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似感害怕,捱到他身邊。張無忌高舉火把,在石洞中巡視了一遍,道:“這裡看來是一間石屋,只是門在哪裡?”伸出長矛,在洞壁上到處敲打,每一處都極沉實,找不到有聲音空洞的地方。心說這石門當真深厚。

他走近兩具骷髏,只見那女子右手抓著一柄晶光閃亮的匕首,插在她自己胸口,他立時想起了圓真的話。圓真和陽夫人在秘道之下私會,給陽頂天發見。陽頂天憤激之下,走火身亡,陽夫人便以匕首自刎殉夫。“看來這兩人便是陽頂天夫婦?”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髏之前,見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攤著一張羊皮。張無忌拾起一看,只見一面有毛,一面光滑,並無異狀,但他卻知這必是乾坤大挪移了。見小昭目露奇光,灼灼的望著他手中的的羊皮。張無忌隨意的遞給她:“你喜歡?送你了!”心裡卻想,嘿嘿,你的不就是我的,連你都是我的。

小昭接了過來,喜形於色,叫道:“恭喜公子,這是明教武功的無上心法。”說著伸出左手食指,在陽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條小小口子,將鮮血塗在羊皮之上,慢慢便顯現了字跡,第一行是“明教聖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個字。

卻見張無忌只微笑著點點頭,並不如何歡喜,轉念一想:“是了,這秘道中無水無米,倘若走不出去,最多不過七八日,我和無忌哥哥便要餓死渴死。再高的武功學了也是無用。”

張無忌向兩具骷髏瞧了幾眼,心想:“那圓真如何不將這‘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取了去?想是他做了這件大虧心事後,不敢再來看一眼陽氏夫婦的屍體,當然,他決不知道這張羊皮上竟寫著武功心法,否則別說陽氏夫婦已死,便是活著,他也要來設法盜取了。”問小昭道:“你怎知道這羊皮上的秘密?”

小昭低頭道:“老爺跟小姐說起時,我暗中偷聽到的。他們是明教教徒,不敢違犯教規,到這秘道中來找尋。”

“是麼”張無忌玩味的看了小昭一眼。

小昭臉更紅了,轉頭瞧見兩堆骷髏,逃也似的指著他們感慨的說道:“把他們葬了罷。”兩人去搬了些炸下來的泥沙石塊,堆在一旁,再將陽頂天夫婦的骸骨移在一起。

小昭忽在陽頂天的骸骨中撿起一物,說道:“無忌哥哥,這裡有封信。”

張無忌接過來一看,見封皮上寫著“夫人親啟”四字。年深日久,封皮己黴爛不堪,那四個字也已腐蝕得筆劃殘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筆致中的英挺之氣,那信牢牢封固,火漆印仍然完好。張無忌道:“陽夫人未及拆開,便已自殺。”將那信恭恭敬敬的放在骸骨之中,正要堆上沙石。小昭道:“拆開來瞧瞧好不好?說不定陽教主有甚遺命。”

張無忌早知信內大概,是以道:“只怕不敬。”小昭道:“倘若陽教主有何未了心願,公子去轉告老爺小姐,讓他們為陽教主辦理,那也是好的。”張無忌心說這小丫頭片子,唉!算了,她也是有他媽的任務在身啊。“好,你看吧!”隨手遞給小昭。

小昭深深的望了張無忌一眼,輕輕拆開封皮,抽出一幅極薄的白綾來,只見綾上寫道:“夫人妝次:夫人自歸陽門,日夕鬱郁。餘粗鄙寡德,無足為歡,甚可歉咎,茲當永別,唯夫人諒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遺命,令餘練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後,率眾前赴波斯總教,設法迎回聖火令。本教雖發源于波斯,然在中華生根,開枝散葉,已數百年於茲。今韃子佔我中土,本教誓與周旋到底,決不可遵波斯總教無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為主。聖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華明教即可與波斯總教分庭抗禮也。”

張無忌心想:“這衣教主和陽教主不肯奉總教之命而降順元朝,實是極有血性骨氣的好漢子。”心中對明教又增了幾分欽佩之意,接著看下去:“今餘神功第四層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氣翻湧不能自制,真力將散,行當大歸。天也命也,復何如耶?”

張無忌看到此處,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原來陽教主在寫這信之時,便已知道他夫人和成昆在秘道私會的事了。他夫人也是奇葩,即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水性楊花,三心二意,最終卻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見小昭想問又不敢問,於是將陽頂天夫婦及成昆間的事簡略說了。小昭道:“我說都是陽夫人不好。她若是心中一直有著成昆這個人,原不該嫁陽教主,既已嫁了陽教主,便不該再和成昆私會。”

張無忌點了點頭,心想:“她小小年紀,是非分明,倒是頗有見識。”繼續讀下去:“今餘命在旦夕,有負衣教主重託,實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餘親筆遺書,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護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頒餘遺命曰:‘不論何人重獲聖火令者,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殺無赦。令謝遜暫攝副教主之位,處分本教重務。’”

張無忌暗想:“我義父文武全才,陽教主死後,他已是明教中第一位人物。只可惜這信終沒傳出去,否則明教之中也不致如此自相殘殺,鬧得天翻地覆。”想到陽頂天對謝遜如此看重,很是喜歡,卻又不禁傷感,出神半晌,接讀下去:“乾坤大挪移心法暫由謝遜接掌,日後轉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驅除胡虜,行善去惡,持正除奸,令我明尊聖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

張無忌想,照陽教主的遺命看來,明教的宗旨正大光明,只是後來四分五裂,泥沙俱下以致魚龍混雜。

“餘將以身上殘存功力,掩石門而和成昆共處。當世無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無第二人能推動此‘無妄’位石門,待後世豪傑練成,餘及成昆骸骨朽矣。頂天謹白。”

最後是一行小字:“餘名頂天,然於世無功,於教無勳,傷夫人之心,齎恨而沒,狂言頂天立地,誠可笑也。”

在書信之後,是一幅秘道全圖,註明各處岔道門戶。

小昭大喜,說道:“陽教主本想將成昆關入秘道,兩人同歸於盡,哪知他支援不到,死得早了,讓那成昆逍遙至今。幸好有此圖,咱們能出去了。”張無忌卻在想,這陽夫人和成昆戀姦情熱,就算看到此信也不可能不放自己的情郎出去。陽教主彌留之際想是糊塗的緊,邏輯都混亂了。還好陽夫人還未泯滅良知,最終羞憤自盡。

忽聽小昭長嘆一聲,原來小昭已在圖中找到了自己置身的所在,再一查察,宛如一桶冰水從頭上淋將下來,原來唯一的脫困道路,正是被圓真用大石塞阻了的那一條,雖得秘道全圖,卻和不得無異。

張無忌見她臉上露出失望神色,開導她道:“陽教主的遺書說道,倘若練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便可推動石門而出。你知道‘無妄位’在甚麼地方嗎?”

小昭道:“‘無妄位’嗎?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之一,乾盡午中,坤儘子中,其陽在南,其陰在北。‘無妄’位在‘明夷’位和‘隨’位之間。”說著在石室中踏勘方位,走到西北角上,說道:“該在此處了。”她不裝駝背竟比楊不悔高些,身材窈窕,走著步伐,隱約有些T臺的感覺,張無忌一時看的痴了。

好半餉才精神一振,奔到藏兵器的甬道之中,取過一柄大斧,將石壁上積附的沙土颳去,果然露出一道門戶的痕跡來,心想:“我九陽神功已成,威力未必便遜於此法。”當下氣凝丹田,勁運雙臂,兩足擺成弓箭步,緩緩推將出去。推了良久,石門始終絕無動靜。不論他雙手如何移動部位,如何催運真氣,直累得雙臂疼痛,全身骨骼格格作響,那石門仍是宛如生牢在石壁上一般,連一分之微也沒移動。

張無忌心說這還真的要練乾坤大挪移了,不記得書上有沒有交代要練多久。可是外面正打得不可開交,每分每刻都有大好男兒戰死,一時有些心焦。

小昭一雙明淨的眼睛凝望著他,說道:“張公子,你該當怪我才是,倘若我不帶你進來……那便不會……不會……”說到這裡,伸袖拭了拭眼淚,過了一會,害羞的看了張無忌一眼,還好有魅力帥氣的張公子陪著我,忽然破涕為笑,牽著張無忌的手說道:“咱們既然出不去了,發愁也沒用。我唱個小曲兒給你聽,好不好?”

張無忌想象著現代流量電影女主角一樣顏值的小昭在舞臺上唱歌的情形,心中忍不住雀躍,欣然道:“好啊!”

小昭坐在他身邊,唱了起來:“世情推物理,人生貴適意,想人間造物搬興廢。吉藏兇,兇藏吉。”

張無忌聽到“吉藏兇,兇藏吉”這六字,心想我兩世遭際,果真如此,又聽她歌聲嬌柔清亮,圓轉自如,滿腹煩憂登時大減。又聽她繼續唱道:“富貴哪能長富貴?日盈昃,月滿虧蝕。地下東南,天高西北,天地尚無完體。”

張無忌望著小昭那略帶西域風格的絕世容顏,痴痴道:“小昭,你唱得真好聽,這曲兒是誰做的?”小昭見他眼神炙熱,臉頰微紅笑道:“你騙我呢,有甚麼好聽?我聽人唱,便把曲兒記下來了,也不知是誰做的。”

張無忌想著“天地尚無完體”這一句,順著她的調兒哼了起來。小昭道:“你是真的愛聽呢,還是假的愛聽?”張無忌笑道:“怎麼愛聽不愛聽還有真假之分嗎?自然是真的。”

小昭道:“好,我再唱一段。”左手的五根手指在石上輕輕按捺,唱了起來:“展放愁眉,休爭閒氣。今日容顏,老於昨日。古往今來,盡須如此,管他賢的愚的,貧的和富的。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歲光陰,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曲中辭意豁達,顯是個飽經憂患、看破了世情之人的胸懷,和小昭的如花年華殊不相稱,自也是她聽旁人唱過,因而記下了。張無忌年紀雖輕,兩世為人,加起來快六十了,這世十年來卻是艱苦備嚐,今日困處山腹,若不是他早已有劇本,恐怕已無生理。咀嚼曲中“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那兩句,望著小昭檀口輕唱,不禁魂為之銷。忍不住伏下身子,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小昭像觸電一般,感覺心快要跳出來了,漸漸地軟倒在他懷裡。

望著他那英氣勃勃,充滿陽剛魅力的臉龐,感受著他炙熱的眼神,想著他萍水相逢,卻屢次出手救她護她,自己從出生便被母親寄養在別家,偶爾見面也是嚴厲的督促教導練功識字。待自己稍微大些,小小年紀又被派來臥底,每日受那楊不悔的折磨懷疑,如在地獄。自己從小缺少父愛,今日遇到處處愛護她,又男性魅力十足的張無忌,禁不住芳心暗許。想著兩人即將同穴而死,索性放開了心扉,竟主動抱緊張無忌堅實的胸膛,生澀的向張無忌索吻。聞著小昭那迷人的處子幽香,張無忌強忍住自己的衝動。小昭還是個孩子啊,這個年紀懷了孩子可是要命的。於是只是緊緊抱著她,待她慢慢平復心情,他才站起身來。

忍得辛苦,便又去推那石門,只覺體內真氣流轉,似乎積蓄著無窮無盡的力氣,可是偏偏使不出來,就似滿江洪水給一條長堤攔住了,無法宣洩。

他試了三次,頹然而廢,只見小昭又割破了手指,用鮮血塗在那張羊皮之上,說道:“無忌哥哥,你來練一練乾坤大挪移心法,好不好?說不定你聰明過人,一下子便練會了。”

張無忌笑道:“明教的前任教主們窮終身之功,也沒幾個練成的,他們既然當了教主,自是個個才智卓絕。恐怕我要練很久才成。”

小昭低聲唱道:“受用一朝,一朝便宜。便練一朝,也是好的。”

張無忌記得電影裡演的練成時候,光明頂已經開始決戰了。但是也只能如此了,為了我這漂亮的小老婆也要拼了。於是點頭將羊皮接了過來,輕聲唸誦,只見羊皮上所書,都是運氣導行、移宮使勁的法門,試一照行,竟是毫不費力的便做到了。見羊皮上寫著:“此第一層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心下大奇:“這有甚麼難處?何以要練七年才成?”

再接下去看第二層心法,依法施為,也是片刻真氣貫通,只覺十根手指之中,似乎有絲絲冷氣射出。但見其中註明:第二層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焉者十四年可成,如練至二十一年而無進展,則不可再練第三層,以防走火入魔,無可解救。

他又驚又喜,接著去看第三層練法。這時字跡已然隱晦,他正要取過匕首割自己的手指,小昭搶先用指血塗抹羊皮。張無忌邊讀邊練,第三層、第四層心法勢如破竹般便練成了。

小昭見他半邊臉孔脹得血紅,半邊臉頰卻發鐵青,心中微覺害怕,但見他神完氣足,雙眼精光炯炯,料知無礙。待見他讀罷第五層心法續練時,臉上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如墮寒冰;臉上紅時額頭汗如雨下。

小昭取出手帕,伸到他額上去替他抹汗,手帕剛碰到他額角,突然間手臂一震,身子一仰,險些兒摔倒,張無忌突的站了起來,鬼魅一般把她抱在懷裡。伸衣袖抹去汗水,一時之間不明其理,卻不知已然將這第五層心法練成了。

原來這“乾坤大挪移”心法,實則是運勁用力的一項極巧妙法門,根本的道理,在於發揮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潛力,每人體內潛力原極龐大,只是平時使不出來,每逢火災等等緊急關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負千斤。張無忌練就九陽神功後,本身所蓄的力道已是當世無人能及,只是他未得高人指點,使不出來,這時一學到乾坤大挪移心法,體內潛力便如山洪突發,沛然莫之能御。

這門心法所以難成,所以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全由於運勁的法門複雜巧妙無比,而練功者卻無雄渾的內力與之相副。正如要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去揮舞百斤重的大鐵錘,錘法越是精微奧妙,越會將他自己打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但若舞錘是個大力士,那便得其所哉了。以往練這心法之人,只因內力有限,勉強修習,變成心有餘力不足。

昔日的明教各位教主都明白這其中關鍵所在,但既得身任教主,個個是堅毅不拔、不肯服輸之人,又有誰肯知難而退?大凡武學高手,都服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話,於是孜孜兀兀,竭力修習,殊不知人力有時而窮,一心想要“人定勝天”,結果往往飲恨而終。張無忌所以能在半日之間練成,而許多聰明才智、武學修為遠勝於他之人,竭數十年苦修而不能練成者,其間的分別,便在於一則內力有餘,一則內力不足而已。

張無忌練到第五層後,只覺全身精神力氣無不指揮如意,欲發即發,欲收即收,一切全憑心意所之,周身百骸,當真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這時他已忘了去推那石門,跟著便練第六層的心法,一個多時辰後,已練到第七層。

那第七層心法的奧妙之處,又比第六層深了數倍,一時之間實是難以盡解。好在他精通醫道脈理,遇到難明之處,以之和醫理一加印證,往往便即豁然貫通。練到一大半之處,猛地裡氣血翻湧,心跳加快,他定了定神,再從頭做起,仍是如此。自練第一層神功以來,從未遇上過這等情形。突然想起金大俠說過,有十九句創功者也未驗證。

於是他跳過了這一句,再練下去時,果然順利,但數句一過,重遇阻難,自此而下,阻難疊出,直到篇末,確然共有一十九句未能照練。

張無忌沉思半晌,將那羊皮供在石上,恭恭敬敬的躬身下拜,磕了幾個頭,祝道:“弟子張無忌,無意中得窺明教神功心法,旨在脫困求生,並非存心窺竊貴教秘籍。弟子得脫險境之後,自當以此神功為貴教盡力,不敢有負列代教主栽培救命之恩。”

小昭也跪下磕了幾個頭,低聲禱祝道:“列代教宗在上,請你們保佑張公子重整明教,光大列祖列宗的威名。”張無忌聽她說的好笑,忍不住站起身來,攬住小昭那感覺不到一絲贅肉的纖腰,玩笑道:“來,好妹妹,叫聲教主大人聽聽。”

小昭羞紅了臉,顧左右而言他:“無忌哥哥,你說有一十九句句子尚未練成,何不休息一會,養足精神,把它都練成了?”

張無忌道:“我今日練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層心法,雖有一十九句跳過,未免略有缺陷,但正如你曲中所說:‘日盈昃,月滿虧蝕。天地尚無完體。’豈可人心不足,貪多務得?想我有何福澤功德,不但得到了小昭仙子的青睞,還受了這明教的神功心法?能留下一十九句練之不成,那才是道理啊。”

小昭道:“無忌哥哥說得是。”但仍是接過羊皮,請他指出那未練的一十九句,暗暗唸誦幾遍,記在心中。張無忌笑道:“你記著幹甚麼?”小昭臉一紅,說道:“不幹甚麼,我想連公子也練不會,倒要瞧瞧是怎樣的難法。”

其實,當年創制乾坤大挪移心法的那位高人,內力雖強,卻也未到相當於九陽神功的地步,只能練到第六層而止。他所寫的第七層心法,自己已無法修練,只不過是憑著聰明智慧,縱其想象,力求變化而已。張無忌所練不通的那一十九句,正是那位高人單憑空想而想錯了的,似是而非,已然誤入歧途。要是張無忌存著求全之心,非練到盡善盡美不肯罷手,那麼到最後關頭便會走火入魔,不是瘋癲痴呆,便致全身癱瘓,甚至自絕經脈而亡。

當下兩人搬過沙石,葬好了陽頂天夫婦的遺骸,走到石門之前。

這次張無忌單伸右手,按在石門邊上,依照適才所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微一運勁,那石門便軋軋聲響,微微晃動,再加上一層力,石門緩緩的開了。

小昭大喜,跳起身來,拍手叫好,手足上鐵練相擊,叮叮噹噹的亂響。模樣嬌俏可愛,引人憐惜。

他又返身再去推圓真撬下的那兩塊萬斤巨石,可是他雖練成神功,究非無所不能,兩塊巨石被他推得微微撼動,卻終難掀開。他搖搖頭,便和小昭從另一邊的石門中走了出去。他回身推攏石門,見那石門又哪裡是門了?其實是一塊天然生成的大岩石,巖底裝了一個大鐵球作為門樞。年深日久,鐵球生鏽,大岩石更難推動了。他想當年明教建造這地道之時,動用無數人力,窮年累月,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多少心血。

他手持地道秘圖,循圖而行,地道中岔路雖多,但毫不費力的便走出了山洞。出得洞來,強光閃耀,兩人一時之間竟然睜不開眼,過了一會,才慢慢睜眼,只見遍地冰雪,陽光照在冰雪之上,反射過來,倍覺光亮。

小昭吹熄手中的木條,在雪地裡挖了個小洞,將木條埋在洞裡,說道:“木條啊木條,多謝你照亮,倘若沒有你,我們可就一籌莫展了。”

張無忌哈哈大笑,胸襟為之一爽,轉念又想:“世人忘恩負義者多,小昭對一根木條尚且如此,將來也是個厚道重義之人。”側頭見她正向自己微笑,冰雪上反射過來的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不禁讚歎:“小昭,你好看得很啊。”

小昭喜道:“無忌哥哥,你不騙我麼?”張無忌道:“你別裝駝背跛腳的怪樣子了,現下這樣子真好看。”小昭道:“你叫我不裝,我就不裝。小姐便是殺我,我也不裝。”

張無忌道:“有無忌哥哥在,誰也也不會殺你了。”又看了她一眼,但見日光下她膚色奇白,鼻子較常女為高,眼睛中隱隱有海水之藍意,像藍寶石一樣迷人。說道:“你比之我們中原女子,另外有一份好看。”小昭秀眉微蹙,道:“我寧可像你們中原的姑娘。”張無忌心說中原歷來富足,直到明朝,西方的旅行家還把東方形容為遍地金磚,是心嚮往之的地方。但是望了望小昭那絕世容顏,心裡想到我還是喜歡你現在這樣子,略帶異域風情般的仙子。

張無忌走到崖邊,四顧身周地勢,原來是在一座山峰的中腰。當時說不得將他藏在布袋中負上光明頂來,他於沿途地勢一概不知,此時也不知身在何處。極目眺望,遙見西北方山坡上有幾個人躺著,一動不動,似已死去,道:“咱們過去瞧瞧。”攜著小昭的手,縱身向那山坡疾馳而去。這時他體內九陽真氣流轉如意,乾坤大挪移心法練到了第七層,一舉手,一抬足,在旁人看來似非人力所能,雖然帶著小昭,仍是身輕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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