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灼招了手，身後就有人捧著禮盒過來。
“謝謝如灼，破費了。”程鎮義說。
盛家是可以說是臨海市最不守規矩的家族，年年都有頂級豪門邀請，幾乎每年都是派助理或者盛家當紅【打工人】送去禮物。
反過來，他家有什麼宴會，臨海市各大家族紛紛擠破頭也要去。
人人都會嫉妒盛家，人人都想成為盛家。
程家老爺子的生日宴，宴會議論紛紛的主場差點成了盛如灼以及他背後的盛家。
“應該的。”盛如灼笑著開口，說完人就後退了幾步，撤出聚焦點。
“明淵，帶如灼去休息。”程鎮義安排。
“客氣了，程爺爺。”盛如灼點頭，微彎腰，跟著程明淵去了宴會主場。
程朝離從老爺子那裡出來，去了趟廁所，這就要回去，畢竟人也來，送的禮物也到了。
多在這裡待一秒，她都會窒息。
“阿離。”
劉玉竹今天穿著黑色衣服，盤著富家太太的髮型，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程朝離迎面看了她一眼，視線上下打量，像是她在實驗室審視動物從哪裡下刀死得更快的表情一樣。
“程夫人。”
她語調很淡，旁邊還有其他人，她不想鬧大，被一群蒼蠅再沾，所以只是象徵性地叫了一句稱謂。
劉玉竹走到她面前，“能不能…”
“不能，程夫人。”程朝離眉眼冷淡的如深秋落下的薄霜，眼眸漫不經心地晃了一下，再次輕聲道，“不想讓程亦歡死的話，就給我讓路。”
劉玉竹脊背一陣發涼，咬牙，“你個畜牲，有娘生沒娘養的短命鬼。”
程朝離這雙杏眼這張臉，遺傳了宋離九成，剩下一成是兩人身份和氣質不同。
此刻程朝離抬腳，逼近她，居高臨下的俯視，面上殺意波動，勾唇冷笑，“劉玉竹。”
“你還真是可笑，說我是畜牲，短命鬼，你不是靠吸著我母親的血活著嗎？這十年你就沒有真的害怕過？”
她今天穿的黑色禮服，紅底黑高跟。
瞳孔，髮色也是純黑。
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昳麗，黑與白界限分明，她生的冷豔，此刻氣質逼人。
“我母親到底是如何死的？程夫人。”
深秋，入了夜，天涼的面板都起了一層疙瘩。
劉玉竹腦子血液倒流，侷促的手指無處安放，眯著眼睛反駁，“你母親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程朝離不語，眼眸轉動，靜靜地如一頭隨時進攻的幼獸，等待最完美的時機，狠咬著獵物的弱點，直至不能反抗。
“劉玉竹，我等你求我的那天。”
程朝離說完，她改了主意。邁著步子去了別墅後院，她不覺得劉玉竹這種人的智商有多高階。
程明淵帶著盛如灼去二樓，那視角隱蔽，可以看到下面任何地方。
“謝程二爺領路。”盛如灼在門口停頓，反客為主地握著門把手，輕咳一聲，“我自己在這就行。”
“行，需要什麼就說。”
盛如灼點了點頭，問，“程朝離小姐來了嗎？”
“來了。”
“哦。”
盛如灼推開門，自己進去，裡面是件客房，乾淨整潔。
他推開陽臺門，視線就捕捉到了剛才在腦子裡想的人。
“還真是不怕冷。”盛如灼嘖了一聲，眉頭皺成了川字。
程朝離坐在下面長桌不太起眼的角落，吃甜品。
盛如灼也沒什麼認識的人，剛才要不是找她，也不想跑這裡，現在人找到了。
程朝離肚子有些餓，反正沒什麼認識的人，乾脆找個位置歇息吃點甜的，清閒一會。
“程……”
程朝離正小口的吃著甜點，抬頭往前看，路柏舟在她正前方，剛才那個程也是他喊的。
“程小姐。”路柏舟端著紅酒，朝她走去，“好久不見。”
程朝離朝他頷首，“路醫生。”
“能賞臉喝杯酒嗎？”路柏舟身穿黑色修身風衣，看樣子不像是來慶祝過生的，倒像是半路上從醫院下班直接被拉過來的。
“坐。”
盛如灼從二樓下來，本以為會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程朝離面前。
出門左轉，樓梯口就有人等他了。
“如灼哥。”
盛如灼滿心滿眼地就要到程朝離那了，周沐和程亦歡兩人直接橫著門。
“有事？”盛如灼低頭看著小表妹，聲色輕鬆，“沒事，我走了。”
“如灼哥。”周沐拽著他的袖口，“亦歡……想找你。”
盛如灼輕笑，他的聲音偏冷，摸出一隻煙咬在嘴裡，眉眼疏淡，熟練地吸一口，緩緩吐出，要不是他這張臉，周沐扭頭就要走了，又油又噁心。
“木木，你是覺得是個阿貓阿狗找我，我都要見的嗎？”盛如灼可沒忽略周沐臉上閃過的小表情，“你哥沒來你就跟著瞎鬧，是吧？”
“小小年紀，管的可真寬……”說完，抬著下巴示意周沐並警告，“在這兒，別過來。”
“你……”盛如灼拿煙的手又指指她，“過來。”
程亦歡臉色白一陣青一陣，他都覺得從她臉上看到了五彩斑斕的黑。
盛如灼輕描淡寫地說，“程小姐，上次給你的錯覺是我的不對，但門不當，戶不對，沒可能。”
周念上次旅遊回來，盛如灼開車去接，本來接完人就走的，就碰見這對母女。
周念就是隨口一說，劉玉竹就當真的坐了上去，一路說說說說說，煩死人了。
鑑於周念在旁邊，沒發瘋。
他依然保持著良好的教養，給別人一種溫和謙禮的感覺。
“不不不……”程亦歡硬著頭皮，說話都不利索了。
只是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手裡的一顆碎鑽，那是盛如灼車後座掉的，好像是手錶上的。
……
“如灼哥。”
“你哥沒來？你跟誰來的？”盛如灼將人拉走，“不用管她，你走不走？”
小小年紀還管上他的事了。
“沒來，跟柏舟哥來的。”周沐回頭看，沒看到程亦歡，編輯一條簡訊發給她，“我就這樣走，也太不好了吧。”
“隨便你。”盛如灼步子比她快，“路柏舟也來了？”
“嗯。”
周沐沒聽出來更深的訝異因為跟不上他，高跟鞋考驗女生的腳，不由地抱怨，“你怎麼走的比柏舟哥還快。”
“那你去找你柏舟哥。”
“你在找什麼？”周沐費勁地跟在他身後，“柏舟哥嗎？”
盛如灼找程朝離呢，人呢？剛才在樓上還看著，這跑哪兒去了。
“柏舟哥。”
盛如灼這下跟在她後面，笑她，“你腳不是疼嗎？這會又能屁顛顛地跟過去了？”
“美女的事，你少管。”周沐反擊。
路柏舟挑的位置不錯，在角落，避開了虛與偽蛇。
“剛才這的人呢？”
盛如灼眯著眼，問。
剛才沒發現，走到這明白了，盛如灼下樓梯口，下反了。
“被人叫走了。”路柏舟伸手幫周沐重拿一塊點心，放在她面前，“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
盛如灼感受著他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我說，她好歹也是你弟妹，幫我照料看一眼也廢不你多少卡路里。”
路柏舟輕描淡寫的說，“又不是我女人，多看一眼，我就覺得麻煩。”
緊接著他又平淡地嘲諷，“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盛家給你什麼了？”
盛如灼又從身上掏出一根菸，準備吸。
“趕緊滾去找你女人。”路柏舟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盛如灼被嗆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明，咬著菸蒂，找人去了。
宴會上的人林林總總，想借機跟盛如灼攀幾句話，都被他一一拒絕。
程朝離一把拽著服務生的衣袖，迅速將人反剪於身後，聲線冰冷，“說，誰讓你來的。”
“我。”程明淵長身而立，從不遠處的暗格信步走來。
程朝離鬆開人，程明淵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來一張金色銀聯卡塞進服務生的手裡，“辛苦你了。”
程朝離杏眼眯了眯，“我不覺得我有和程家人聯絡的必要。”
“小可愛，先別走。”程明淵人陰晴不定，他此刻笑著卻讓人生出無端的冰冷，像是冰涼的冷血動物纏在脖子上，時間越長越危險。
程朝離抬腳就要離開的步子繼續往前走，沒有絲毫的停留，身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玩味，“諾德醫藥生物博士。”
程朝離長睫終究還是顫了顫，“程先生，費這麼大周張，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嗎？”
“現在或許不能。”程明淵笑了笑，下巴點了面前的卡座，“陪叔叔喝杯小酒。”
程朝離打量了一下這位叔叔的長相，至少看起來要比生物學父親長得帥的多，背頭鳳眸，黑色正裝，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遊刃有餘的政客感是程家人從未出現過的。
“比你那位生物學父親看起來順眼的多。”程明淵三十多歲的皮相，笑起來說是老狐狸也不為過。
程朝離面色不變，握著酒杯，食拇指隨意的提著杯身，“程家可沒有你這號人物啊。”
“能怎麼辦？肯定是不值錢，沒有價值。”他說，“是吧，小侄女。”
“你侄女只有一個但不是我，我姓程也不是你們的程，程先生，到處打啞謎以及打探別人的私人資訊絲毫沒有誠意可言，我想我也不需要這樣的合作者。”
程朝離喝完酒，輕放酒杯，嗓音清淡，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希望下次程先生，帶著十足的誠意。”
程明淵抿一小口酒，“戒備心可真高，難怪你會找盛家。”
程朝離杏眼內的恨意洶湧，頭頂上的光刺著她眼睛，逼著她收了幾分恨意。
兩人不再言語，程朝離轉身就走了，房門咔嗒一聲，空蕩的房間只剩下他一人，“小可愛，一點都不可愛。”
沒等一會，有人進來。
程明淵坐在原來的位置沒起身，也沒抬頭看，音色陰鬱，“不懂規矩？”
來人的身影走到他面前，淡笑，“確實不懂規矩。”
他穿著黑色正裝條紋襯衫，微敞著領口，露出勁瘦的鎖骨，衣襬紮在同色系西褲，寬肩窄腰，挺拔長直。
低調的伯爾魯帝手工定製紅底皮鞋，虎頭狀的鱷魚皮帶，潔白勁瘦的腕骨上帶著卡地亞腕錶。
無一不彰顯著來人的尊貴。
程明淵抬眼，“盛大少爺，別來無恙。”
盛如灼墨眼含笑，“程先生，怎麼沒下去陪董事長？”
程明淵倒了一杯酒，“盛少爺呢？”
“找女朋友。”
“或許女朋友不在這裡。”
盛如灼嗤笑，“阿離呢。”
程明淵眼珠一轉，隨即搖搖頭，實話實說，“剛才說完話，喝杯酒就走了，怎麼沒見到嗎？”
盛如灼眼眸微縮，“還真是沒見到。”
“不好意思，盛少爺，我該走了。”程明淵衝他點點頭，“阿離這麼大人不會走丟的，原路返回也不一定。”
說完人就走了。
盛如灼撥了一個電話，“查一個人，另外再定一下她的位置。”
對面那人嘲他，“你什麼本事？人都看不了。”
“你快，我打她電話一直就是正在通話中，她還喝了酒，快點。”
“知道了。”
程明淵出了門，派人將服務生叫回來，“陳叔，把人帶走，我不需要廢物。”
“好的，少爺。”
程朝離喝完酒身體就不舒服，噁心，嘔吐的感覺逼迫著她不得不加快腳步奔向廁所。
程亦歡興趣缺缺地走在別墅後院，說白了這次生日宴會程鎮義想讓她定下心。
她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