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賈詡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賈詡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當即呵斥道：
“什麼話！這是什麼話！
劉澤清乃是朝廷棟樑，你們怎敢詆譭侮辱？
來人，將他們拖下去！”
正當賈詡匆忙的準備讓呂布清場的時候。
秦風卻伸手攔住了他。
賈詡頓時著急道：
“主公，以大局為重啊！”
秦風笑了笑：
“我知曉。”
而後，他看向老伯，溫聲問道：
“劉澤清？他前些時日，不是已經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整頓軍紀了嗎？”
老伯痛哭流涕，“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白花花的腦袋，用力的磕在地上：
“二皇子殿下，俺老頭子死罪啊！
俺是聽聞您募兵，故意找過來的！
那劉澤清在接受了您的招安之後，剛消停了幾天，就又開始劫掠鄉親們了。
俺們村子裡的精壯全都被拉去充軍。
老弱病殘統統趕走。
吃的喝的全都搶光。
女人都被他們糟蹋了啊！
這還是官軍嗎？
您說，這還是官軍嗎？！”
秦風彎腰，用力將老伯扶起。
可是他的身後，還有數千百姓，靜靜跪在那裡，翹首以盼。
目光灼灼，令秦風不由長嘆一聲。
賈詡焦急不已，情急之下，竟是伸出手，用力按住秦風的肩膀，咬牙道：
“主公！這天下受苦的百姓那麼多，苦一苦他們怎麼了？！
若是逼反了劉澤清，大明傾覆，那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
您常說，女真八旗鐵騎若是南下，那麼整個華夏大地，將會迎來一場浩劫！
文和不知曉女真八旗是什麼。
但文和知曉，若是您現在追究劉澤清的罪責，為了這些百姓報仇。
那麼，我煌煌炎漢，才是真的完了！
難道您要讓這神州大地，沉淪在異族之手嗎？！”
秦風身子愈發的僵硬了。
他看向這些白髮蒼蒼的老者。
看著他們臉上的悲悽之色，便能夠想象到他們失去親人後的痛苦。
可同樣，腦海中浮現出了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慘狀。
億萬萬漢族人，被當成牲畜般屠殺。
賈詡聲音愈發急促了：
“主公！三思啊！
李自成十七萬大軍已經從大同而來。
女真人也不知道何時便會南下。
這時候與劉澤清翻臉，那我們所有人都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風點點頭，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對不起，我現在，幫不了你們。”
他有些不敢看向這些白髮蒼蒼的老人。
可是沒想到，秦風說完後，在場的眾人竟是出奇的安靜。
他們沒有吵鬧。
只是朝著秦風深深作揖，而後便轉身攙扶離去。
帶頭的老者慘笑一聲，哽咽道：
“二皇子殿下，您沒有直接趕走俺們，還遲疑了那麼久，俺們已經很感激了。
俺們知道，您這樣的大人物，需要考慮很多。
俺們這些賤命，相比較於天下大事來說，不值一提。
只希望您在安頓好大明江山之後，還能夠記得俺們這些......這些不起眼的普通人......
若是可能的話，還是希望您能夠為俺閨女，報仇吧.......”
說完，他也轉身離去。
看著這些衣衫襤褸的背影。
秦風喃喃道：
“文和啊，你說我們拼命打仗，拼命血戰，是為了什麼？”
賈詡難得嚴肅道：
“為了大漢江山的長治久安！
為了世世代代百姓的安居樂義！”
秦風突然問道：
“那這一代人呢？就要犧牲掉嗎？”
賈詡沉聲道：
“總要有人犧牲。
若是需要的話，犧牲的人也可以是我！”
沉默寡言的白起，難得站了出來，緩緩說道：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
人人都稱我為殺神，可誰能知曉，我的本意是以戰止戰。
唯有殺的人足夠多，天下才能更快的一統，如此也就能夠拯救更多的人。
所以，有時候犧牲是必要的。”
一直憤憤不平的呂布，終於忍不住了。
他不顧賈詡的眼神制止，出聲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如此不爽利？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俺若是看到那劉澤清，非要一刀剁了他的狗頭！
看看他那狗腦子裡，到底有多少噁心事！
欺負老百姓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跟大順軍死磕啊？！”
賈詡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懂個屁！你以為是江湖啊？這是國朝大事！”
呂布嘟嘟囔囔道：
“大事？大事就能犧牲這麼多普通老百姓了？
若是你的父母妻兒，被人如此糟蹋，你能忍得住？
俺就是不服，怎樣？
俺看著這幫老鄉，心裡難受！
俺就要說出來！”
眼見賈詡惱羞成怒，開始掏袖子。
秦風擺擺手，制止兩人說話，自嘲一笑：
“是我想多了。”
秦風最後看了一眼難民營，淡淡道：
“武安君、奉先，就麻煩你們兩人挑選精壯，編練新軍吧，我回去歇息一下。”
說著，他便轉身離去。
賈詡有些不放心，便帶著十多名親衛，連忙跟上。
京師城內，足足有八十多萬百姓。
當安定下來後，瞬間變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各種叫賣聲不斷。
加之是夏日，配上嘶鳴的知了聲，更顯熱鬧。
秦風行走在這樣熱鬧的街市之中，心情平復了許多。
賈詡試探的開口道：
“主公.......”
秦風淡淡笑道：
“不必勸我了文和。
你放心，我不會心軟。
相比較於這幾千的百姓。
漢家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這關係到了億萬百姓的生死。
我分的清輕重。”
聞言，賈詡懸著的心，也終於是放下了。
就在這時，一個放風箏的小女孩，撞在了秦風的身上。
“哎呀！叔叔對不起！”
“沒關係。”
秦風蹲下身，抱起小女孩，喊道：
“誰家姑娘？別走丟了。”
一旁小女孩的父親連忙跑了過來，看到秦風，頓時激動的跪了下來：
“二皇子殿下！是您嗎？”
此話一出，頓時捅了馬蜂窩。
本來忙碌的街道上，黑壓壓跪倒了一片。
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看著秦風，高呼萬歲。
小女孩的父親，將小女孩接過去，激動道：
“二皇子殿下，俺們都特別特別感謝您！
是您保護了俺們的安危！
若果不是您力挽狂瀾的話，俺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還不知道會有多慘的下場。
俺的兒女還這麼小......謝謝您......謝謝......”
秦風看著跪倒的眾人，身形一滯。
賈詡頓感不妙。
可還沒等他將秦風帶走，呂布滿臉悲憤，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他用力推開想要阻攔的賈詡，怒道：
“主公！您派人去警告劉澤清後，那廝絲毫沒有半點收斂，依舊在劫掠附近的村子！
那些從難民營離開的老者，自發去阻止。
結果全都被劉澤清斬首了，壘成了京觀！
他還說，劫掠村子，是為了給二皇子湊夠禮物！”
說著，呂布開啟了劉澤清送來的禮盒。
賈詡看著裡面沾染著血跡的金銀首飾。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