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記者,許謙被護士推回去養傷。
江澄想把那二十五萬還給孟傅卿,結果他怎麼都不肯收,她只好把錢留下來,幫他存著。
之後的幾天,病房裡可謂是絡繹不絕。
基本上每天都有警察來調查走訪,有時孟傅卿剛躺下沒多久,就又要爬起來。後來為了方便,他乾脆不躺了,一坐就是一整天。
雖說這樣一來,肩膀上的傷好的慢了,可也比折騰個沒完要強。
在東山修養了幾天後,馬上到了江澄開學的日子。為了不耽誤她上課,孟傅卿跟許謙商量著坐飛機轉院。
江澄害怕他們冒然轉院會出問題,和醫生確認了好多次不會有危險,才放下心來。
十月六號,孟傅卿和許謙在江澄的照顧下趕到機場。登機時工作人員給他們兩人換上專用輪椅,轉頭看著江澄輕笑。
“還有其他家屬嗎?有專業的醫護人員隨行嗎?”
江澄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就是家屬,我也是……醫護人員。”
她說的確實沒錯。
怎麼說她都學醫兩年多了,照顧兩個輕傷患者還不是問題。
為了讓孟傅卿和許謙在飛機上能舒服些,江澄預定了頭等艙。看著東山大大小小的房屋變成狹小的點,最後消失在雲層下,江澄心裡五味雜陳。
來東山的這三五天,感覺就像一場夢。
孟傅卿拿了冠軍,出了車禍,還被人陷害,在醫院住了兩三天。
傷勢剛好轉,他們就馬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匆匆極了,又荒唐慘了。
看出她的五味雜陳,孟傅卿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溫熱的觸感襲來,江澄悸動的心終於沉靜了。她扭頭,撞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眸。
“怎麼了?”江澄緩緩問。
“累了?”孟傅卿抬睫。
“沒有,”江澄搖頭,“只是突然想到蔣池的事情還沒解決,你就離開了,可以嗎?”
孟傅卿住院的這幾天,蔣池確實來找過他,不過都被江澄拒之門外了。
警察介入調查前,他來過最後一次。
她記得蔣池當時對她說的話,不算是懺悔,只能算得上是事情的緣由。
蔣粵是蔣池同父異母的哥哥,想要拿冠軍。礙於孟傅卿不能美夢成真,才對他下了手。
…
“嫂子,孟哥他真的很厲害,我是真的很敬佩他。”
“但是我不配。”
…
蔣池眼中的羨慕和傲惱不是假的。
少年的情緒張揚又炙熱,像是草原上迎風飄揚的格桑花,心中所念所想一分都壓抑不得。
江澄還是能讀懂他的心腸的。
至少和蔣粵想比,蔣池不是白紙,也算七分乾淨。
“都解決的差不多了,本來也不需要我出面,律師能處理。”孟傅卿說的輕描淡寫。
江澄反握住他的掌心,“其實我感覺蔣池……應該不是個壞孩子。”
“他跟蔣粵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七歲那年他爸爸去世了,他是被蔣粵拉扯大的,”孟傅卿沉聲解釋,“所以他才會事事都聽蔣粵的。”
“你怎麼知道的?”江澄疑惑地盯著他,“你最近不是被我拴在病房裡閉關鎖國嗎?”
“電話,”孟傅卿覺得好笑,“江醫生腦子糊塗了嗎?”
“對哦。”江澄靠在他沒有受傷的肩膀上。
“你心疼蔣池了?”孟傅卿這話帶了點醋味。
“沒有,”江澄的指甲剪的圓圓的很好看,她斂眸瞧了好久,“就是他這麼小就進了警察局,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我寫了諒解書。”孟傅卿輕聲道。
“什麼?”江澄抬眸看他。
“雖然不能免除他的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在原來的刑法上減少一定的施刑量。”
孟傅卿捏著她的鼻尖輕笑,語氣帶著絲老父親的無奈,“心裡舒坦了嗎?”
“我以為你公正廉明,誰都不肯放過的。”江澄失笑,眼底溼漉漉的,猶如靈動的小鹿。
“什麼人做什麼事,我心裡有數。我跟蔣粵不認識,自然不會放過他。蔣池在我身邊待了大半年,他的為人,我還是懂的。”
孟傅卿把她攬得緊了些,“希望他以後能夠改邪歸正。”
“肯定可以的,他跟我說你是他的偶像。”江澄一激動,雙手攀上了孟傅卿的脖子,卻不小心蹭到他肩膀上的傷口。
孟傅卿倒吸一口涼氣,“嘶……疼。”
江澄趕忙放開他,“啊……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嗯,弄疼了。”孟傅卿懶洋洋地撥弄著她的耳垂。
江澄莫名覺得這個動作……
有點調戲的味道。
她把孟傅卿的手抓住,一本正經地按回去,“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別在這裡扯東扯西。”
“回去幫我換藥。”孟傅卿輕飄飄扔下一句話。
江澄看過來,“嗯?”
“我一個人不方便,”孟傅卿湊近她的耳根,“解釦子都不方便。”
江澄的耳根紅透了,在到達陵城時,都是嬌豔欲滴的。
“你這腿怎麼搞的?”江淮拿著一堆補品進門,放到孟傅卿面前,口氣嫌棄,“你不會讓我妹妹照顧你呢吧?”
江澄這個時間在學校上實驗課,只留孟傅卿一個人在家裡養傷。
他從江淮提來的籃子裡摸了根香蕉出來,扒開咬了幾口,“嗯。”
“嗯?”江淮氣笑了,束手無策,“你還挺驕傲?”
“嗯,”孟傅卿把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官司打完了?”
“打完個屁。”江淮沒好氣,拉了凳子坐在他身邊長篇大論。
“你倒好,說躺就躺,一堆爛攤子扔給我處理。我又不是你保姆,也沒跟著你去比賽,我淌這趟渾水乾什麼?你受傷了還得麻煩我妹妹,我們一家子都讓你使喚,你說你上輩子修了多少福氣,才能碰上我們江家人?”
“可能是……”孟傅卿壓低聲音,“哥?”
“打住!”江淮最受不了他油油膩膩叫哥,“之前答應我妹跟你談戀愛,簡直是我腦子抽了。”
“現在也沒反悔的機會了,”孟傅卿遺憾攤手,“生米都被你妹妹煮成熟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