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謀劃 萇楚的笑
商陸不敢不應，只好含糊應答：“徒兒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師父寬宥則個吧。”老者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裹在商陸身上，拉緊了確保不透風，抱著商陸回到了草屋。
商陸一路上看著面色鐵青、不發一言的老者，伸出手去抓著老者胸前的衣服“師父，徒兒只是獵野兔忘了時間，不是有意和您置氣。”老者瞥了商陸一眼，還是沒有說話，轉身去給商陸燒水，留商陸一人在原地糾結。
商陸坐在床上，縮排被子裡，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這幾個月來經歷的事情太多，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老者是自己最後的支柱，若是老者也不要自己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正燒水的老者心思百轉千回，商陸大概是真的因為自己說要回京都，才如此魂不守舍，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就直接留下來，這樣也能更好地掌控商陸。至於京都那邊的事，也不是非自己不可。
一碗熱氣騰騰的水被塞進手裡，手上的溫度拉回了商陸神遊天際的思緒，一旁站立的老者依舊不直視商陸，商陸只好自己小口小口喝著水。
“咳咳，為師考慮過了，不走了，就留在這陪我商兒一起讀書。”商陸聞言眼前一亮：“師父，你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 “師父真的要留下來陪我？” “真的。” “師父~”
接下來的時間商陸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師父，明年開春我上學堂，你在家會不會太冷清啊？” “師父，之前你說你還要教我許多東西，能不能明天就教我啊？” “師父師父，你冷不冷啊？也進被子裡來吧。” “師父，你~”
“閉嘴，”老者抬手捏了捏自己緊皺的眉心，打斷了商陸的長篇大論，然後長吐一口氣說道：“老實睡覺。” “哦。”
老者秉燭夜坐，看著熟睡的商陸，上前掖了掖商陸的被角。商陸依賴自己是好事，但商陸對所有的人和事都存有善念，這對魔族的計劃不利，自己得讓商陸的心腸變冷。
赤幽國京都，喧鬧的街道上一個妙曼的身影吸引了過路許多男人的眼睛。那女子行色匆匆，進入了一處偏僻的酒肆，上樓後女子焦急地敲響了一間房門，房中的人很快開啟了房門，女子進入房間後，一道暴戾的聲音貫穿整個房間——“跪下！”
“萇楚，你個廢物！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拿不到手！”對面的人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看著眼前婀娜多姿的人卻沒有一絲憐香惜玉。
女子順從地跪著，身影顯得單薄可憐，“大人息怒，萇楚也一直在想辦法完成大人的事，只是商燮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男人的冷哼聲打斷，女子不敢再出聲，只好跪著。男人看著女子嬌媚的臉龐，慢慢坐在身後的椅子上，陰陽怪氣地開口。
“商燮梓~你若果真得到了商燮梓的喜愛，哪怕做不成商燮梓的續絃，也是榮華一生，享不盡的潑天富貴呦，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呀，萇楚。” “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奴婢能出現在商家家主面前全仗大人提攜，而且奴婢的弟弟還在大人的手上，奴婢怎麼敢越過您去呢？”
一巴掌帶著狠厲的落了下來，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在萇楚的耳畔迴盪。“你也知道你是奴婢！你也知道你有軟肋在我手裡！說！這麼多天在商燮梓的書房裡，為什麼一點有用的東西也沒給我帶出來，嗯？”
萇楚不敢捂自己紅腫的臉頰，反而攀住面前人的腿，“大人，那商燮梓畢竟也是商家的家主，心思重，城府又深，奴婢這些天雖說在他書房裡，但是商燮梓有重要的事情總是趕奴婢出去，寫重要的信件奴婢也沒法看見，還請大人寬宥些時日，讓萇楚能取得商燮梓的信任。”
“已經一個多月了，我花心思送你去青樓學的東西，你一點都沒用上，商燮梓碰都不碰你，你還有臉提取得他的信任？你是不是以為攀上了商燮梓這個高枝就能完全擺脫我了？”萇楚搖著頭，慘白著一張臉，眼淚不停地流，“萇楚不敢，萇楚不敢，求大人開恩，寬限萇楚些時日吧。”
“記著，再有半個月，若是你仍舊籠絡不住商燮梓的心，我就把你扔到最偏僻的地方去，你弟弟也不會有人護著了。你別妄想透過商燮梓來對抗我，好好替我幹活才有生路，我也不會虧待你的！”一枚沾血的長命鎖落在萇楚的眼前，面前的人起身離開，出門時還啐了一口，嫌棄的眼神在萇楚身上掃過。
萇楚撿起長命鎖放在胸口，這是弟弟的，是母親在世留給自己和弟弟的唯一東西。眼淚止不住地流，自己真是沒用，父親拋妻棄子，她狀告無門；母親生病離世，她無錢買藥；現在連弟弟這個在世上僅存的親人，自己都護不住。這暗無天日的一生，彷彿自己一出生就註定了會是一場悲劇。
可自己還不能哭，哪怕是場悲劇自己也不能哭，因為弟弟還在別人手裡，那人需要自己賣笑來討好商家家主，自己得用商家的機密換取弟弟的性命。擦乾眼淚，整理面容，換上迷人的笑顏，向著商家走去。
萇楚一路上悲哀地想著，自己的一生，也許就只能這樣了吧，雖不是青樓妓子，但也是賣笑為生，向剛才的男人賣笑，向商燮梓賣笑，向著醫館醫者，向著衙門官吏，向著達官顯貴……向著一切比自己有權有勢的人賣笑，祈求他們給自己一點生路。自己這一輩子的笑或許只有在弟弟面前才可能是真實的吧，但看著弟弟受人欺負的模樣，自己又怎麼笑得出來呢。
商府的大門出現在萇楚眼前，看門的小廝一見是萇楚，立馬開啟了大門，嘴裡還討巧賣乖“萇楚姑娘來了，最近老爺可是最寵您了，想必也是好事將近，我們商府啊，要有一個當家主母了。”
萇楚佯裝嗔怒地斥責：“就你嘴甜。拿著，等下了值和兄弟們好好喝杯酒去。”說著將幾塊散碎的銀子放在小廝手裡。小廝接過銀子臉都笑出了花，一疊聲地恭維萇楚。
進入宅院，萇楚心中發苦，這商家的下人都以為自己得了商燮梓的青眼，上趕著巴結自己，然而只有自己知道，商燮梓對自己若即若離，不過是把自己當個玩意兒，入眼了擺在檯面上看一看，若是礙眼了，下一刻自己就能墜入萬丈深淵。
心思彎彎繞繞，現在商燮梓的兒子死了，若是商燮梓能碰自己，自己給商燮梓懷個孩子，即便是假懷孕……
進入商燮梓的庭院，商燮梓正在院中散步，萇楚上前挽住商燮梓的手臂“老爺可想萇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