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周漪被殺
宋照雲一醒來，就發現床前站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嚇得他當即大喊。
屋子外的下人聞聲走進來，宋照雲指著林姨娘大聲呵斥：“你們真是瘋了，什麼人都放進來，還不敢將她帶出去。”
下人卻躊躇了。
林姨娘沒有在意宋照雲的冒犯，反而坐在床榻邊，朝宋照雲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臉，宋照雲神色一變，大力拍開了她的手。
“還不滾出去！”
他是睡覺沒睡醒嗎？
“雲兒，我是你娘。”林姨娘神色溫柔地望著他，風韻猶存的臉上勾起笑，“你屁股上有一塊拇指大的紅色胎記對不對？當年我生你的時候，我親眼瞧見的。”
“瘋子，瘋子！”宋照雲憤怒地嘶吼著，又朝下人謾罵，讓他趕緊把林姨娘拖下去。
下人不為所動，擰巴著一張臉說道：“少侯爺，她…她真的是你的親生母親。”
宋照雲不相信，反而覺得這些人都瘋了。
他費力地從床上下來，腳下一個趔趄身形不穩時，滿心滿眼只有兒子的林姨娘下意識就要去扶他，卻被宋照雲一把推到地上。
“別碰我！”
宋照雲忍著痛走出幾步，可他下身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江懷安雖然給他看了，但也只是給了一些表面上看起來慢慢在痊癒的藥。
他才走了幾步，鮮血便將褲子浸透，他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
倒下前，他看到林姨娘面容焦急地朝自己跑過來。
他記得這樣的神情，他小時候每次生病受傷，柏氏都是這樣雙眼含著眼淚望向他。
***
梅香伺候著周漪起身。
周漪摸著覆蓋在臉上厚厚的繃帶，激動地喊著：“我的臉，我的臉到底怎麼了，鏡子，還不快把鏡子拿過來。”
梅香一開始還想勸她，可瞧著繃帶傷沁出鮮紅的血，只好把鏡子拿到周漪的面前。
望著鏡子裡面目全非的自己，周漪再也隱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我的臉，我的臉！”
梅香安慰著她，“姨娘，好歹…好歹你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侯府有妙手回春的神醫在，你的臉一定能恢復如初的。”
可週漪如今哪裡還聽得進去，“滾，滾啊！”
梅香被她趕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周漪粗喘的呼吸聲。
想到自己被毀的臉，周漪對宋照雲的恨意滔天，她忍著疼下床取來鳥哨。
約一刻鐘後，邵秦神出鬼沒地出現了。
“姑娘，你有何……”邵秦看到周漪纏滿了繃帶的臉，一時呆愣住。
周漪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咬牙切齒地攥著身邊的被子，“我要你現在就去殺了宋照雲，我要你把他大卸八塊，我要他不得好死！”
邵秦一愣，隨後在周漪的歇斯底里下一臉為難地出去了。
等他回到落腳的客棧，一隻漆黑入魔的鴿子在窗欞上走來走去。
他上前取下鴿子腳上的紙條，上面寫著：殺周漪，處理乾淨。
紙條上正是周溫的筆跡。
雖然不明白周溫才讓他千里迢迢趕來越城尋找胞妹，後腳找到了卻又讓他殺了、處理乾淨。
但邵秦還是聽從命令。
畢竟殺一個無權無勢的侯府姨娘，可比殺侯府的少侯爺要簡單得多。
翌日一大早，在聞令和的命令下，張五六很快帶人將安遠侯府團團包圍，罪名是安遠侯宋霖妄圖刺殺朝廷忠臣，疑有造反之心。
宋霖前兩日才被聞令和用瓷碗碎片割破了喉嚨，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暫時不能說話。
面對聞令和壓在他身上的罪名，他有口難言，最後只能被帶到監獄暫時關了起來。
而周漪被發現時躺在床上早已死去多時，脖頸上一道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割傷十分可怖。
她雙眼瞪得極大，或許是對死亡的害怕，或許是…看到了殺她的人。
周漪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兄長派來為自己撐腰的邵秦，最後卻會一刀將她了結。
這一切只是因為陸凌舟在發現周漪的真實身份後，令人快馬加鞭將訊息送到了望京邵家。
周家當年獲罪，竟然漏了一個女兒在外。這件事若是被生性多疑的梁帝知曉，別說力保周溫的邵將軍會被牽連，當年插手周家的所有人無一倖免。
重重壓力下，周溫只能選擇放棄自己的妹妹。
得知周漪死了，原本心裡還有幾分希望的宋霖徹底洩氣，只是一瞬間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歲。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柏氏死後，安遠侯府就像是洩了最後一口氣。
莫非，真是報應？
一夜之間，安遠侯府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令和大度，將所有下人的賣身契撕毀放他們歸家，一時間安遠侯府倒臺，似乎只有宋霖和周漪受到了懲戒。
而原本不願意認林姨娘為親孃的宋照雲，在得知此事後雖然心有不願，但還是憑藉著林姨娘和聞令和的關係逃出一劫。
林姨娘自以為命不久矣，便帶著宋照雲住在聞令和幫忙準備的一處小院。
小院看著樸素，但林姨娘心中卻充滿了希望。
她看向身子依舊虛弱的宋照雲，眼帶慈祥：“雲兒，娘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宋照雲依舊沉著臉沒有理會她，林姨娘也不惱。
當晚，宋照雲睡得正迷糊忽然聽見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
他驚醒，就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依稀看見一個朝自己走來的黑影。
“你是誰？”
只聽見對方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這麼快就忘了我嗎？”
是南梔。
宋照雲只聽說安遠侯府被抄家前，南梔就已經離開，但並不知道內情。
他還以為是周漪惡及餘胥，便將南梔趕了出去。
“阿梔你是來找我的嗎？你快把我帶走吧，那個林姨娘分明就是個瘋子！”宋照雲迫不及待地朝南梔伸出雙手，卻撲了個空險些摔下床。
“阿梔，你！”
“宋照雲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王鶯鶯那日怎麼會知道你在我院子裡，還給你下藥非要和你同房？”
“知道宋詠為什麼會成了一個傻子嗎，你心心念唸的青梅竹馬周漪在柏氏壽宴那日，怎麼會和宋霖勾搭在一起嗎……”
南梔慢條斯理地說起一件件往事，宋照雲的呼吸逐漸加粗，他終於明白過來，南梔不是來救他的，她是來摧毀他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咬牙切齒地質問。
“為什麼？”南梔冷笑一聲，忽然逼近雙手緊緊掐著他的下巴，雙目怒視著他，“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對我！”
“當年你娶我不就是看在我的嫁妝豐厚，可你為什麼還要找人毀了我的清白，這些年還一直拿這件事要挾我，甚至還把你的私生子帶進侯府。”
“我早就知道你和周漪的苟且，也早就知道宋詠是你們的孩子。”
宋照雲被南梔掐得下巴生疼，卻沒有一丁點力氣掙脫。
“周漪死了，宋詠那個小傻子失蹤了。宋照雲，現在該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