燈戒，甚至好像還擁有了某種古怪的超能力。
透過反覆研究瘋人院當時的監控，他發現那個相對善良的第二人格在越獄和連帶釋放抓捕其他幾名罪犯的時候，所使用的血晶長劍和捆綁用的繩索，都不是利用紅燈戒的憤怒血魔法凝聚的。
不過由於泰瑞掏武器的速度太快了，所以蝙蝠俠暫時還沒看出來什麼，但那幾段複製下來的監控影片已經在一個計算機高手的幫助下，進行解碼分化幀率了。
當然，還有哈爾的證詞。
或者說，當時由更有用的綠燈戒的外星科技微型電腦記錄功能所保留的一些畫面與痕跡。
第一、哈爾之所以敗下陣來，最主要的就是那隻莫名其妙在三千多米高空突然出現的一隻會飛會丟橡子的奇怪松鼠。
第二、泰瑞在與哈爾戰鬥的時候，表現出一種連綠燈戒都不理解的，潛移默化中削弱哈爾體能的技能。
第三、泰瑞有幾次使用的看似血魔法的攻擊，被綠燈屏障發現其核心包裹著一種連歐阿資料庫都未曾記錄的魔法波動。
綜合來看，泰瑞·皮克斯的危險性已經超越了阿卡姆瘋人院的不少人了。
一個會超能力和魔法，持有紅燈戒的精神病兼超級罪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