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殺人者也恐被殺
“接下來當然是讓嫌犯自露馬腳。”
公孫暴富盯著姜不仁的眼睛。
姜不仁乾脆道：“請三舅明示。”
這貨現在有些飄飄然，既然三舅有能力替他分擔，何樂而不為呢？
正好聽聽有何高見。
公孫暴富翻了個白眼，姜變態可真會吃情的，讓他出主意。
也好，也好。
“既然如此，為舅再給你上一課。”
整了整衣裝，拂了拂褶皺。
像這個時候，裝逼是件很爽的事情。
“引蛇出洞。”
說罷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
姜不仁可第一次聽說，當即詢問什麼意思。
只見公孫暴富端坐挺直腰板，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此番我們相認，那有嫌疑的壞人肯定坐立不安，也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現在正暗中監視我，所以你深夜來此，應該不是秘密。”
姜不仁點頭道：“白天之事向三舅深表歉意，倘若我回頭去找那十幾名弟兄問個明白恐怕引起老二的懷疑。我等六人同生共死刀山火海才有今時水鬼的壯盛，若因此造成情義不合，非我所想也，無憑無證只能先委屈三舅。”
他說的是實，摔杯為號的埋伏雖然指向姬正，但公孫暴富作為外來者受到懷疑，水鬼謹慎過火罷了也無可指摘。況且姬正又沒承認，若以此調查下去，除了分裂結義之情危及水鬼組織，鳥用沒有。
水鬼是姜不仁安身立命的基礎，怎能允許出問題。
所以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要不是公孫暴富說的醉話讓他心疑，大半夜的也就不會專程來一趟。
而現在他亦意識到會不會有人暗中監視。
公孫暴富說道：“所以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我們絕不能束手待斃。”
“大外甥我且問你，打瓊島主意的是誰？”
“這是我的想法，眾弟兄商議之後的結果，有什麼問題麼？”
姜不仁疑惑回答。
“問題可大了去了！唉……”
公孫暴富搖頭嘆息。
可把姜不仁聽懵了，趕緊道：“請三舅示下。”
自始至今，他都不覺以天涯海角島為翹板，佔領瓊島的計劃有什麼問題。
如果有問題的話，只有惹怒龍族的危險——但招惹龍族的事情少幹了嗎？
所以問題不大。
那三舅為何說問題很大？
“你的根本目的就是重回大荒，但你想過沒有，你跟雲夢苑的仇能解麼？如果能解你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如此忙活。”
聞言姜不仁連連點頭。
“好，既然解不了，你就算佔據瓊島，發展壯大成為一方霸主，還是照樣回不了大荒。雲夢苑的威名天下皆知，雲夢諸率正值當年，修為深不可測，更身居‘仙榜’第九位置，而其父雲夢子雖未上榜，可人們都傳他比兒子厲害的多，這個你比我更瞭解。連整個大荒都敬讓幾分的雲夢苑，你覺得佔了瓊島就高枕無憂啦？”
公孫暴富幽幽看了姜不仁一眼，起身來回踱步繼續說道：“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太急於求成，反倒忽略了這點。為什麼這麼多年雲夢苑沒有找來尋仇，難道他們無能全是廢物？還不是因為你水鬼的身份嘛！”
“我可聽說雲夢子四處奔遊，就是為了抓你。現在好了，整個雲夢苑都知道你的下落，懸賞令發出，不但你處境危險，依我看水鬼最後都得完蛋。”
“咱們大膽設想一下，如果你身邊有那個勾結外部的人存在，我們豈不更加被動？山寨雖堅，最忌內爛。”
殺人者，人想誅之。
殺人者，心恐被殺。
沒人想被人幹掉，姜不仁也不例外。
變態，並不一定是傻子。
經過公孫暴富幾句話的挑撥，內心的恐懼和懷疑被無限放大的姜不仁罕見的瑟瑟發抖。
犯罪的人無論過了多少年，犯罪情節始終會縈繞心間，此時謀害師姐雲夢蝶的場景忽然浮現，逃亡生涯歷歷在目，驚恐不安，以至母子分別，再無一見。
當年的恐懼從頭到腳襲遍全身上下。
甚至預感到雲夢子和雲夢諸率咬牙切齒的往南海趕來殺他。
絕不能坐以待斃！
“三舅，外甥只有信你一人了，請孃舅幫我。”
姜不仁幾乎快哭了。
公孫暴富很想笑，但裝逼是專業的，好歹能忍住。
內心吐槽：“外強中乾虛有其表的慫貨。”
轉念一想，有許多經典的講述變態的影視劇，刻畫了怕死哀嚎的場面。
所以也好理解，人都怕死。
“所以你應該放棄打瓊島主意，儘快撤退。”
“就這？？？”一聽要撤退，姜不仁猛然道：“不行……”
再沒有好的辦法前，這個謀劃已久的計劃絕不能廢掉。
“不行個蛋，你身在天涯海角島的訊息如今早傳遍大荒，等到雲夢子爺倆殺來的時候，想跑都來不及。”
“退而求其次，這樣有幾點好處。”
一聽有好處，姜不仁猶如抓住救命稻草，眼神一亮，迫不及待道：“孃舅快說。”
公孫暴富道：“廢掉你的計劃，撤退，一來可以暫避仇家鋒芒，二來可以驗證你二弟是不是勾結外部之人，如果是，他一定一定會阻止，還會想法設法往外傳遞訊息。”
“這便是孃舅說的引蛇出洞？！”
姜不仁頓悟了，孃舅果然高也。
暫避鋒芒，引蛇出洞，權宜之計啊。
抬眼看到公孫暴富沉穩冷靜的狀態，自己這特麼白活這麼大，居然不及一個少年孃舅。
當下暗罵自己，平復心情，恢復正常。
“我是你孃舅啊，大姐養我多年，我感激不盡，對你我更應該幫助，否則愧對大姐在天之靈。”
公孫暴富感動的話又說一遍。
姜不仁眼眶溼潤，內心感動，連連點頭。
看著被他忽悠堅信不疑的姜不仁，公孫暴富竟然有點於心不忍，覺得可憐。但想想姜不仁乾的殺人越貨勾當，死在其手裡的無辜亡魂才最可憐。
對付變態，玩什麼同情心啊。
我這是替天行道，妥妥的大好事。
“我方才說過寧教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我，任何值得懷疑的人，我們都應該防備，去試探。”
此話姜不仁深深的以為然，越發信任“姜竹舅舅”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