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章 避暑山莊（二）

沈馳譽最後沒說什麼就走了，看著他一個人離開的背影，風吹起他散落在耳邊的白髮，以前筆直的脊背現在已經彎曲，寬大而厚實的背想起自己小時候小小的一團趴在他背上時的安心，沈錦不由得眼眶酸紅，

現在沈錦其實也沒有多報復後的開心，更多的是不忍心，沈錦移開了眼。但她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一想到孃親失蹤和自己遭受的苦難都是他造成的，沈錦就不能不恨他。

“二哥，你說我是不是挺壞的，我明明知道他是想補償我，可我就是不給他機會，我就是要讓他愧疚一輩子，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當年他做的是他這輩子最錯的選擇。”沈錦低垂著頭說。沈曜看不見沈錦臉上的表情，沈曜用手輕輕摸了摸沈錦的頭，語氣溫柔的說“小錦兒，這是父親當年做的選擇，這結果是苦果，但無論多苦，都是他自己作的，我知道我這樣說身為人子不對，但當年他沒遵守對母親的承諾，害你和母親失蹤多年。你對他有怨氣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母親到現在也沒訊息。”沈曜越說聲音越小。

“小錦兒，母親真的沒訊息嗎？她不是和你一起離府的？為什麼她就沒訊息了呢？”沈曜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看見沈錦抬起頭，怕沈錦誤會自己是在埋怨她，就急忙解釋道“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只是單純不明白。你說孃親會不會……”“不會，”沈錦臉色冷漠，語氣如寒冰一般寒徹透骨說道，熟悉沈錦的人都知道沈錦生氣了。沈錦知道不該兇二哥，深呼吸幾次，語氣平緩道“二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嗎？”“難道不是父親找到你，將你帶回來的？”沈曜疑惑道。“噗呲”沈錦看著沈曜冷笑道“二哥，這些話騙騙外面的人就算了，你也信這些？”

沈曜沉默了，沈錦也沒要他回答，自顧自的開口說“因為我當時收到一封信，說讓我去清平縣的莊子裡，那封信是孃親的字跡，但當我去了莊子上，見到的是等候多日的……沈將軍。我驚訝後，我就很疑惑，我問他怎麼會在這？他說他半個月前就收到一封信讓他來這等，信上說"他要找的人在清平縣的莊子上"，他跟我說他到了之後並沒有發現要找的人，他想回去但又怕回去之後就等不到想要找的人。直到，我的出現。”

“所以你就回來了？”沈曜心疼的問，其實他更想問問如果不是那封信，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但他不敢。

沈錦點了點頭答道“是”沈曜不想再問了。他知道沈錦不可能就這麼乖乖的跟沈馳譽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見錦兒不願說便轉移話題說，“那錦兒，你要不要去避暑山莊？”沈錦看著沈曜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說“好，我要哥哥帶我去。”

沈曜見沈錦答應了，沈曜笑著說“那，明天早上二哥帶你去買些去那路上玩的東西，好不？”沈錦點點頭調皮道“二哥掏錢我就去。”沈曜他大方的說“沒問題。那錦兒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二哥去找你。”沈錦見天色已晚就回房了。沈錦回到院子裡趕了好多天的路，身心疲憊不堪，沐浴更衣後，入榻睡覺。今日是白顏值班，所以墨凜就給白顏打了個招呼，就去睡覺了。

待沈錦走後，沈曜回想起沈錦說的話，想不通，也睡不著。算了，不睡了。沈曜心想。沈曜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向墨竹院找沈澈。

沈澈正在與周公下棋呢，即使在睡夢中沈澈的五感也是很靈敏的。察覺到屋內有人，目光警惕，如一匹兇惡的狼，伺機而動。翻身下榻看向紫檀木做的桌子旁，一個披著白色大衣俊俏的男子趴在桌子上。不是沈曜又是誰，沈澈看著沈曜氣笑了，危險解除後，起床氣才顯現出來，沈澈壓著火氣，語氣不善“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我房間幹嘛？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沈曜厚臉皮的說“哥，我睡不著。”沈澈壓不住起床氣了斥道“……你睡不著關我什麼事，滾回去睡覺。”沈曜還不死心對沈澈說“哥，今天錦兒和我說了個秘密，你要不要聽聽？”沈澈看了他一眼，沈曜說了一半賣起關子，沈澈看他賣關子徹底沒了耐心，揪住沈曜的後衣領拽向門外走。在關門時說“就這？我早就知道了，滾去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沈曜被趕出來了自己唾棄自己“得，被趕出來了吧，唉！”但轉念一想“他怎麼知道的？”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沈曜打了個哈欠“算了，困了困了，不想了，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朝暮院

天矇矇亮，沈曜哼著曲來到朝暮院。這邊墨凜早早接了白顏的班，讓白顏先去睡一會兒。墨凜見沈曜來了行了一個禮，說“二少爺，小姐還沒醒。”沈曜看了看天色，嗯。確實有點早了，沈曜是練武之人，平時天不亮就起來習武，看兵書。就忘了這個時候還不到沈錦起床的時間。

沈曜想了想，還是不要去叫醒沈錦了，畢竟小時候這丫頭的起床氣也不小。就去小廚房吃早飯了。

不久後，沈錦細長的睫毛清顫，睜開雙眸。起身，呆呆的看著衣架上的月光藍色長裙，長裙上有白色花朵，花瓣細膩。可見繡孃的用心，每朵花朵中央有雪白的珍珠點綴。腰間佩戴的腰帶有淡淡的水波紋理。迷糊了一會兒，白顏醒後見沈錦還沒出來便敲了敲門，沈錦下床穿上月光藍色長裙，軟軟的聲音響起“白顏，進來吧。”白顏進去後，伺候沈錦洗漱，梳妝。在被白顏這樣收拾一番。銅鏡中清秀的臉龐，清澈的眼眸，美人如畫。沈錦也徹底清醒了。

沈錦打算前往院中的石桌上吃飯，見到沈曜毫不意外。沈錦懶懶的坐下，沈曜見沈錦起了，放下兵書，嫌棄道“這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懶死了。”沈錦看著沈曜道“哼，反正又不是嫁你，要你管！”沈曜見飯菜上桌後，也不想跟沈錦打嘴炮，自覺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沈錦現在沒吃飯也沒力氣吵，待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飯後。就出去逛街了。

長安街

街頭小巷熱鬧非凡，菜販的吆喝聲，小孩的嬉鬧聲，狗的犬吠聲，雞的打鳴聲。

沈錦，沈曜，墨凜，白顏四人一起走在街上，四人顏值非凡，到街上惹的男女老少頻頻回頭。

白顏很少見到如此繁華的場景，沈錦也沒約束她，任由她買。墨凜看見賣糖葫蘆的小販，跟小姐說“小姐，你自己多多注意安全啊，我想去買糖葫蘆。”沈錦沒多在意的擺擺手說“去吧。”墨凜轉身去找小販。

沈曜看見賣糖炒板栗的粟堂記，看了看沈錦說“錦兒，要不要和二哥去買糖炒板栗？”沈錦見粟堂記前人很多，很擠。收回目光，看向沈曜拒絕說“不要，人太多了，我不去。”沈曜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小時候沈錦就不喜歡去人很多的地方，也不喜歡等人。因此，沈曜並沒覺得什麼。沈曜退而求其次說“那你在這一片等二哥，別亂跑。”沈錦回答“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走丟。”嘴上這麼說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沈曜去排隊買糖炒板栗。沈錦就在這附近(沈曜能看到的地方。)轉轉。沈錦在一個老奶奶賣簪子的攤位停了下來。沈錦看著一個黑檀木做的桃花簪，紋理細膩，色澤通透，桃花花朵更是栩栩如生。但它旁邊有一顆黑色的石頭，全體沒有一絲雜色。沈錦問攤主“老奶奶，這個桃花簪和這個石頭怎麼賣？”

老奶奶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兒，誰都喜歡美人，老人自然也不例外。老奶奶慈祥的看著沈錦說“姑娘，生的好看這簪子配姑娘更是絕配啊，這石頭啊不值錢，姑娘若是買這桃花簪，我就將這石頭贈與姑娘，可好？”沈錦買好後，正轉身準備離去，餘光一瞥看見遠處一些僕人正狗仗他家少爺的勢強搶良家婦女。

沈錦也不是什麼好人，她知多管閒事惹一身騷，也沒打算管。但她沒想到她不去找事，事找她。就在沈錦轉身離開時，那婦女在絕望之際爆發出驚人之力推開了那兩個僕人，趁機逃跑。人在驚慌時總會慌亂無措，那婦人撞到沈錦身上，沈錦手中的準備收好的錢袋掉在地上。沈錦皺了皺眉，但還是面無表情的撿了起來。宋松臻看見沈錦衝那些僕人喊道“幹什麼，幹什麼，都這麼急躁幹什麼，衝撞了美人，美人傷著了有你們好看的。”轉頭宋松臻一臉自以為是的風流倜儻的對沈錦笑道“美人，可有傷？不如去我府上，讓我府上的大夫給你看看，我府上的大夫可是頂厲害的，和御醫都不相上下。”

沈錦看著宋松臻的模樣，嘖……油膩，沈錦不想理他，抬腿就走。宋松臻哪能放過這頂級的美人，伸手就要拉沈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