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蛇島本離福建不遠,艄公也是比較有航海經驗的水師老手,曾從北往來福建水師駐防之地。得了趙敏吩咐只管快速靠岸,來時從北到南距離較遠,現在直線往陸地倒是很快。航行途中,趙敏纏著謝遜講波斯和中土明教的淵源,同時也瞭解了紫衫龍王的往事,那金花婆婆卻很奇怪,把自家關在房間內,除了吃飯誰也不理。行到第二日傍晚天色尚亮時便到了蒙古福建水師駐地港口,趙敏派人傳話給駐防水師將軍,可能有波斯船隊前來襲擊。很快,一艘艘水師戰船荷槍實彈的駛出港口布防。謝遜和金花婆婆差點驚掉了下巴,心說這明教啥時候和朝廷這麼合拍了,趙敏啥來頭?小年輕真是被愛情迷了雙眼啊!簡直是敵我不分,什麼民族大義也全然不屑一顧了。

見大局已定,張無忌道:“義父,咱們可放了他們麼?”謝遜笑道:“放罷!他們便是要一起強來,也是有來無回了。”張無忌解開功德、掌火二王及流雲、妙風、輝月三使的穴道,連聲致歉,放他們躍入拖在船梢的小船中。唯有妙風使猶豫了一下仍站在原地不動,還是你啊!張無忌暗想這個時空的慣性真大!

果然,只聽妙風使道:“這聖火六令是吾人掌管,失落後其罪非小,也請一併交還。”謝遜道:“聖火令是中土明教主令符,今日物歸原主,如何能再讓你們攜去。”妙風使絮絮不休,堅要討還。

張無忌心想你們這些波斯人真夠倔強,都處劣勢了還強硬的討要,看來還得像原著一樣,今日須得折服其心,免得日後更多後患,說道:“我們便交還於你,你本領太低,還是無法保有。與其被外人奪去,還是存在明教手中的好。”妙風使道:“外人怎能隨便奪去?”張無忌道:“你若不信,那就試試。”將六根聖火令交了給他。妙風使大喜,剛說得一聲:“多謝!”張無忌左手輕勾,右手一引,已將六根聖火令一齊奪了過來。

妙風使大吃一驚,怒道:“我尚未拿穩,這個不算。”張無忌笑道:“再試一次,那也不妨。”又將聖火令還了給他。

妙風使先將四枚聖火令揣入懷中,手中執了兩根。見張無忌出手來奪,左手一令往他手腕上砸將下來。張無忌手腕一翻,已抓住他右臂,拉著他手臂迎將上去,雙令交擊,錚的一聲響,震得人心旌搖動。張無忌渾厚的內力從他手臂上傳將過去,這一擊之下,妙風使兩臂痠痛,全身乏力,便如癱瘓,撤手將聖火令拋在甲板之上。

張無忌先從他懷中取出四枚聖火令,又拾起甲板上的兩枚,說道:“如何?是否再要試一次?”妙風使臉如死灰,喃喃的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舉步待要躍入小船,但一個踉蹌,軟癱跌倒。流雲使躍將上來,抱了他過去。

小船上扯起風帆。功德王拉住船纜,雙手一拉,拍的一響,船纜崩斷,大小二船登時分開。張無忌抱拳說道:“多多得罪,還祈各位見諒。”功德王等人眼中充滿了怨毒之意,掉頭不答。張無忌心想這些人還真是難以折服啊,怪不得後世這些人建立國家地區戰爭不斷,分化成無數個小城幫,總不能團結統一起來。以後征服這些人看來只能靠我的小昭聖女了,回頭需要好好和打手團策劃一下。

推辭了水師都督的要盛情款待的邀請,張無忌卻力排眾議接受了趙敏的邀請,眾人一起住在了城內汝陽王往年來督察水師時修建的行邸別墅裡。第一時間張無忌便開了藥方讓府內的管家去抓藥給殷離服了,眼見殷離漸漸褪去了高燒,呼吸平順起來,張無忌才放下心來。

用罷豐盛的晚飯,張無忌叫住即將分別下去休息的眾人,看得出大家對還跟著趙敏在一起有一些牴觸。開玩笑,趙敏對我的用情之深,我還不知道麼,不放心別人,我還不放心時空局的,原時空中,周芷若、小昭都為了自己的師父、母親對自己多有隱瞞,趙敏可是從頭到尾一心為了自己。

想到這裡,張無忌在趙敏耳邊輕輕的說道:“敏兒,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我處理一些事情。”趙敏見他毫不避諱的和自己親近,臉色忍不住一紅,深情地望了他一眼,揮退庭中的下人,自己卻沒有走,伸手牽住張無忌的手捏了捏,輕聲說:“你來講不合適,交給我!”

當下時節,周芷若和張無忌並沒有原時空小島上的婚約,小昭也一直以小丫鬟自居,因此兩人並無太大情緒,但眼神中仍有些微醋意。張無忌想了想,這些都是明牌,也沒必要讓趙敏迴避,以後還要靠她征戰四方呢,想必我想當皇帝,她可能不但不阻止反而會興奮的想方設法幫我實現吧,我才有點想法啥也沒說,一個眼神她就全瞭解了,真是賢內助啊。

只見趙敏望著他道:“張公子,有兩件事我想了很久,始終不能明白,要請你指教。”張無忌聽她忽然客氣起來,雖然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仍忍不住奇道:“甚麼事?”趙敏道:“那日在綠柳莊外,我遣人攻打令外祖、楊左使各位,是這位小昭姑娘調派人馬抵擋。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明教教主手下一個小小丫鬟,居然也有這等能耐,真是奇了……”謝遜插口問道:“甚麼明教教主?”

趙敏笑道:“老爺子,這時候跟你說了罷,你這位義兒公子,乃是堂堂明教教主,你反倒是他的屬下。”謝遜是真想不到,將信將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趙敏便將張無忌如何出任教主之事簡略說了一些,但許多細節她也不知。張無忌被謝遜問得緊了,無法再瞞,只得說了六大派如何圍攻光明頂、自己如何在秘道中和小昭獲得乾坤大挪移心法等情,金花婆婆聽到小昭和他秘道中獲得乾坤大挪移心法這裡,立馬眼神灼灼的望向低頭不敢看她的小昭。

謝遜大喜,站起身來就在庭中拜倒,說道:“屬下金毛獅王謝遜,參見教主。”

張無忌忙跪倒還禮,說道:“義父不必多禮。陽教主遺命,請義父暫攝教主職位。孩兒正苦於不克負荷重任,天幸義父無恙歸來,實是本教之福。咱們已回到中土,教主之位,還是要請義父接任的。”謝遜黯然道:“你義父雖得歸來,但雙目已瞎,‘無恙’兩字,是說不上的了。明教的首領,豈能由失明之人擔任?趙姑娘,你心中有哪兩件事不明白?”

趙敏道:“我想請問小昭姑娘,那些奇門八卦、陰陽五行之術,是誰教的?你小小年紀,怎地會了這一身出奇的本事?”

小昭道:“這是我家傳武功,不值郡主娘娘一笑。”趙敏又問:“令尊是誰?女兒如此了得,父母必是名聞天下的高手。”

小昭道:“家父埋名隱姓,何勞郡主動問?難道你想削我幾根指頭,逼問我的武功麼?”她小小年紀,口頭上對趙敏竟絲毫不讓,提到削指之事,更顯然意欲挑起周芷若敵愾同仇之心。

趙敏笑了笑,轉頭向張無忌道:“張公子,那晚咱們在大都小酒店中第二次敘會,苦頭陀範遙前來向我作別,他見到小昭姑娘之時,說了兩句甚麼話?”張無忌早將這件事忘了,聽她提起,想了一會,才道:“苦大師好像是說,小昭的相貌很像一個他相識之人。”趙敏道:“不錯。你猜苦大師說小昭姑娘像誰?”張無忌看向金花婆婆道:“我猜他說的是紫衫龍王?”

趙敏又道:“老爺子,這個韓夫人的性兒,倒像那山中老人你待她仁至義盡,她卻陰謀加害於你。”謝遜多麼精明的人,雖然沒看到金花婆婆模樣,但早已明白她在對映金花婆婆,嘆道:“世人以怨報德,原是尋常得緊,豈足深怪?”

趙敏低頭沉吟半晌,說道:“韓夫人位列明教四王之首,武功卻不見得高於老爺子啊。那晚與波斯三使動手之際,她何以又不使千蛛萬毒手的毒招?”謝遜道:“千蛛萬毒手?韓夫人不會使啊。似她這等絕色美人,愛惜容顏過於性命,怎肯練這門功夫?”

趙敏和周芷若一怔,心想金花婆婆相貌醜陋,從她目前的模樣瞧來,即使再年輕三四十歲,也決計談不上“絕色美人”四字,鼻低唇厚、四方臉蛋、耳大招風,這面型是決計改變不來的,趙敏笑道:“老爺子,您的審美異於常人啊!”只聽金花婆婆重重的咳了一聲!小昭則委屈的低著頭。

謝遜當然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奇道:“甚麼?紫衫龍王美若天仙,二十餘年前乃是武林中第一美人,就算此時年事已高,當年風姿仍當彷彿留存……唉,我是再也見不到了。”其實趙敏聽了謝遜在海上所說的故事,心中先入為主,早認定金花婆婆便是波斯明教的聖女黛綺絲。

金花婆婆見漸漸被大家揭穿了本來面目,現在也無波斯教派群教徒圍困的危機,索性將柺杖一拋,揭下了頭頂上的滿頭白髮,露出烏絲如雲。接著頭一側,抬起右手在臉上揭下了一層面皮下來。

張無忌等看得清楚,她所揭下的乃是一張人皮面具,剎那之間,金花婆婆變成了一個膚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豔婦人,容光照人,端麗難言。忽然之間,貌若天仙的黛綺絲神色難明(似遺憾又似幽怨)的瞥了張無忌一眼,幾哩咕嚕的向小昭說起波斯話來,小昭也以波斯話回答,兩人一問一答,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只見小昭向張無忌瞧了一眼,雙頰暈紅,甚是靦腆。黛綺絲卻厲聲追問。兩人說了半天,似乎在爭辯甚麼,後來黛綺絲似乎在力勸小昭答應甚麼,小昭只是搖頭不允,忽向張無忌瞧了一眼,嘆了口氣,說了兩句話。黛綺絲伸手摟住了小昭,不住吻她。兩人一齊淚流滿面。小昭抽抽噎噎的哭個不住,黛綺絲卻柔聲安慰。

張無忌、趙敏、周芷若三人面面相覷,全然不解。趙敏在張無忌耳邊低聲道:“你瞧,她二人相貌好像!”只見黛綺絲和小昭都是清秀絕俗的瓜子臉,高鼻雪膚,秋波流慧,眉目之間當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小昭的容貌之中,波斯胡人的氣息只餘下淡淡影子,黛綺絲卻一見便知不是中土人氏。張無忌是真的很奇怪,現在又沒有波斯教徒圍困之危,你倆在這裡嘰哩烏拉說啥呢?黛綺絲,你再誘騙我的小老婆離開我去波斯,我可對你不客氣了,哼,真的不客氣了!看著像姐妹一樣的母女倆,張無忌狠狠的在心裡說。

又想起苦頭陀範遙在大都小酒店中對小昭所說的那兩句話:“真像,真像!”忽地心中有一些懊惱,這兩年來她一直不曾吐漏實情,竟連這小小丫頭也想把我玩弄於掌股之上,若是原來的張無忌恐怕早墮入轂中而不自知,突然有些懷疑,小昭是真的愛我麼?一轉頭,又望見周芷若似乎並未關心小昭母女的大瓜,眼光總是若隱若無的瞥望趙敏腰間的倚天劍和義父手中的屠龍刀。

不可以!張無忌心裡大喊,我絕對不能讓青梅竹馬的芷若妹妹黑化,想到這裡,張無忌突然道:“芷若,令師滅絕師太那天告訴我一個秘密,一個有關倚天劍和屠龍刀的秘密!”

“啊!?什麼!?”不只是周芷若吃了一驚,庭中諸人均是驚訝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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