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不惹它,它就不會對你大打出手,禮貌待人是基本。

——

昏睡中,我感覺我好像掉到了一處柔軟的東西上,腦袋一振。我仰面躺在密碼箱上,方方正正的密碼箱撐起了我的後背,我就以一種彆扭的姿勢繼續睡。

“小姐……小姐……”一陣陣模糊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我也因為外界的刺激逐漸清醒。

本以為睜開眼會是一張人類的面容,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烏賊頭!

我心裡一驚,但也僅此而已,也不知道我面對它時怎麼這麼平靜。

那個烏賊頭看見我醒過來,又說了一句:“小姐醒了。”

我眨巴眨巴眼,隨後又使勁兒起身,雙手撐著上半身,打量著眼前這個實體。

烏賊頭,穿黑色西裝,系領帶,幹什麼都有一種紳士風度,這不就是18號實體第五層的野獸紳士嗎?!

“誒!你不就是那個第五層的……紳士嗎……”我差點把“野獸”兩字說出來,它很討厭別人這麼叫它。

好他媽傢伙,剛醒來就給我來了個大的是吧,第五層的土特產是吧,這東西一定要好好給你們科普科普。

第五層的野獸紳士,18號實體,主要出現在level5和子層級裡。幹什麼都有一種紳士風度,說話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非常喜歡跟別人交易,也擅長用恐懼拿捏對方,因此被稱為“野獸”。

“嗯!想不到小姐認識我,那……小姐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季子,中國北京人,一個剛上六年級的小學生。”我如實相告。

紳士聽到我說我六年級,眼珠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好像從來沒遇見過小孩子。

“六年級……有伴嗎?”它問。

我來了力氣,從地上站起來:“有,五個是和我一個班的,有一個在重慶上學的大姐姐,還有一隻派對客。”

紳士再一次驚到了,可能是不敢相信幾個未成年能和一隻派對客相處在一起。派對客的殘暴,那是人盡皆知。

紳士一直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彷彿要看穿我的一切,或者它本來就瞭解到達此地的每一位流浪者。

我用空餘的時間檢查了一下我的東西是否還在,尤其是地圖。

還好,在從level2卡到level5時,地圖一直被我死死攥在手裡,折成扇子的紙已經被我弄得稀爛,能勉強看清上面寫的內容。

我把地圖揣進褲兜裡,欣賞起level5。

level5-“恐怖旅館”,生存難度等級二,不安全,穩定,少量實體。

這裡是一個近乎無窮大的酒店,裡面有非常多的房間和大廳。

整體建築是一種千金大小姐的氣派,牆壁貼上華麗的紅木色和金色牆紙,上面還畫著各式各樣的花紋(這玩意兒叫觀察者,會動)。

地板是由黑胡桃木和白色大理石建成的,上面鋪著紅金色的地毯。天花板的正上方吊著一個用蠟燭點亮的燈,但level5還是很明亮。

據我回憶,我現在應該是在大廳,也是很多流浪者最先來到的地方,周圍除了我和紳士,再無其他人,看來是大遷移的事影響了這層的現象。

網頁上說不能和紳士有交際,要儘快遠離,說會一直盯著你看,把你逼瘋之類的。

我根本不相信紳士能把我逼瘋,況且我還是個中國人,活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整,看過一個又一個恐怖片,怕它幹嘛?

見找不到任何人,我壯著膽子問紳士:“叔叔啊,您有沒有看見跟我個子差不多的幾個小學生?”

“小學生……”它低頭沉思,“很可惜,沒有,不過我知道,還有其他人也跟著你進了這一層。”

“啊……好吧……那我去找人了,拜拜!”我朝紳士揮了揮手,就順著這條道跑向level5的深處。

金碧輝煌的建築從我眼前閃過,我開啟一間又一間客房,在裡面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

我不想放棄,去levelC-666的路還很漫長,讓我孤身奮戰肯定是不行的,實體雖然溫順,但層級的現象沒改變啊。或者因為某個意外,就會讓我命喪黃泉。

就這樣,我跑遍了一個又一個客房,不是看見幾只還沒撤離的薩曼莎(一隻長得像貓的實體),就是一無所獲。

漸漸的,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再也沒有找下去的動力,把密碼箱放下,靠在牆上坐下來休息。

聽說,如果你盯著牆上的花紋看的話,會發現它們全都變成一張張人臉盯著你看。

我也想試試,於是掏出瓶中閃電,緊握在手裡防身,眼睛盯著一個長得像植物的花紋發呆。

可最後的結果,它也只是微微移動一點,沒有變成網頁所說的人臉。

我不打算在這樣耗下去。這條走廊差不多都看了個遍,沒有收穫,心裡突然有些空落。

沒心情幹任何事,我情緒不知為何低落下來,我現在不知道同學們都卡到了哪去,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好像我組織了一切,我才是那個最沒用的人。

我想回紳士那裡去,儘管別人把它說得那麼可怕,只要有人能無聲的陪伴我,對方長啥樣都可以。

我抱著瓶中閃電走回我剛開始來的地方,空曠的走廊上回蕩著我的腳步聲,好似進入無人區一樣。

我哼著流行歌曲,不知不覺回到我第一次見到紳士的地方。

我趴在牆後面,探出腦袋窺視紳士,看看它還在不在。

很好,它正一手撫摸著種滿洋甘菊的花瓶,一邊與牆上的花紋說些什麼。

紳士感覺我來了,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向我。

我意識到我被發現,就從牆後面走出來,整個人立在紳士面前,不知道要說什麼。

紳士輕輕地走到我面前,一米九的身高害得我只能仰頭看著它。

“季子找到朋友了嗎?”它問。

“沒有……他們好像不在這裡。”

“季子來我家,是要去某個地方嗎?”

“對,我們去levelC-666尋找大遷移的原因。”

“夢核層級嗎,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紳士搖搖頭,表現出一副很難辦的樣子。

“這個我知道,我看過它的網頁,知道那可能一去不復返了,也……做好了……死的準備。”有一股力量驅使著我說出這種話,我無法反抗,難道是黑血又起作用了?

大廳寂靜了,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我的回答好像是紳士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死……也曾想過,也體會過兩次那種悲哀。

有回我在家吃午飯,爸爸去學校值班,只有我和媽媽在家。

我當時吃得津津有味,殊不知一條不好的訊息要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老姨給媽媽打來電話,媽媽順手撥通,說著說著,媽媽突然蹦出一句驚人的話:“爸爸死了?!”

我嚇到了,停掉了吃飯的動作,半信半疑的問媽媽:“媽,怎麼了?”

媽媽一臉茫然的坐在沙發上,淚水已然打溼了整張臉,呆呆地對我說:“你姥爺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媽媽,又呢喃一句:“姥爺死了?”

在這天晚上,我便夢到了姥爺。他騎著三輪車,帶著我和媽媽、姥姥、老姨在雲朵上環遊世界。我玩的很開心……

第二次是在一個安靜的夜裡,我媽媽在小區門口和雨陽爸媽值班,媽媽的手機裡突然收到二姨發來的訊息。

媽媽點開一看,二姨說佳奇走了。媽媽覺得不對勁,又問了問是什麼原因,結果,二姨直接回復一句:“死了!”

我媽媽差點摔在地上,辛好雨陽爸媽扶著我媽,一直扶到長椅上坐下,痛哭流涕的跟二姨聊天,雨陽爸媽也不斷安慰我媽。

我直接幹蒙了,完全不知道佳奇是誰。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佳奇是二姨的兒子,小時候找過算卦的問能活到幾歲。算卦的只說了句活不長,就得了。

沒想到在他二十三歲這天晚上,他在洗澡時突然暈倒了,二姨把他送進急診裡搶救,結果沒成功,死了。

也許因為我不認識佳奇,我也沒夢到他……

紳士也看出我在想什麼,眼中浮現出一絲憐惜,說道:“季子很不幸啊。”

我抬頭看著它的眼睛:“沒事,這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和我媽也接受了。”

“接受就好,老是沉浸在情緒中很容易影響生活。”

我點點頭,摸摸手中滋滋作響的瓶中閃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這時,紳士看見我手裡的瓶中閃電,眼睛突然放光,說:“季子,你的瓶中閃電是從哪裡找到的啊?”

“我和大家在level0的一處空地發現的,瞧瞧,我這箱子裡全是那兒拿的。”說著,我就開啟密碼箱,把密碼箱的三個層都展示出來,炫耀一下物資。

紳士走到密碼箱前,從上到下瞧了個遍,像看博物館裡的寶貝一樣。

但它好像對這些都不滿意。杏仁水太普遍,已經交換過很多次;自帶的小零食,或者從後室其他地方找來的食物也也交換過不知道幾回。但是……瓶中閃電好像還是一個稀罕物!

我的瓶中閃電就被紳士看了半天,最終,紳士開口道:“季子要跟我去嗎?”

“?”這個層級我以前在網站上見過,但對它印象並不深。

“是的,我的賭場,一般我都呆在那裡,但因為大遷移的原因,來這裡的人很少了,我就打算出來散散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確實是它家的賭場,裡面好像還有老虎機之類的東西,要想兌換的話,就需要用籌碼來換。

籌碼的單位是美金,我不會換算,不知道一美金等於多少人民幣,要是真換算出來,應該很貴的吧。

缺德與犯法的老師教過我們,小孩子不能賭博,犯法。可真要把這話說給紳士聽,恐怕它會罵死我……

紳士見我半天沒說話,說道:“季子小姐,我知道你害怕,但請不用擔心,就是一個交易,對吧?”

我點點頭:“嗯,那……咋去啊?”

“能找到貝弗莉室,就能找的入口。”

貝弗莉室是level5的一個空間,好像是這裡的樞紐,這個空間的入口貼著一個銀色的小燈牌,上面寫著“貝弗莉室”。牆壁、地板、天花板全都被能開啟的門所覆蓋,房子裡放著一張奇怪的桌子,那裡被一盞巨大的吊燈照亮。

思考了去往貝弗莉室的路線後,又不受控制地說:“走吧,去貝弗莉室的路線我應該知道。”

去!我怎麼說出知道路線的?!這黑血能別關鍵時刻發作嗎?!

“哦?小姐知道?那我跟著你好了。”

這句話好像是在考驗我。

“啊……行……走吧。”我還是坦然面對,憑著黑血給我的指示在level5拐起彎來。

我已經走了,紳士卻停在了原地,回頭望著牆上的觀察者,喃喃道:“還能這樣嗎……我知道了……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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