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靈魂溫度
溫序看著眼前的人。
李月說：“你還沒說為什麼知道我會點香草拿鐵。”
“因為我們是香草男孩女孩。”
“......”
在李月的沉默中，溫序忍不住笑了。
李月又問：“是不是我們還同時是從地裡長出來的？”
溫序用杯子碰了一下李月的，“你怎麼知道？”
李月：“神經病。”
溫序笑彎了腰。
終於又迴歸到了這個時刻。
跟李月在一起的時刻。
溫序一直看著李月，這幾天她錄綜藝，是自已沒見過的樣子。
跟蘇玉傑一起的狀態，也是溫序沒有見過的樣子。
因為那個綜藝，李月的嗓子啞了，溫序問“不過你的嗓子是怎麼回事？嗓子不好不適合喝咖啡的。”
李月開始給溫序講她在綜藝裡當老師的經歷。
溫序默默聽著，在李月說完後問：“你怎麼突然錄綜藝了？”
雖然她的動態自已瞭如指掌，但是現在需要這樣問。
在溫序心裡，從認識李月的那一刻開始，重要的不是跟她聊什麼，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在說話。李月的一舉一動溫序都知道，他只是，想跟李月一起，隨便說什麼，不管是他知道的，還是他更瞭解的。
在主神空間，那臺電腦上，上面只有李月一個人。
在電腦後面，也只有溫序一個人。
從李月進入小說世界開始，這個電腦就開始運轉了。
裡面呈現了李月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溫序都看在眼裡。
他看著李月從開始知道自已是惡毒女配時候的震驚，一直到後來的遊刃有餘。
他看著李月逐漸變得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放鬆。
一邊高興，一邊心疼。
高興的是他可以透過這種狀態與李月相聯絡，心疼的是，這樣的李月，他無法一直去看了。
現實世界的最後一面，是在血泊裡。
溫序是這本小說裡男主的名字，那個時候還叫周祈寧的溫序在約好的時間回去見李月。
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周圍的人說：“可惜了可惜了，年紀輕輕就跳樓！”
溫序第一次感覺到渾身冰冷，感官遲鈍，他走到李月身邊。
她的頭受到重創，衣服上都是血。
溫序覺得自已活在時間的縫隙裡，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眼淚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他不知道，他只感覺自已頭疼欲裂，萬念俱灰，想毀滅全世界。
李月說：“周祈寧，我今天打算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好像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以後別主動說這句話，你要等對方先說，你喜歡的人，肯定也在喜歡你。”
“我知道了。”
“我會救你，你不會有事的，那個世界就快構建好了，你等等我。”
那個世界，那個給李月許諾過的，小說世界。
李月曾經告訴過溫序：“我喜歡小說，我喜歡寫小說，從小看小說，我還喜歡講小說，我覺得我從小到大，就是因為有小說的存在，才會稍微開心一點。”
於是在第一次離開，回到主神空間後，溫序就開始構建。
叫什麼名字呢？
李月說自已最喜歡的設定是病嬌，最喜歡的文型別是校園文。
那就叫病嬌校草愛上我吧。
女主角叫安予暖，男主叫溫序。
到時候，進了小說世界後，溫序決定帶著李月把各種劇情走一遍。
“絕對會給你你想要的病嬌主角！”溫序把這句話貼在小說世界構建世界工廠。
因為是主神的孩子，所以沒人敢把溫序的這個標語揭下來。
第一次離開前，溫序對李月說：“等我下次回來，保證給你帶去驚喜！”
李月問：“可以讓我的朋友也進去嗎？讓他當一次女孩子。”
“當然可以了，這是我們自已定製的劇情、人物，你喜歡什麼就定什麼。”
“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溫序看著李月笑了，這好像是她為數不多的發自內心的開心。
平時，李月總會莫名的情緒不好，溫序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不敢問。
一開始溫序只以為這是李月的性格導致的，想著或許多陪陪她，就可以了吧。
李月總會接到一些電話，在通話完畢後，她的臉色就會發生變化。
也不會在秘密基地裡停留。
有次溫序聽到李月問：“一定要毀掉我的論文嗎？我寫了三個月。”
對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李月說：“你別動奶奶！我按照你說的做就是了。”
溫序不會主動過問李月不說的事，他覺得只要跟李月在一起就好。
直到李月在自已面前死亡。
溫序才知道，自已錯得離譜。
他想拿著刀把自已原地刺死，但是不行，他還不知道李月為什麼會死，他要調查清楚。
明明走的時候李月還告訴自已，她會等著他構建好屬於他們的小說世界。
這個世界分為兩個部分。
一個是現實世界，一個是被構建的世界。
現實世界有自已的執行規則、執行邏輯，而小說世界，也有著自已的節奏。
溫序所在的主神空間是遊走於現實與小說世界的存在。
他們控制著現實世界裡人們的精神，可以任意提取、投放現實世界人物的精神體（靈魂）至小說世界。
而這些被提取的精神體所在的小說，供世俗意義上更高階的的人來觀看。
他們是權貴，是有錢人。
每天，都有不同型別的小說從主神空間被投放進人世間。
人世間是達官顯貴透過錢買到的新世界，區別於現實世界，這是他們那裡的地產商劃的新區域。
“人世間”有著新的文明，新的習慣。
但是在這個區域生存的人，來自現實世界，卻與現實世界隔離。
現實世界不知道人世間的存在，只有成為現實世界裡前2％的有錢人，才能開啟進入這個世界的入口。
進入前，需要主神空間出面，清除他們與現實世界有關的記憶。
後來溫序偷偷把“清楚記憶”的口訣記住，把它們用在了李月跟她的朋友謝五宏身上。
這是在進入小說《病嬌校草愛上我》世界前，溫序做的事情之一。
他還構建了一個小的場景，讓李月以為自已跟朋友謝五宏是吃了過期的山藥片才進入的小說世界。
因為李月說過，她跟謝五宏的友情，山藥片是見證者。
溫序讓李月跟謝五宏都忘記了李月已經死亡的事實。
死去的人，靈魂可以停留一些時間，溫序把李月的靈魂拉進了小說世界。
在主神空間，溫序的房間，有一個溫度計。
一開始是100度，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了80度，50度。
這是李月靈魂能夠停留的象徵。
變成了0度，李月就會徹底消失。
每天，溫序看著李月靈魂溫度數字值越來越小，直到後面變成了10。
他有了一個決定。
李月曾經說：“如果我能夠在受到打擊的時候直面那個打擊就好了，最好那個時候還有另一個我，帶著我走出悲痛，讓我直面生活。”
於是溫序安排了後續的劇情，李月被人誣陷，夢想的劇被停拍，喜歡的人一個消失不見，另一個，將與別人結婚。
“陳笑薇”是溫序想象中的李月。
如果沒有李晶，那麼李月將會是那個樣子。
他創造了陳笑薇，並讓她跟李月度過難關。
直到那天，李月去了婚禮現場，也是陳笑薇，代替李月說出了那句話：溫序，我喜歡你。
李月終於在最後一刻變得勇敢。
溫序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李月，他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今天，李月的靈魂溫度計為0度。
溫序開口，對李月說：“為了你，我願意反反覆覆經歷地獄的輪迴。”
淚落在地上，李月消失在半空。
安予暖把戒指戴到自已手上，她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不分開。”溫序說。
因為你即將進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