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老者臉色彷彿有些難看，冷冷道：“能在永恆境大妖附近存活的，絕不可能是尋常的妖獸，你所謂的中低階，只怕也都是本源境級別吧，數量大致有多少？”
眾人全都盯住了赤臂老者，等待他的回答。
永恆境大妖固然是此次任務唯一的目標，但絕非這片海域唯一的存在，更不是此行武者們將要面對的唯一壓力。
本源境以下的妖獸，除非數量多到難以計數，或者形成大規模的獸潮，否則對眾人威脅不大。
但如果有大量本源境級別的妖獸，這次任務的難度將會大不一樣。
瀾海宗給出的報酬是否合理，也需要重新評估才行！
面對這個問題，赤臂老者不禁冷笑。
“這個問題，實在是多此一問，深海多大妖乃是武道常識，是每一位萬礁界道友乃至水行星域武者都明白的事情，各位不會告訴老夫，你們是第一次出海獵妖吧？”
老者的話讓眾人陷入沉默。
沒錯，深海多大妖的確是武道常識，但作為一次極其重要且有著巨大風險的行動，瀾海宗似乎也有義務把種種情況提前做出說明。
赤臂如此這般回答，不免有些傲慢了。
“誠然，永恆境大妖直接掌控的領地內，其他妖獸皆無法立足，但在它的領地附近，必定有許多依附而存的中低階妖獸，這本就是常識性地問題，不用老夫解釋你們也都明白，既然如此，又為何多此一問？”
提前這個問題之前，不少人以為赤臂老者會張口結舌，尷尬苦笑，甚至無言以對。
但沒想到，兩句話下來，赤臂老者理直氣壯，反倒是眾人似乎更加尷尬一些了。
“不對！”滿臉皺紋的紫袍老者大手一揮，從赤臂老者強勢回應營造的氣氛中掙脫出來。
“深海多大妖確是常識，但具體到這次行動，你們瀾海宗絕不可能不提前查探，也必定已經掌控了許多情報，既然如此，閣下總要向我們透露一些關鍵資訊，以便增加此次行動的成功率，而不是拿‘常識’二字對我們冷嘲熱諷吧？”
“說得對！”
“這才是我們想說的！”
尷尬的氣氛隨著這番質問煙消雲散，一道道視線再次匯聚在赤臂老者臉上，等待他的回答。
赤臂老者淡定地眯了眯眼睛，忽而一笑：“行動還沒開始，我看各位已經被那永恆境大妖給嚇壞了，若說到關於此獠的情報，本宗已經持續蒐集了上千年之久，近百年關於它的情報更是與日俱增，多到難以計數，難道這些全都要與你們通稟？”
“這……”眾人一時語塞，無法反駁對方。
紫袍老者也陷入短暫的沉默，正在開口之時，赤臂老者話聲再起。
“各位須得明白一點，本宗拿出豐厚報酬招募各位，不是為了給你們展示情報、聽你們提出質疑，而是要借你們的強大實力來對付那頭大妖。”
此言一出，眾人著實不好再說什麼了。
赤臂老者近乎赤裸裸地告訴眾人：本宗僱傭你們來，付出豐厚報酬，就是要你們面對並承擔這些風險，你們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然而行動在即，氣氛終究不好搞得太僵。
赤臂老者徐徐吐出一口悶氣，道：“但既然各位都有疑慮，老夫便在這裡跟各位多解釋一句，本宗常年與此獠交手，不知有多少天才弟子死命喪它手，對它的關注自然是一日也不曾中斷！
於你們而言，它或許有一些陌生，但對本宗任何一名長老、弟子來說，它的手段和狀態，都是時刻鮮活的。
根本，不需要刻意收集什麼情報！”
“原來如此，如此看來，倒真是我們多慮了！”
有人當即笑著表達歉意。
“長老見諒，那畢竟是永恆境大妖，我們不得不保持足夠的謹慎。”
“不過長老說得很對，沒有誰比貴宗更瞭解此獠，想必貴宗已經做出了完善的計劃。”
“呵呵，說到底，貴宗的武者才是主力，在這場獵殺行動中，我們人數或許更多、力量或許更大，但終究只能算是‘輔助’。”
在這些聲音的帶動下，眾人的疑慮迅速退去，一度有些緊張的氣氛瞬間消融。
“如此說來，咳，倒真是老夫想得有些多了，抱歉！”紫袍老者乾笑一聲，拱手說道。
“無妨！”赤臂老者表現得十分大度，擺了擺手，臉上再次露出頗為親和的笑容。
“老夫必須再說一句，各位真的不必太過擔心，就算附近真有獸群，咱們這麼多人集體行動，它們又怎敢上來‘湊熱鬧’？”
“有理！”
人群中響起一陣爽朗的大笑。
回想剛才的質疑，許多人都忍不住默默自嘲。
瀾海宗與永恆境大妖廝殺千餘年，自然有一整套對付它的辦法，作為臨時招募來的“助拳者”，主家都沒緊張，自己瞎操什麼心？
“對了！”一位白袍青年忽在這時抬手發問。
“據我所知，永恆境級別的妖獸，往往都有名號，敢問長老，這頭大妖可也有名號？”
“當然有！”赤臂老者肅然道：“此獠生於深海，成長於深海，一身水行天賦登峰造極，其名——禍水！”
“禍水？！”
嘶！
聽聞此名，有人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
但想到自己已是本源境巔峰高手，又有一千多名同伴組隊，不禁有些尷尬。
“名字倒是提唬人的，怪不得貴宗對它這般重視。”
“禍水嗎？倒也貼合此地的環境和它那一身水系神通！”
“呵呵，各位不必緊張，今日之後，世間怕是再無禍水這等存在！”
“哈哈哈哈，說得好！”
眾人一陣鬨笑，凝重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
“禍水？”
姜天喃喃自語，盯著前方海面若有所思。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的他，心中莫名便是一跳。
必須承認，這個名字夠簡單，也夠形象。
萬礁界深海，有大妖，境永恆，名禍水！
若是在別的地方遇到這種妖獸，或許倒也沒什麼，但在這水行星域頗負成名的萬礁界深海中，面對這樣一頭水系永恒大妖，恐怕絕不會太輕鬆。
畢竟，這裡是對方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