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美人落淚是致命武器。

夜清塵卻不以為然,他覺得凶神惡煞的男人落淚,那才叫一個直擊心底。

這不是元神碎片第一次流淚了,可大部分時候都是埋在他肩窩,他只能感覺到溼潤。

容朔這面若冰霜的神情,配上那滴滾燙的淚珠,屬實讓夜清塵心軟、心疼又心動。

想也沒想就翻身跨坐在對方腰間,觸及到一片溼冷,夜清塵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衣服還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可他卻是光溜溜的。

咬牙瞪了一眼眼神炙熱又赤裸的容朔,夜清塵直接扯著他的衣襬開脫。

容朔自然十分配合。

三下五除二的,兩個人就平等了。

夜清塵有模有樣的抓住他的手腕往枕頭上按,卻發現對方一手就能抓住自已兩條手臂,自已卻連他一條手臂都握不完。

好在容朔十分給面子,自覺的將雙手置於頭頂,繼續直勾勾地看著他。

夜清塵思考了片刻,扯開容朔左眼的眼罩戴在了他右眼上,撐著他的胸膛俯下身。

視力被剝奪後,觸感便會格外清晰。

容朔放輕了呼吸,細細感受著柔軟的唇輕柔地落在額頭,又觸碰了一下緊閉地左眼,隨後是鼻尖,最後停在了嘴上。

如同伺機而動的野獸一般,容朔張嘴捕獲了溫暖的柔軟,手精準地扣住對方後腦。

肆意地汲取,瘋狂地掠奪。

身體卻依舊平躺著,沒有半分要換個姿勢的想法。

心軟、心疼又心動帶來的後果就是,夜清塵眼睛哭腫了,嗓子喊啞了,也沒換來容朔的半分停頓。

帶著鼻音的嗚咽因昏睡暫停了半個小時,後又斷斷續續響起。

直到陽光將院子裡的積雪融化,人也徹徹底底的昏了過去,容朔才抱著人走進了浴室。

憐惜又珍重的吻輕輕落在那紅腫不堪的嘴上,捻好被子,容朔饜足的半眯著右眼,輕拍著懷裡人的背,無聲安撫。

...

夜清塵醒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渾身就像散架了一樣,提不起半點力氣,尤其是下半身,完完全全的遠航了沒有任何知覺。

偏生睜眼看到的又是一副撩人景象。

疤痕交錯的健碩胸膛小幅度起伏,自已的手還貼在上面。

實在氣不過的夜清塵用僅有的一絲力氣“使勁”一掐。

貼著的胸膛劇烈起伏,掌心的溫度驟然升高,隨後便是沉重的呼吸聲,最後就是抵著他的炙熱。

夜清塵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仰頭看去。

只見原本熟睡的人右眼閃著暗芒,一片清明,哪有半點剛睡醒的惺忪。

“你...咳...”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一開口就感覺嗓子又幹又疼。

容朔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妥帖的喂到他嘴邊。

嗓子得到緩解的夜清塵瞪著赤條條杵在床邊的人:“你!接下來一週都不許碰我!”

“咔擦!”

手中玻璃杯應聲而碎,容朔臉色一黑。

夜清塵可不會怕他:“怎麼?顯擺你力氣大啊?這麼有力氣你去倒把垂楊柳啊,沒準兒還能流傳千古。”

“不行。”

“什麼不行?你不行?我看你行得很吶!”氣急了的少年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張口就懟了回去。

容朔蹲下身一邊撿玻璃碎片一邊說:“最多一天。”

夜清塵這下子聽懂了,合著他是在說剛剛自已說的一週不許碰的事兒。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一週就一週,少一分鐘都不行。”

容朔右眼微光一閃,拿著玻璃碎片走了出去,片刻後再回來時,耷拉著腦袋頹喪地開始穿衣服。

穿好自已的,再低著頭替夜清塵穿。

夜清塵見他如此微微挑眉:“別以為你裝可憐我就會心軟。”

“我沒有。”帶著鼻音的話一說完,容朔就緩緩抬起頭,右眼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慼慼然地看著夜清塵。

一副偷摸哭過的樣子,讓夜清塵心尖兒一顫。

甚至開始懷疑自已是不是太殘忍太無情了。

容朔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趁著轉身拿外套的時候,勾了勾唇角,再回頭時,神情已經恢復如常。

...

夜清塵窩在沙發上,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院子,心裡糾結極了。

一邊因容朔太過分而氣憤不已。

瞧瞧,瞧瞧,天都黑了他才醒!

一邊又因那通紅的右眼而心疼不已。

這看著凶神惡煞的人,怎麼還是個玻璃心的哭包啊?

早中晚合在這一頓了,吃的是洋蔥炒牛肉,和一鍋排骨湯。

小豚鼠吃得津津有味。

夜清塵機械地張著嘴吃下嘴邊的洋蔥。

誰都沒注意到容朔看洋蔥時,那滿意地眼神。

最後那所謂的少一分鐘都不行的一週,被砍價砍成了兩天...

...

深冬已過,天漸漸暖和起來。

這天夜清塵指使著容朔給院子除草,看著那壯碩的身影,夜清塵邊吃薯片邊點頭。

小豚鼠在旁邊把最後一點貓糧咬得嘎嘣脆。

夜清塵屈指彈了一下它的小屁股:【崽,借我點兒靈氣。】

【唔?親親阿爸要做什麼,讓崽崽去啊。】

【給你爹爹治一下眼睛,還要為之後去城北做準備。】

小豚鼠抬起小腦袋看了一眼院子裡努力除草的人,又仰頭看向夜清塵:【可是阿爸,爹爹的左眼眼球已經徹底壞掉了,治不好的。】

夜清塵遞了一片薯片給它:【沒關係,只要看起來是好的就行。】

小豚鼠不知道自家親親阿爸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對於夜清塵的所有要求,它從來不會拒絕。

小爪子抱住那截白皙的手腕,閉上了圓溜溜的小眼睛。

肉眼無法看見的靈氣緩緩傳遞了過去。

院子裡的容朔恍惚間感受到什麼,轉身看向客廳,透過玻璃,卻只能看見他深愛的人窩在懶人沙發上,那隻礙眼的小東西正親暱的抱著本該屬於自已的白皙手腕。

丟下手裡的除草機就往屋裡走。

小豚鼠消耗了太多靈氣,昏昏欲睡。

夜清塵將它放進了牆上小別墅的窩裡,轉身就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裡。

“弄好了?”

容朔身體一僵,稍微挪了一下擋住對方視線:“你和那個小東西在幹嘛?”

語氣哀怨得就像抓住丈夫出軌的妻子一樣。

讓夜清塵沒忍住噗哧一笑:“噗哧~哈哈哈,容朔,你好像深閨怨婦啊。”

“清塵...”容朔想伸手撫摸那笑得燦爛的小臉,卻因手上沾著泥土和草屑而放棄,身體前傾湊上去鼻尖相抵,蹭了蹭:“你是我的...”

夜清塵扯著他的臉,說:“嗯,是你的,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我先去洗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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