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西城門的永安街,白日裡就不大熱鬧。到了晚上更是寂靜無聲。

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宅院裡,傳來低沉又略顯焦急的聲音:“閆太醫,我家主子怎麼樣?為什麼一直不醒?”

閆太醫右手三指搭在躺著的人手腕上,左手撫著鬍鬚,氣定神閒道:“殿下只是失血過多,幸而止血及時,無生命危險。好生休養月餘,喝幾劑藥,再補補血調養調養就行了。”

裴煥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人,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肚子裡。

“不過……”

裴煥的心跟著一揪,衝閆太醫道:“不過什麼?您倒是說呀!”

閆太醫收回把脈的手,“殿下腹部的刺傷太深,切記不可隨意走動,以防傷口裂開。”

裴煥點頭如搗蒜,“好好好。”

神色一肅,又道:“閆太醫,殿下出城出了點意外,不小心摔傷了。”

閆太醫低頭收拾自己的藥箱,“老夫只管救人治病,不喜歡長嘴長舌。”

送走了閆太醫,剛吩咐完下人去煎藥,門子匆匆行來,“裴總管,賀大將軍來了。”

裴煥幾乎跳起來,“我的祖宗呃!”

賀大將軍那火爆脾氣,連皇帝都要避讓三分。

主子失蹤,他片刻不敢耽誤,第一時間告訴了賀將軍。現在人已經找到了,他怕是來問罪的。

嘴裡唸了一句佛,連忙出去迎接。就見英挺魁梧的賀大將軍邁著大步快步走來。身上的斗篷獵獵生風。

見到裴煥,雙眉倒豎,大聲道:“你們這群狗奴才,怎麼辦事的?二殿下若有事,你們都等著掉腦袋。”

裴煥躬身行禮,“大將軍,閆太醫已經來過,殿下並無大礙。”

賀仲年冷哼一聲,“沒事最好,你們的腦袋暫且留著。在何處找到的?”

“殿下福大,被兩個姑娘救了,我們在城外正好遇到了。”

賀仲年停下腳步,臉上滿是疑問,“兩個姑娘?人現在何處?”

跟在身後的裴煥猛地剎住腳步,差點碰到前面的肉牆,“正在府上。”

賀仲年點頭,“可查清了是何身份?”

裴煥垂眸道:“奴才憂心殿下安危,還沒來得及去查。閆太醫說,幸虧止血及時,否則……”

賀仲年雙目如電,“救命之恩,如同再造。這個恩情必須得報。讓人好生伺候著,可別怠慢了!”

說完大踏步邊走邊道:“這件事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裴煥知道將軍指的是主子受傷一事,如實道:“奴才無能。”

賀仲年一點也不意外,“對方既然敢動手,肯定算無遺漏,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裴煥暗自舒了口氣,額頭上冒出汗來也顧不上擦。

推開門進了房間,剛剛火急火燎的人,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俯身檢視,見外甥原本俊朗的面容上好幾塊紅腫淤青,唇色慘白,上面還帶著傷。

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瞬間烏雲密佈。他陡然回過頭,眼底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裴煥噤若寒蟬,主子出事,他首當其罪。他不該聽了主子的話,只帶四個人就出城。不,他壓根就不該讓主子出城。

目光從地上慢慢向床榻移去。卻見床上躺著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清寒的冷意,還有幾分戒備。

裴煥嘴裡驚呼道:“大將軍,殿下、殿下醒了!”

賀仲年猛然回頭,正好與公孫榆壤目光相對。

公孫榆壤被這麼一喊,才算回過神來。他居然撿回了一條命?意識渙散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心裡有太多的不甘撐著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到了大道上。若運氣不好,左不過是一死,總比等死強。若運氣好,遇到有人相救,便是重生。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在說話,仔細回想,說了些什麼卻一個字也想不起來。

好像還有人拿很燙的東西燙他的傷口。他在軍中時曾見過,受傷後血止不住又缺乏藥物。就把刀燒熱去燙傷口,使傷口儘快結焦,讓血管封閉減少出血量。

他的手下意識摸向腹部,疼痛的感覺隔著紗布傳到指間,再遍達全身。看來,那個人就是用這個方法替他止了血,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賀仲年見外甥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整個人似乎神出,急道:“殿下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公孫榆壤看著眼前既擔憂又關切的人,嘴唇輕啟,有氣無力道:“舅舅,我沒事,就是剛醒有些恍惚,您且放寬心。”

說完本想起身活動一下,好讓舅舅放心。奈何渾身無力,只得作罷。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裴煥,趁賀仲年不注意,給他使了個眼色。

裴煥會意,笑著上前,躬身道:“大將軍,閆太醫臨走時特意叮囑,殿下要好生靜養。”

賀仲年瞪他一眼,“狗奴才,你這是要趕老子走麼?”

裴煥暗暗叫苦,求救的看向主子。

賀仲年也滿含責備地看著外甥:“我早就跟你說過,權欲可以讓人罔顧親情。你不爭不搶,也抵不住別人把你當絆腳石。這次拿生命買了一次教訓,以後該長記性了吧!”

公孫榆壤眼眸一垂,淡然的臉上慢慢凝了一層霜,“這次大難不死,所有欠我的,必雙倍討回來。您說的對,光有防人之心遠遠不夠。越是忍讓,別人越是得寸進尺。”

賀仲年道:“你能明白最好。這事不可操之過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養好身體,其它再從長計議。還有你母妃,她若知道了,非急死不可。”

公孫榆壤道:“我受傷的事宮裡不知道?”

賀仲年眼睛一翻,“我一收到訊息一心只想著快點找到你,哪裡還顧得上給宮裡報信。”

公孫榆壤看著床沿,道:“這事舅舅千萬保密,母妃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

“保密?”賀仲年冷冷一笑,“在宮外待個一天兩天好說,時間長了你母妃自然起疑。你若真有孝心,就該成全了她的心思。她想要什麼,你最清楚不過。還有,你不打算找出是誰要殺你嗎?就算你查不出來,還有皇上。”

他自然知道母妃想要什麼,可父皇正當盛年,疑心又重。關鍵是三兄弟裡,他是最不被看重的那一個。

他就是想爭,又哪來的底氣?

“我們先按兵不動,且看對方沉不沉得住氣。”

賀仲年還要再說,見外甥臉色慘白如紙,到底心疼。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回肚子裡,語氣也柔和許多,“你好好休息,其他事等你傷好了再說。你娘那裡我自會幫你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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