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午飯的時候,三人還真就在院子裡擺了張小飯桌,悠哉地喝起酒來。

飯菜自然算不上好的,大多是素食,扒拉半天才能看到點肉葷。比起在寧康宮時,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曲落星草草吃了幾口就撂了筷子,端著翠兒單獨給櫻桃開小灶蒸的一碗蛋,到了後院。

櫻桃趴在床上,門推開的時候她整個人動了動,然後艱難地昂起腦袋。看清來人,也沒力氣說話,一頭杵進了枕頭裡。

曲落星把碗擱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掀開一點,看了看她的傷勢。還不錯,臀部往上有幾處輕點的地方已經不往外冒黃水了。

“塗抹的藥已經起了效果,傷處免不得疼癢難耐,最是難受。我餵你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抗下去。”

櫻桃頭臉都是細汗,背後彷彿萬蟻蝕骨般灼痛,一陣一陣百爪抓心一樣的癢。還有她的脖子和四肢,因為長時間保持趴著的姿勢,又酸又麻。只要稍微一動彈,那種感覺,說不出的難受。這些她都極力忍著,硬是沒吭一聲。

剛來淨安堂時人一直昏迷,沒有知覺,也感覺不到疼痛。那會兒除了躺在床上算日子等死,什麼也做不了。心裡明白自己鐵定活不長了,除了害怕,這麼年紀輕輕就要去見閻王,自然是特別不甘心。

現在雖然痛,但這種感覺真好,至少證明人還活著,還有救。

櫻桃將頭側過來朝著外面,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點笑,有氣無力道:“這麼的又要勞煩姑娘了,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我這條命是姑娘救的,就是把我碾成齏粉也報答不了您的恩情。”

曲落星擺了擺手,道:“感謝的話就不必再多說了,把力氣省下來多吃點東西,你的傷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櫻桃卻只吃了幾口就不肯再吃了,不是不餓,也不是東西不合胃口。她是怕吃多了,自己又不能起身,萬一要方便只能求助旁人。這種事誰都不願意,吃少一點,儘量不給人添麻煩。

曲落星又陪著說了會話,見她執意不肯吃也不再勸。臨出門道:“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過來幫你塗藥。”

等房門掩上,櫻桃閉上眼,這次遇到了貴人撿回一條命,算是福大命大。而那個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得知自己沒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又該如何自保?

曲落星閒來無事,坐在樹下看翠兒和高嬤嬤繡花。這玩意兒她從小就看著娘繡,可謂耳濡目染,眼睛是會了,手卻怎麼也學不會。

她問翠兒,“你多大了?”

翠兒頭也不抬,“六月裡才滿十三,虛歲十四了。”

“那你比我小,進宮多長時間了?”

翠兒將繡花針在頭髮上蹭了一下,“整五年了。”

兩人就這麼閒聊著,高嬤嬤年齡大了受不住,回屋歇午覺去了。這個時候的淨安堂比宮裡任何一個地方都自在愜意。到底不是什麼好地方,誰都不會沒事跑來這裡沾晦氣。

翠兒道:“姑娘要不要跟著一起繡?不會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閒著沒事的時候可以用來消磨時光。”

曲落星擺手,“我看你們飛針走線特別容易,到了我手裡是繡啥不像啥,我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嗯,難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一個聲音斜刺裡傳來。

翠兒一抬眼,就見一個紫衣俊俏的男子漫步行來,嫡仙下凡一樣。她手裡的繡花針停止了動作,幾疑是夢。誰會想到,二皇子竟然出現在這裡。

曲落星行禮叫了一聲殿下,才讓翠兒回過神來。她趕緊跟著起身,行禮問安。

公孫榆壤笑道:“都免禮吧。”

曲落星道:“現在正是午休的時候,殿下怎麼來了?”

公孫榆壤應道:“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我來不是正好?”

翠兒聽不下去了,什麼叫一個人都沒有?敢情自己在二皇子眼裡都不算個人。她很自覺地端起針線筐,悄沒聲地往旁邊挪開幾步,然後一轉身三步並作兩步逃也似的走了。

曲落星拿手掩著嘴輕輕地笑,眉眼彎彎柔美得水一樣,“看你把翠兒給嚇的。”

公孫榆壤滿眼止不住的驚豔之色,攜了她的手道:“我記掛著你,怕你在這不習慣。現在橫豎沒事,陪我走走?”

曲落星低頭紅著臉,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宮裡每一處地方都是風水寶地,包括淨安堂。

錯落有致的院落掩映在成片的樹林中,與其它地方一樣紅牆琉璃瓦,四角的飛簷直入雲霄。

兩人順著外面的小徑一直往前,公孫榆壤牽著她的手,攥得緊緊的。

雖然四下裡無人,曲落星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使勁將手掙脫出來,嘴裡嘟囔道:“叫人看見多不好。”

公孫榆壤四下裡看了一遍,“這裡除了我和你,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這會兒是沒有,沒準等一下突然冒出來個人來。”

公孫榆壤眼一眯,不屑道:“真有那不長眼的,我打發他到淨安堂當差。”

曲落星但笑不語。

午時的陽光煦暖,照在人身上,偶爾有風輕輕吹來,溫暖而刺癢的感覺,總會讓人想起許多美好的事情來。

曲落星在前面慢慢走著,公孫榆壤快走兩步和她並肩而行。這樣嫻靜悠閒的時刻,身邊是心裡喜歡的人,情意綿綿,笑臉相對,這已經是世上最美好的時光了。

地上落慢了黃葉,一大半雖然掉了卻還沒有枯敗,腳落在上面軟軟的。偶爾踩到乾枯的樹葉,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來。

曲落星一時興起,專門找枯了的樹葉踩,一時“沙沙沙”聲不絕於耳。

公孫榆壤揹著手跟在身後,篤悠悠地看著她幼稚的舉動,滿臉寵溺。

曲落星踩累了,終於停下來。感受到二皇子平靜溫柔的目光,她臉上又是微微一紅,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早上你讓人送來的藥效果特別好,就是兩瓶少了怕是不夠用,能再多給幾瓶麼?”

公孫榆壤歪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從容的笑來,“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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