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一走何日再見
兩位公子被引著上了樓。
在樓上一間富麗堂皇的雅室中坐了,有小丫頭進來上了茶。
年輕的小公子似有些口渴,端起欲飲。
年長些的那人連忙阻止。
“安公子,萬萬不可,這茶水裡面都摻了催情之物。”
“啊?王爺怎麼知曉?還說沒來過,盡是騙人。”
原來這兩位公子竟然是果親王與安陵容。
果親王見她出言嘲諷,急得面紅耳赤,正欲辯解一番。
房門開處,卻是走進一個美人。
“良兒向兩位公子問安。”
果親王連忙正襟危坐,可是不敢有一點造次了。
安陵容上下打量這美人,發現她既嬌豔又嫵媚,當真是眉目如畫,體態豐盈,自帶一股風流婀娜之態。
她頭一次來這等地方,自是不知道如何與對方招呼。
瞥了一眼果親王,卻見他如老僧入定般,哪有一點外界傳說中風流小王爺的樣子。
不由得急了,在桌子下踩了果親王一腳,意思是讓他搭話。
果親王得她暗示,這才做出萬般無奈狀與那良兒交談。
“良兒是南方人吧?”
“公子,良兒祖籍連州。”
“連州自古出美人,難怪良兒肌膚細膩,骨骼生得小巧風流。”
安陵容聽果親王的撩人之話,忍不住噗嗤一笑。
果親王霎時鬧了個大紅臉。
他乾脆又不說話了。
“銀子給我。”
安陵容手心朝上,果親王趕緊取出錢袋子,悉數奉上。
安陵容取出一錠銀子放在茶桌上。
“良兒,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我與兄長前來不為取樂,只是想在京城中開家胭脂水粉鋪子,來調研,啊不,來打聽一下你們姐妹平時都喜歡用些什麼?價錢幾何?”
那良兒是“醉紅樓”的頭牌,自是見多識廣。
見他們不像其他客人醉醺醺色迷迷的,早就覺出了不對。
“你是女子?”
“你怎麼看出來的?”
安陵容奇道。
良兒展顏一笑,當真是風情萬種。
“嘻嘻嘻,你若是男人,那眼睛早就長在奴家身上了。”
良兒挺了挺高聳的胸部,那薄如蟬翼的紗衣下波濤洶湧,安陵容看了也不由暗贊。
這他NN的,不得有D罩杯啊!
她偷眼去望果親王,果親王就如眼盲一般,目不斜視的。
安陵容強忍笑意,趕緊問詢她關心的問題。
良兒既得了銀子,又省了那番撻伐之苦,也樂得輕鬆。
索性喚了侍候的小丫頭來,把自己常用的胭脂水粉全拿了過來,擺了一桌子,細細地講與安陵容聽,只講了兩盞茶的功夫。
那良兒講到興起,甚至連閨房之樂的催情粉都一一道來,把安陵容弄得羞臊不已。
果親王更是坐立不安,索性去長廊那吹涼風。
他頭腦被夜風一擊,打了個寒噤,這才清醒過來。
回頭去看那室中美人,只覺容兒千好萬好,心頭之好。
這良兒塗脂抹粉的,給安陵容提鞋都不配。
又煎熬了一盞茶後,安陵容終於起身。
她給了良兒一百兩的銀票,只說將來開業勞她多帶些姐妹捧場,日後還有重謝。
及至二人走出“醉紅樓”,都緊張得出了一身汗。
“王爺不是被京城中的女子譽為風流小王爺嗎?這等場所你沒來過?”
“來是來過的,不過允禮一向潔身自好。”
果親王可不願在心上人面前如此不堪,連忙解釋,所講皆是大實話。
“皇兄雖待我寬和,與我一向不理朝政有關,我為撇清自己,只好出入風月場所,以示自己就是個風流王爺,容兒可不要誤會。”
他心急之下,拉了安陵容的手握住。
“千人同茶不同味,萬人同道不同心,世間萬物皆可有,唯獨懂字最難求。”
安陵容又怎會不知果親王的心思。
皇上的猜忌與薄情,她是魂穿而來自然清楚。
果親王從前一味縱情聲色,正是為了躲避皇權的威嚴,明則保身的手段而已。
淡泊名利成為他的信條,風流倜儻成為他的標籤。
“王爺,你日後可否再幫容兒打聽一下,官府夫人小姐對胭脂水粉的需求嗎?我想開一家京城中獨一無二,最高階的脂粉鋪子。”
果親王卻沒有回她。
良久才道。
“我明日出發前,會把這件事重託慎貝勒,允禧與我交好,一定會事事盡心助你的。”
驀地,安陵容怔住。
“王爺,明日出發?去哪裡?”
“先去甘露寺,探望我母妃。”
“然後就回京中嗎?”
安陵容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忙追問。
果親王拉著她的手,那雙手潔淨柔軟,並未留長指甲。
“容兒怎麼把指甲都剪了?”
“我為乞丐瞧病不方便嘛,王爺,您別顧左右而言他,您幾時回京城?”
果親王故作輕鬆地笑笑。
“暫時不回了,三日後我出發滇藏。”
安陵容忽地就紅了眼圈,淚溼了眼眶。
“您的身子還未痊癒,皇上怎能……”
“不是的,沛國公向太后提出將女兒許給我,我不同意,求了皇兄,自願遠離。”
兩個人一時皆陷入了沉默。
天與地,彷彿剎時間靜了下來。
集市的熱鬧喧囂,護城河岸燭火明亮,可是就如所有的喧囂和燭火,都被無邊的夜色包裹了。
心,如墨色一般濃重。
“王爺,容兒不願您冒險,倒願您娶親。”
良久,果親王才輕輕地道。
“那不成的,容兒,允禮不願意。”
他忽然指向遙遠的夜空問道。
“容兒,你曾說過的,會有那麼一天,星星不只圍著月亮轉,兩顆星星也可以相互取暖,我常想起這句話。”
“王爺,容兒並未騙你,歷史的長河推進,許多年後,男人一生只愛一人,只娶一人為妻不再是夢想。”
…………
安陵容在回“天和堂”的路上,一個人時還是落下淚來,心裡空落落的。
一夜無眠,第二日把果親王給她的銀票存在了“錢莊”,就出發回宮。
為了保護果親王,她並沒有把劫了年羹堯寶庫之事告訴他。
而果親王將皇上的賞賜全留下給了她。
…………
慈寧宮。
室內點了檀香,太后手持佛珠跪在佛像前誦經。
安陵容緩步入內,竹息卻不與她目光對視,只是輕輕喚道。
“太后,月妃娘娘到了。”
太后睜開雙眼,雖然年邁,那眸子猶為清明。
“月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