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舅將眾人支出去就留下田韶,他艱難地說道:“大丫,我有兩件事想求你。”

“大舅你說。”以大舅的性子,田韶相信他不會提自己辦不到的事。

李大舅輕聲說道:“三魁雖然五十多歲了,但還是需要時不時敲下邊鼓,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犯渾了。大丫,若是做了什麼錯事你好好教訓他,千萬不能不管。”

他活到這把歲數了,看的事也多。那些有兩個臭錢就拋妻棄子的,晚年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他現在就是怕三魁哪天犯渾弄得妻離子散,晚景淒涼。

田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有這話,李大舅就放心了:“第二件事,我不想火化。”

以前只有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才會挫骨揚灰,他不想火化變成一堆灰。只是現在人死了就必須火化,就想田韶幫著遮掩過去。

田韶毫不猶豫地說道:“好,咱不火化,就土葬。”

其實現在有些地方政策沒那麼緊,人沒了可以選擇火化還是土葬。這兒管得比較嚴,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李大舅如釋重負,笑著說道:“大舅這輩子最慶幸的就是當初支援你念書。你讀書走出去,不僅我們一大家子受益,還讓大家都知道姑娘有出息父母一樣可以享福。”

田韶當年讀書考出去,不僅接了父母去四九城養老將五個妹妹帶出去,還拉拔了許多的親戚跟村子裡的人。

當年進牡丹服裝廠的那那些人,基本上都在羊城買了房安了家。然後由他們帶出去的人,現在也都過得很不錯。不過也有弊端,那就是年輕一輩大都出去了,現在田家村就剩下老人了,孩子都比較少了。

田韶的行為讓很多人都覺得,姑娘成才了一樣可以指靠,說不準晚年能過得更舒心。也是如此,除非是那種特別頑固或者窮得吃不起飯的人家,都會將姑娘送去唸書。

效果也很顯著,那些考上大學或者學了一技之長的姑娘,等工作都會回報父母。只要不是吸女兒血去供兒子的,晚年都過得不錯。現在田家村,就有好些個老人現在都靠女兒奉養。

田韶笑了下,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她太爺爺就是地裡刨食的,一家子吃了上頓沒下頓,但爺爺考出去有了工作就跳出了農門。也是如此,爺爺奶奶對她的學習抓得很緊,甚至花大價錢請金牌老師給她補習。

李大舅笑著說道:“你說得很是,讀書才有出息,三寶跟四寶就是考上大學才吃上公家飯,嬌嬌他們姐弟三人也都考上了大學。等到了地底下見到你太外公,我可以驕傲地告訴他,家裡出了五個大學生。”

主要是三寶跟四寶是他培養出來的,而且還進了單位上班,所以李大舅特別的驕傲。而兩孩子也很孝順,有假就會去看望他。

田韶此時也不說什麼封建迷信了,笑著說道:“他們肯定會誇大舅你的。”

李大舅還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大舅媽:“她自來就心軟,到現在也改不了這個毛病。我在還能勸住不讓她管二魁跟茉莉的事,等我走了兩人哭一哭求一求肯定會忍不住幫襯的。大丫,我走了以後,還需要你多看顧下她。”

不僅大兒媳跟小兒媳,就是大奎跟三魁都不樂意老伴貼補二奎跟茉莉。當然,他也不想老伴去管,只是老伴就這性子改不了。

田韶應下了:“你放心,我以後會像照顧你一樣照顧大舅媽的。”

許多事要全面地看。雖然大舅媽幫襯二奎跟茉莉讓人頭疼,覺得那兩個人不配,但若她不是這樣的性子,大舅當初也不可能送那麼多糧食跟肉接濟田家。

得了這個承諾,李大舅再沒有擔心了。他說道:“小韶,我要回家,要死我也要死在家裡。”

其實他更想埋進山裡,畢竟他是再山裡長大生兒育女。只是那兒太遠了,以後孩子們掃墓都不方便,就沒提。

田韶紅著眼眶應了。

等回到田家村,大舅媽就給他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壽衣:“老頭子,你安心地走。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吃好喝好的。”

李大舅拉著她的手,滿臉笑意地說道:“好,那我在下面等你,。”

說完這話,他緩緩地合上了眼睛。

看到他就這麼走了,眾人都哭成了淚人,李桂花更是直接哭得暈過去。反倒是大舅媽,神色很平靜。

田韶知道,悲痛到了極點反而哭不出來。只是她現在也非常難過,也沒心情跟精神去寬慰大舅媽了。

田韶就跟三丫送李桂花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李桂花一邊哭,一邊念著李大舅當年對自家的幫助。

這些話,也勾起了田韶最深處的記憶,她的眼淚也忍不住往下落。有這樣一個大家長,是田家人的幸運與福氣。

二丫跟四丫留下來幫忙,兩人一直到十點多才回來。

一到家,四丫就找了田韶說道:“大姐,大舅沒女兒,我們盡女兒的職責吧!”

女兒主要要哭靈以及承擔菸酒跟抬棺人的費用等。當然,這錢六姐妹隨便誰都拿得可以。而哭靈在這兒,哭聲越大越好,顯露兒女子孫都孝順。

田韶對這些風俗不感冒。什麼哭得越響亮越好,生前若是不孝順哭得再大聲也是做戲:“不用,大舅的後事聽從大表哥跟三魁他們的安排。”

四丫一愣,問道:“大姐,大舅的後事你不管啊?”

這二十年來,大舅住院、身體調理以及出國旅遊等的費用,加起來怎麼也有大幾百萬了,而這些開支全都是大姐承擔。

田韶點點頭說道:“生前盡了孝就行,身後事辦得再大再熱鬧也都是虛的。”

“大表哥跟三魁畢竟是兒子,後事得他們張羅,不然會被人戳脊梁骨。“

三魁是半夜趕到的,然後眾人什麼事都問他,仿若他才是喪事的主事人。

田韶看到三魁在那指揮眾人,立即讓保鏢將他叫了過來:“大舅的後事理當讓大表哥來操持,你這個做弟弟的協助他就好。”

“三魁,不管你賺多少錢在外面被人如何奉承追捧,大表哥都是長子,大舅的喪事都該他出面操持。你要越俎代庖不僅會落他面子,還會讓村裡人說三道四。”

有了田韶的這一番話,李大舅的喪事最後還是李大奎操持,三魁跟兩個大侄子協助辦理。至於李二奎,那就是個擺設。

中午的時候敏瑜趕到了,下午譚越、三丫、武正清、鄭宇皓等人都到了。

傍晚時,聶鎖柱、五丫、陸觀潮以及敏瑜他們也趕回來。姐妹幾個人的孩子,也全都帶回來了。

李姨媽看到田家除文柏外其他人全都來了,頓時有些不安:“他爹,咱們是不是讓木根跟大美他們也都回來啊!”

牛忠也後悔,他要知道妹夫全家都回來,怎麼著也得將家裡孩子都回來:“打電話過去,看看他們能否包輛車連夜趕回來。”

若是晚上開車回來,明日趕上送大舅哥上山。若是明天早晨趕回來,那得下午到,人入土了回來也沒意義了。

可惜的是,大美、二美以及二力他們都捨不得包車,費用太高了。最終,他們家就只有樹根一家子過去了。

本來也沒什麼,一家子有個代表就行,但架不住田家除了個孕婦外全都回來了。這鮮明的對比,讓牛忠跟李姨媽都不自在了。

將人送上山以後,田韶就被譚越帶下山了。她剛做完手術沒多久,譚越是不放心她一直留在山上,吹風感冒了怎麼辦。

下山以後譚越要帶她回家去,但田韶卻站在分叉路口說道:“跟我去河邊走一走吧!”

譚越不同意:“河邊風大,等你徹底好了再去不遲?”

田韶聲音低沉地說道:“你不要將我當瓷娃娃。我的傷早就養好了,身體比普通人還要健康。行了,跟我去河邊走一走吧!”

看她說最後一句話時言語很堅定,譚越很是疑惑,但也沒有追問:“可以去,但不能呆太長時間。”

“好。”

沿著河邊走,走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不過停了一分鐘又往下走。譚越擔心他摔倒,趕緊跟上。

田韶走下去,走到當初從河裡艱難爬上來的那個地方。

看著清澈湍急的河水,田韶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大丫,你曾經希望能讓父母頓頓吃上肉跟大米飯,希望五個妹妹都嫁到好人家幸福美滿,希望以後報答大舅跟大舅媽。大丫,你的願望,我都幫你實現了。若你想知道得更詳細,你可以問大舅。”

譚越見她盯著河水出神,剛想叫她,只是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若是她現在有了靈感,這一覺就打斷了思路了。所以他什麼話都沒說,就靜靜地在旁邊陪著。

“嘟、嘟、嘟……”

汽車聲將田韶的思緒喚了回來,她看了映入眼簾的青山綠色,然後轉頭與譚越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譚越牽著田韶的手,說道:“好,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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