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格外得長,月光朦朧,像隔著一層薄霧,撒落一地冷清。蒼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陣陣淒涼意,望著不再如水的月光,桑榆心中的那片溫柔像霧一樣點點漫延,徘徊許久許久。桑榆合上手中的賬本,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問旁邊的南雲:“南雲現在是幾更了?今晚王爺住在哪個院子?”在一旁看賬本的南雲站起來說道:“二更已經過了,王妃不是對王爺說水蓉才人最近管家辛苦,讓王爺到水蓉才人的飛羽院了。”桑榆揉揉眼睛說道:“看了一晚上的賬,頭暈眼花,到花園裡走走。”

南云為桑榆穿上一件織錦鑲毛斗篷,往花園裡走,之桃在後面跟著。通往花園的路面鋪著棗子般大小的石子,白的、黃的、暗紅的、五顏六色,像一條無盡頭的綵帶。桑榆說道:“每次見到水蓉才人的時候,她都坐在很遠的地方,總是在角落裡,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那樣子真像母親,讓她管家是因為她有這份本事,讓王爺過去也是給她撐腰,有王爺的關愛,下面的奴才哪個服氣?”

南雲把手中的手爐遞到桑榆的手中說道:“王妃慧眼識人,奴婢看了水蓉才人的賬本,只是幾天的賬本,但是卻是調理清晰,讓人一目瞭然,倒是之前純側妃的賬目,雖然賬目很清楚,但是幾份賬目的價錢和水蓉才人報的價錢相差很多,看來純側妃採買的價錢是真的高啊。”

三個人來到一個亭子旁,桑榆在亭子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搓著手爐說道:“南雲,那賬本我也看了,應該是虛高,純側妃應該是報了高帳,從中剋扣了。”桑榆抬起頭仰望天空,廣闊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螢幕,那些小星星如寶石般鑲嵌在藍色的螢幕裡。時而眨下雙眼,好像是在窺視大地! 桑榆說道:“來到上京城,景緻不同,人不同,可是這爭鬥卻是一樣的。”南雲知道桑榆又在思念家鄉說道:“王妃的話也有不妥,這裡有王爺對王妃的一份情,奴婢看得出王爺心裡是有王妃的,表面上對管家的事情不聞不問,實際上總是詢問管家張玉,這就是給王妃撐腰,以免出現紕漏,只不過,王妃您還是要有自已的孩子。”桑榆輕輕地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孩子的事情還是緣分的事情,就隨緣兒定吧,不說了,看看這月色靜靜心。”之桃熄滅燈籠,三個人都不說話在亭子裡賞月。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偷窺著人世間的秘密。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為那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旁邊的小路走來兩個小宮女,打著燈籠,一個小宮女說道:“姐姐,咱們純側妃的病什麼時候能好啊,現在府裡的好事都是水蓉才人飛羽院的人來做,那半香每日吆五喝六很是神氣啊?”另一個年紀稍大的宮女說道:“你不要急,純側妃的病還不是說好就好,等著水蓉才人的差事辦砸了,純側妃的病自然就好,到時候,這府裡還是咱們的天下。”

桑榆指指遠去的背影問道:“知道是誰嗎?”之桃說道:“奴婢能聽出來,這是弄玉軒丹雪身邊的代雲和舒蘭。”桑榆說道:“弄過來一個問問,查查她的底細。”

第二日的中午王府裡各院的人都在歇晌,之桃引著代雲來到一個小院子裡,代雲說道:“你的鞋樣是從哪裡找來的,今天我要好好的看看,回去我也繡一個。”之桃隨口和代雲說話,兩個人進了一間屋子。剛進屋子小德子和另一個太監就將代雲捆個結結實實,嘴裡塞上棉布。代雲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縮成一團。

南雲坐在椅子上,手裡抱著手爐,代雲嗚嗚了幾聲,南雲笑著說:“別怕,把你叫來就是問你幾句話,說完話就回去,我是不會動你半根汗毛的,你要認真聽,老實答。”代雲使勁地點點頭。

南雲轉轉手爐說道:“純側妃的病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好啊?”代雲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南雲。南雲繼續問道:“我知道你心裡是怎樣想的,你肯定會覺得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能把你怎樣?”南雲瞟了代雲一下接著說:“過會嘴裡的佈會拿下來,你若是老實回話,就賞你五兩銀子,你的月錢應該是每月二錢,五兩銀子是你兩年的月錢,也夠你給家裡的老孃看病的,聽說你老孃病的不清。你若是開口什麼也不說,我也不會難為你,你就在這裡呆到天黑,天黑了有人就會把你隨著運馬桶的車一同出去,過幾天你就會在哪個河溝裡或是井裡被撈出來的。弄玉軒會找你,你家裡也會找你,不過大家都會相信,你回家看老孃失足落水的話。過不了幾日,大家就會忘記這件事情的,你是府裡買了的奴婢,生死由府裡做主,賬房最多會給家裡五兩銀子,自已心裡掂量掂量,說不說或都由你,我是沒有閒工夫陪你閒扯的。”

代雲的眼珠子動動,彷彿一個雕像,之桃在她的眼前揮揮手,南雲向之桃使個眼色,之桃把代雲嘴裡的布拿下來,果真代雲沒有叫,代雲跪下顫顫巍巍地說:“奴婢知道的都說,求南雲姑姑饒了奴婢。純側妃沒有病,只是生氣王妃來到王府後風頭太盛了,純側妃給了梁太醫銀子,讓梁太醫一起裝病寫藥方,每日的藥端到弄玉軒都是倒掉的,這樣讓王妃管家,現在是年前,各種事情多,純側妃等水蓉才人管家出了事情再出來,好讓王爺看看。”南雲聽後接著問:“純側妃怎會知道管家一定會出事?”

代雲喘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純側妃知道讓水蓉才人管家,在弄玉軒裡大發脾氣,弄玉軒的人都知道,奴婢只是從丹雪那裡聽說採買事情很重要。”

南雲看看代雲說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五兩銀子妥妥到手了,今後有什麼訊息就告訴之桃,好處是少不了你的。”

桑榆和南雲走出小院子,桑榆一邊走一邊盤算著代雲的話,過年需要採買的東西很多:布料、貢品、香燭、各院的頭面首飾、和上京城官宦人家的禮品、吃的東西,到底是哪樣採買東西呢?她知道純側妃一定是準備好了,讓她出醜。巧豔疾步走來在桑榆的耳旁說道:“王妃不好了,純側妃到水蓉才人的飛羽院鬧去了。”

桑榆和南雲一同來到水蓉才人的飛羽院,只見純側妃坐在暖閣裡,水蓉才人站在旁邊,眼裡含著淚水,純側妃臉上泛著紅暈,一看就是大發雷霆了。桑榆笑著說道“純妃姐姐不好好休息,這樣折騰,這幾日的藥豈不是白白吃了,若是放心不下就讓丹雪過來說說就行了,何必這樣大動干戈呢!”

純側妃咳嗽幾聲說道:“嬪妾本是生病,管家的事情自是不能多說話,可今日聽說府裡要更換採買的商戶,這些商戶都是多年的老人,有信譽,東西也好,嬪妾也是怕換了商戶,這東西不好,事情辦不好影響了王府的體面。”

桑榆知道水蓉才人和張玉商量更換幾家商戶的事情,看來這些商戶一定是動了純側妃的心。桑榆笑著說道:“純姐姐自是熟悉這些商戶,水蓉才人也是為王府著想,這樣吧,純姐姐您看留下幾個老實可靠商戶,剩下的要換掉幾個,不然這些商戶總以為抱上王府的金飯碗了,差事都不好好幹了。”純側妃看到桑榆已經示弱,臉上有了笑容:“多謝王妃體諒,王妃不知吉日祥的香燭是最好的,還有沉香居的花雕酒是王爺最喜歡的,還有紅一樓的頭面首飾也是上京城裡最好的,這些都是嬪妾在半年前就預定的,是不能換的,其餘的可以找新的商戶。”

桑榆聽了純側妃的話,心裡已經有了打算,說道:“看來還是姐姐算計周全。轉向水蓉才人說道:“就按純側妃的話,這幾家還是老商戶。姐姐不知水蓉才人原本是想向姐姐請個示下,是我怕擾了姐姐養病,攔了下來,不想還是打擾了姐姐,今後有事情還是要和姐姐請示啊。”

桑榆這樣一說,純側妃反倒不好意思說道:“嬪妾不敢,既是水蓉才人管家,嬪妾自然是安心養病,府中的事情有王妃做主,嬪妾告退了。”純側妃走後,水蓉才人忍不住淚水往下流說道:“王府不知,純側妃剛才進來劈頭蓋臉地罵嬪妾辦事不利,說換商戶就是要從中牟利,王妃娘娘,嬪妾做了管家的事情每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做不好,怕給王爺王妃丟臉。”桑榆說道:“你的心我是知道的,每日我都看你的賬目,筆筆都是記得清楚,我是信你的,不過今日純側妃來鬧,也要給個她面子,你只要好好辦差事就行了。”

晚上邀月閣裡燃起安神香,南雲輕輕地給桑榆按頭,之桃在一旁伺候,南雲問道:“今日王妃一直在忙,奴婢看賬本吧,王妃早早休息吧。”桑榆睜開眼睛說道:“知道要更換採買的商戶,純側妃就坐不住了,她今天堅持要留下的三個商戶一定有問題,吉日祥的香燭,沉香居的花雕酒,紅一樓的頭面首飾,這三個商戶裡沉香居的花雕酒的確是王爺最喜歡的;紅一樓的頭面首飾是有名氣,但是隻是首飾不會有什麼差錯,估計回扣多一些吧,問題不大;吉日祥的香燭,東西是好東西,香燭這東西不是大物件,確實是年節的必須用品,馬虎不得。”

一旁的之桃說道:“奴婢不知道一個香燭能夠有什麼問題,讓純側妃今日大發脾氣。”桑榆站起來撥弄燭臺裡的蠟燭說道:“守歲之日,佛堂和各院都會發長明蠟,長明蠟很長,要燒上一個晚上,若是蠟點不著或是燒得太快,中途換蠟燭,那是不吉之兆,若是佛堂的蠟燭沒有堅持一個晚上,那是大不敬的罪過。”之桃還是沒有明白又問道:“今日純側妃指明要吉日祥的香燭,府裡的人都是知道的,若是出事,王爺也會怪罪她的啊?”

南雲在一旁笑道:“傻妹妹,純側妃今日只是來推薦,最終還是王妃定下吉日祥的香燭,出了事,自然是王妃的責任啊,到時候沉香居的花雕酒,紅一樓的頭面首飾估計都不會有問題,純側妃就把自已洗乾淨了。”

桑榆對南雲說道:“讓王翰找個臉生的人到吉日祥訂購和府裡數量差不多的香燭,質量一定要最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臘月的王府,空氣中有一種喜慶的氣韻在流轉和飄散著,看不見,摸不著,卻惹得每一個人心裡快樂。剛剛進入臘月,管家張玉就安排家丁在大門口張燈結綵,內室處早早就給各院的主子量裁新衣,王妃四身新衣,側妃三身新衣,各院的才人每人兩身新衣,各院的宮女和太監的冬衣也是早早地發下去,各院的嬪妃得到年下的賞錢,到了小年,王府都換了門神、聯隊、掛牌、桃符,煥然一新。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直到正堂,兩邊階下一色硃紅高照。張玉帶著太監把對聯貼上,二門、角門、屋門無一放過,還要在影壁正中掛上“福”字、“鴻禧”、“福祿壽喜”等掛牌。不過一切是忙而不亂,井然有序,王府裡的宮人都給水蓉暗暗豎著大拇指。臘月二十三是小年,收年例的日子,賬房的邱先生最近忙得是昏天黑地,每日來往的採買都要一筆一筆地記錄在帳,還要清點入冊,不過今年他可以偷個懶,王妃帶來的兩個家丁甚是聰慧,兩個人都能識文斷字,區明細緻,辦事牢靠,王翰頭腦機靈,手快嘴甜。

“鹿三十隻,豬二十個,野豬二十個,家臘豬二十個,山羊二十個,綿羊二十個,各色雜魚一百斤,活雞、鴨、鵝各一百隻……大對蝦四十對,幹蝦一百斤,銀霜炭上等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二萬斤……”莊子的管事一筆一筆地念著,旁邊的區明拿著筆一筆一筆地記錄,王翰帶著幾個家丁逐一清點,邱先生坐在一旁落個清閒。

邱先生說道:“今年是多虧了你們兩個,要不然我一個人要忙上幾個通宵,能寫上幾個字,看來是念過書的。”王翰搶著說:“小的家裡有個家裡有個門店,隔上幾日就要和父親都要到集市上採買,不能和王府比,不過這記賬和清點的事情是一樣的。”區明在一旁說道:“小的家中也是小本生意,只是遇上戰亂和家人失散,多虧有王妃收留才有一份吃食。”

邱先生捋著鬍鬚說道:“王妃是慈悲之人,有眼光,滿府上下能認字的奴才超不夠四個,王妃身邊就佔了兩個,好好幹,將來接我的班。今日的差事辦的差不多了吧。”

區明向王翰使個眼色,王翰說道:“莊子的年例收得差不多了,吉日祥的香燭已經送來了,今日也收了吧。”

邱先生說道:“行,你們兩個一個記賬,一個清點,辦完這件咱們就去吃酒。”

區明嗽嗽嗓子說道:“吉日祥長明蠟一百根,紅蠟白蠟各四百根,銅油五十桶,貢香三十盒……”王翰照例一一清點,因為都是火燭之物,這些物品單放到一間屋子裡存放,不日會分發到各院。

邀月閣裡桑榆正在喝茶,南雲走進來,輕輕地把門掩上,春竹知道有事情,到門口守著。南雲低聲說道:“吉日祥的香燭已經送來了,區明已經入賬了,王翰帶著格日樂圖和扎那已經把咱們準備好的香燭換好了,從外面的盒子到裡面的貨物,分毫不差,貨物的品質的吉日祥最好的,王妃就放心吧。”桑榆接著著問:“換下來的東西呢?”南雲說道:“東西換下來就放到咱們後面小院裡,今天的莊子送年例的日子,來往的車輛很多,沒有人留意的。”

南雲嘴裡含著笑說道:“王翰還出了一個主意,……”南雲在桑榆的耳邊輕輕說上幾句,聽了南雲的話桑榆險些咳出來,掩住住自已的口鼻說道:“王翰還真有鬼點子,就這樣辦吧。”說完桑榆又翻看這手中的賬本,翻看幾頁問道:“這幾日我看賬本上的筆跡有變化,是水蓉才人在記賬嗎?”

南雲說道:“奴婢也發現了,問過了,那個區明把邱先生哄得團團轉,最近的賬都是邱先生在一旁,區明記賬的,奴婢問過,之前也有這樣的事情,事情多的時候就會讓聰明識字的家丁幫忙記賬的,管家張玉就是從賬房先生做起的。”

桑榆說道:“區明現在吃飽了,有時間了,你看這字寫得有模有樣的,難怪邱先生喜歡,這筆字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寫得出來的。你到水蓉才人的飛羽院,讓水蓉才人這幾日,精明一些,每日的巡查不得少,府裡如有吃酒打牌的一定要嚴懲,你和巧豔這幾日不要在我身邊伺候了,多到庫房、賬房走動,讓侍衛加大巡查,年前不要出現任何紕漏。”

弄玉軒裡是一片熱鬧, 純側妃身穿紫紅的外袍,裙襬上盛開著大朵淡藍色的繡花,頭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飛仙髻,插了一支白玉簪固定髮髻,丹雪送上一碗銀耳蓮子羹,低聲說道:“奴婢已經把從內室處領來的長明蠟提前點上了,這長明蠟應該要點上六個時辰,一宿不能滅,可是奴婢點的長明蠟只燒了四個時辰就燒完,銅油也是一樣不禁時候,娘娘就等著過年時王妃和水蓉那小蹄子鬧笑話吧!”純側妃說道:“這一個月我也是憋悶了,到時候事情辦砸了,王府上下就知道,這王府還得是我管家,那小王妃也不會高高在上。”

屋門被推開了,純側妃和丹雪望向屋門,一看是二世子弘轅,兩個人才鬆下一口氣。弘轅走到屋裡隨手關上門,臉上一臉的嚴肅說道:“母親和丹雪的話孩兒已經聽到了,母親讓王妃丟醜,若是讓王妃知道,母親想過會怎樣嗎?王妃入府已經有四個月了,得到父王的喜歡,不是因為她是和親的公主,是真正的讓父親喜歡上她,我勸母親還是不要和這位王妃爭高低了,母親裝病的事情孩兒已經看出來了,再裝下去,王妃和父王也會看出來,到時候丟面子的是母親。”

原本喜笑顏開的純側妃聽了弘轅的話頓時杏眼圓睜,用手拍著桌案說道:“她是王妃?小小年紀就來到府裡摘果子,我在這王府辛苦十幾年,如今讓一個小丫頭佔了上風,我是咽不下這口氣,我這小胳膊要是和大腿比一比。”

弘轅有些無奈,說道:“母親再考慮一下吧,不要把自已在王府積攢十幾年的面子丟了,孩兒告退了。”

魏醫官跪在暖閣了給桑榆請脈,桑榆說道:“魏醫官,最近我總是睡不好覺,總是做夢,不知有沒有問題。”魏醫官說道:“王妃現在的身體很好,脈象平穩,睡不好覺,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過完年會好些,臣下會開些養神的藥。”桑榆接著問道:“魏醫官來到王府已經有幾個月,算是熟人了,給王府的各位主子都請過脈了,純側妃的病情如何?還有兩位世子的身體怎樣?”

魏醫官說道:“純妃娘娘得病之後就一直讓梁太醫問診,沒有讓臣下號脈,實在不清楚純側妃的身體,兩位世子的身體都很好,大世子是嫡子可能是由於先王妃早逝在府裡不張揚很是安靜,二世子的母親之前一直管家,可是世子身上也沒有嬌柔之氣,兩位世子都有禮數,很是謙和。”桑榆不禁感嘆道:“看來王爺是育子有道啊!”

大年三十,王府裡積攢了的喜悅今日釋放出來。各院的嬪妃都穿上新做的衣服,精心打扮自已。清早就是祭祖的事情,睿親王和當今的皇上是同族同宗,先人的排位都在太廟裡,王府裡只有一座佛堂,景宸帶著一眾的嬪妃和子女來到佛堂,弘轅已經告訴景宸純側妃的身體好了很多,所以純側妃也到佛堂。景宸和桑榆在前,兩位世子,純側妃、月側妃帶著其餘的才人和念文和念心在後面,一眾人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點燃長明蠟,燃起貢香。

純側妃看看桑榆和景宸一同在前面祭祖,心中有酸楚,之前祭祖桑榆的位置是自已的,其實純側妃的病早已經好了,不過還是裝出一副有病的樣子,退出佛堂時純側妃再次看看祖龕旁邊的長明蠟。

永佑殿里人頭攢動,中間是歌舞表演,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歌女們是巾飄帶舞,大家推杯換盞。吃過酒席,景宸、桑榆帶著一眾的女眷在院子裡放鞭炮,鞭炮聲震耳欲聾,花炮升騰五彩斑斕,五顏六色的禮花,綻放在夜空中,千姿百態,有的像銀蛇狂舞,有的像孔雀開屏,還有的像綻放的花朵,整個王府沉浸在煙花爆竹聲中。

過了三更時分純側妃起身推說自已的身體不舒服,和丹雪回到弄玉軒,純側妃身體欠佳,景宸並沒有在意。純側妃急匆匆地回到弄玉軒,氣急敗壞地問小平子:“你沒有看錯,佛堂的長明蠟沒有問題?”小平子回答:“奴才一直守著,長明蠟從點燃就一直到現在,當值的小太監還說今年的長明蠟禁燒呢,說這是吉兆。”小平子退下後,丹雪說道:“娘娘您注意沒有,永佑殿裡的長明蠟也是一直在燃燒著,各院今晚都會點上長明蠟,可是沒有一個院來報長明蠟熄滅了。”

留守的宮女代雲在一旁說道:“回主子的話,咱們院的長明蠟一更時就燒完了。”丹雪和純側妃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丹雪說道:“你下去吧,長明蠟熄滅的事情不要說出去。”丹雪關上門,回身只見純側妃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座雕像,丹雪端上一杯清茶說道:“娘娘,奴婢問過吉日祥送貨的人,親眼看著貨送到庫房裡,邱賬房好說香燭是火物,要單放了一件房子,可是今晚的長明蠟怎麼就會這樣?”

純側妃站在已經燃燒完畢的長明蠟前,燭臺上堆滿了蠟油,握住燭臺,狠狠地摔倒地上,說道:“被人家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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