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靜柔?”

“馮靜柔!真得是你?!”

一個推著腳踏車的男人,風風火火地撞入了馮靜柔的視野中,似是剛巧路過的樣子。

他個子很高,身穿白襯衫、黑西褲,頭髮用頭油梳得烏黑油亮,很是氣派。

秦安安眨著眼睛看向那男人。

不認識。

【是媽媽的發小嗎?】

馮靜柔心說:不是。

“沈言。”她認出眼前的男人。

是當初跟她一起去槐花村下鄉的知青沈言,也是李銀玲的前夫,李愛華的生父。

時間讓馮靜柔和村裡的人都變老了許多,卻彷彿偏偏放過了沈言。

他跟剛離開槐花村時,並沒有什麼變化。不知道是馮靜柔的錯覺,還是衣裝的加持,感覺沈言似乎還變得年輕了好幾歲。

故友相見,氣氛很自然變得熱絡起來。

沈言格外高興,說什麼都要請馮靜柔母女吃飯。

他找了一家地道的滬市菜餐廳,點的每一道菜都是滬市孩子從小到大的回憶。

馮靜柔一邊喂秦安安吃飯,一邊聽著沈言絮絮叨叨地講當初在槐花村下鄉的生活,後來又講到他回滬市以後官途順暢,現在已經做到區工商局的領導,風光無限。

獨獨露掉了他在槐花村結婚那一段。

秦安安聽著他的話,不贊同地擰眉。

【這男人,在槐花村插隊時,為了過上好日子,做村長的上門女婿。一旦能回城,就拋妻棄子。自已日子過得好了,也沒想過把孩子接上海來讀書,這樣的男人,不可交!】

馮靜柔聽著安安的心聲,表示贊同。

不過,她不是李銀玲,不會費心去評判沈言是不是一個好丈夫。至少他做朋友是合格的,當初在槐花村時,對她和其他知青都很照顧。

聽說馮靜柔要開服裝廠,沈言打心裡為她高興,直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他絕對會幫忙。

後來又聊了很多。

直到桌上的菜快見底了,沈言沉默許久,乾澀地問了一句:“他們還好嗎?”

秦安安挑起小眉毛,玩味兒地看著沈言。

【他們,是指李銀玲和李愛華吧?】

【能想起糟糠妻,總算還殘存一點點良心。】

【媽媽,快點告訴他,讓他帶妻子兒子來滬市生活啊!李愛華要是能來滬市讀書的話,人生肯定會好上百倍千倍!】

馮靜柔仔細打量李愛華的表情,反問:“你覺得,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在農村,能過得好嗎?”

“兩……兩個?”沈言驚愕地瞪圓眼睛。

“你走的時候,李銀玲肚子裡已經有了你們的女兒。”馮靜柔輕描淡寫地說道。

看到沈言臉上掠過一絲悔意時,她居然暗暗有些暢快。

在她心裡,李銀玲跟曾經獨自撐起家的自已一樣,都是可憐的女人。

馮靜柔暗示沈言,李銀玲心裡還記掛著他,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他能跟李銀玲再續前緣,給兩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沈言卻不接話,只是長久的沉默。

馮靜柔忽然懂了什麼。

臨別時,沈言去街對面的銀行裡取了五百塊錢,讓馮靜柔轉交給李銀玲。

“別跟她說是我給的。”他像是突然得頸椎病,自從提到李銀玲就一直低著頭。

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口老痰,軟噥噥地吐詞含糊:“就說是政府的救濟款,或者半夜扔進院子裡讓她撿到,總之,別說是我給的。”

馮靜柔不用問,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不想再給李銀玲希望,不想讓李銀玲來滬市找他,甚至不打算再見自已的親生孩子。

最大的可能是沈言又成家了。

馮靜柔沒有多言,應下他的囑託。

沈言騎著腳踏車離開,在街角轉彎時不小心軋上了虛掩的下水井蓋,連人帶車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跟沈言分別後,馮靜柔鼓足勇氣,帶著秦安安再次去了自家小洋樓。

她外公以前是開當鋪的,家產頗豐,這棟小洋樓就是外公的產業。

小時候,她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住在外公家。

夏天的夜晚,她總喜歡坐在院子裡,仰望天上的星河,枕在外公腿上聽他講生意經。

哥哥馮靜安卻最煩聽外公嘮叨,最愛爬梧桐樹上掏鳥窩,或者拿著彈弓滿世界打鳥。每每他出現,鳥兒們總會四散逃開,撲稜稜地掉落一地羽毛。

每次看到哥哥頑皮,爸爸總是忍不住教育他要多讀書,多多充實自已的靈魂,做對社會有用的人。

哥哥卻總是不聽,說多了甚至會報復性的撕毀家裡的書。馮靜柔為了保護那些書跟他打過許多架,有時候能打贏,更多時候是輸的一方。

哥哥打起架來下手沒輕重,不過,在害妹妹受傷後又會很自責,親自幫她抹紫藥水。

對於這個哥哥,馮靜柔真是又愛又恨。

想起生活在這棟洋樓裡的小男孩兒,如果他是哥哥的兒子話,那麼,哥哥現在應該已經有出息了吧?

做了爸爸口中“對社會有用的人”了嗎?

爸爸媽媽呢?

現在已經過上安穩的退休生活了吧?

他們全家生活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吧?

馮靜柔心思萬千,指尖顫抖地摁響門鈴。

“叮咚,叮咚……”

短暫卻又漫長的等待後,鐵藝雕花大門被緩緩開啟。

門內站著一個氣質優雅的老太太。

“請問,你找誰?”老太太疑惑地看著馮靜柔。

馮靜柔看到老太太,也有些意外:“你好,我找馮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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