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一名辣妹打扮的年輕女性。

她頭破血流地靠在牆邊,眼睛死不瞑目地圓瞪著,鮮血幾乎染紅了這一整張臉。

這慘像已然令人目不忍視。

而那可憐孩童的淒厲哀鳴,更使人耳不忍聞。

目暮警部看得心痛如絞。

警員們也個個義憤填膺。

“把那混蛋銬起來!”

目暮警部恨恨地罵了一句。

只見那座壓在“兇手”身上的人山一陣蠕動。

也不知警員們到底進行了怎麼精巧的操作,總之,當疊在“兇手”身上的十八層羅漢各個散去之後...

“兇手”已經無力地趴在地上。

雙手還被手銬拷著,牢牢地鎖在了背後。

“你這個殺女人、打孩子的人渣!”

“是時候露出你醜陋的真面目了——”

目暮警部走上前去,憤怒地掰起“兇手”的腦袋,讓他露出臉來:

“毛、毛利老弟?!”

“......”

一陣詭異的沉默。

“怎麼是你?”

目暮警部傻傻地愣了一下。

然後,他回過頭,仔細看了看那個被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小男孩。

“那...那難道是柯南?”

好好的柯南,都被揍成木可南了。

目暮警部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這個臉腫了一拳的豬頭少年給認出來。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他的腦子有點亂:

“毛利老弟,你怎麼在這打人啊?”

“還把人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毛利小五郎紅著眼睛,餘怒未消地低吼道:“目暮,你趕快把我手銬解開。”

“解開?”

目暮警部微微一愣:

被抓住的“兇手”是毛利小五郎,受害者又是柯南。

這擺明是抓錯人了。

從這一點上講,他們的確該儘快為毛利小五郎解開手銬,還他自由。

可問題是:

“毛利老弟,你怎麼能把人家孩子打成這樣。”

“你...你這已經是在犯罪了啊。”

毛利小五郎的家庭暴力行為,儼然已經跨過了法律的界限。

目暮警部現在沒直接把他送上警車,帶回警視廳吃刑事拘留套餐,就已經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毛利老弟,我給你解開手銬。”

“你能保證不打孩子了嗎?”

“嗯...我保證...”

毛利小五郎氣喘如牛:

“我保證不把他打死!!”

目暮警部去解手銬的動作悄然一滯。

他又看了看柯南小朋友那不用化妝就能在殭屍片裡演boomer的臉。

算了...還是先把小五郎拷著吧。

讓他先冷靜冷靜。

目暮警部就這樣牢牢地摁住了毛利小五郎。

受制於手銬,還有老朋友那不動如山的噸位,毛利小五郎幾次奮力掙扎,都沒能掙脫束縛。

在幾次徒勞的嘗試之後,他的情緒終於漸漸平復下來。

目暮警部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唉...毛利老弟,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怎麼能把一個孩子打成這樣呢?”

“到底是發生什麼了...”

“能跟我把情況說清楚嗎?”

“我...”毛利小五郎一時語塞。

這其中的緣由,他哪裡好意思講。

這不是在警察面前,把他女兒給舉報了嗎?

到時候被警察用手銬拷走的可就不是他,而是他曾經純潔可愛的小女兒了。

毛利小五郎沉默著不肯回答。

目暮警部只能將試探的目光投向柯南。

而他還沒開始發問,他的毛利老弟就惡狠狠地搶著轉過頭去,向柯南投去一個殺人的眼神:

“臭小子,你要是敢在別人面前亂說...”

“就別想活了!!”

“嘶...”目暮警部看得嘴角直直抽搐:

這毛利老弟又打孩子,又威脅孩子,不讓孩子找警察告狀。

他的這些行為,完全就是那種典型的中年家暴渣男啊!

目暮十三從警多年,見過的這種人渣多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毛利小五郎,竟然也會變成這種人。

怎麼會這樣,以前也沒發現他有家暴的毛病啊?

小蘭都是他一手養大的,也沒聽說過小蘭捱過打啊?

額...差點忘了...

小蘭天生神力,從小就只有她家暴別人的可能。

“是因為現在有個好欺負的孩子在...”

“所以終於壓抑不住本性了嗎?”

想到這裡,目暮警部越發心情沉重。

看來自己不能這麼輕易地放了毛利小五郎。

必須跟他好好談談,讓他稍微嚐點苦頭,從而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錯誤。

“先別給他解開手銬。”

“再來兩個人,把他給看好了。”

目暮警部不留情面地下了命令。

兩個正為毛利小五郎的家暴行為而義憤填膺的壯小夥子,當即聽命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鉗制住了這個不知悔改的犯罪分子。

而目暮警部這才有功夫把注意力放回他的本職工作,去檢視旁邊那位死者的情況:

“藍澤多惠,女,20歲。”

他從死者身上翻出了證件。

證件上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據他所知,這應該不是毛利小五郎的熟人。

“那毛利老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在這裡...行兇?”

目暮警部用上了比較嚴厲的詞彙。

“我...”

毛利小五郎還是不肯回答自己為什麼打人的事情。

他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是追著柯南跑到這裡的,根本沒看到這裡有具屍體。”

“嗯。”目暮警部點了點頭。

他相信毛利小五郎的說辭。

這案子應該跟他沒關係,他只是恰好來了這裡,撞見了屍體。

畢竟,這種情況在毛利家,早就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等等...”

“毛利老弟在這裡,那也就意味著...”

目暮警部不由想到了一個在警視廳悄然流傳開來的傳說。

這傳說中的柯學奧秘,還是他總結摸索出來的:

“毛利小姐也在這?”

“她...又恰好出現在命案現場了麼?”

眼見著這玄之又玄的柯觀規律再次得到印證...

在場眾位警官臉上的表情,都不禁變得無比詭異。

............................

在毛利小五郎追殺著柯南離去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毛利蘭都在絕望的羞恥中愣著發呆。

而她愣著愣著才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自己得趕快追上去。

倒不是為了追上去救人。

而是得趕快想辦法讓柯南和她老爸閉嘴。

不然,要是像先前那樣...

柯南在前面嚷,小五郎在後面喊,兩張廣播似的大嘴巴在外面呱呱直叫。

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一個小學生有一腿了嗎?

她現在多多少少算個公眾人物。

這訊息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是要上報紙頭條的。

到時候她老媽,她同學,她在鑑識課的同事...都會怎麼看她?

一想到這裡,毛利小姐就絕望得想要窒息。

“必須得趕快制止他們!”

為了拯救自己餘下的人生,毛利蘭當即循著老爸消失的方向,匆匆地追了上去。

林新一、貝爾摩德、鈴木園子也緊隨其後地跟著。

沒過多久...

他們找到了柯南和毛利小五郎。

只見柯南頂著張豬頭臉在那抹眼淚。

毛利小五郎則是被兩個年輕警員一左一右地擒著肩膀,雙手還被手銬反拷在後面。

這景象一眼望去,就是警方成功逮捕犯罪嫌疑人的法治節目現場。

“目暮警部,還有大家...”

“你們怎麼都在這,還把我爸爸給拷住了?”

毛利蘭剛開始還在為自家老爸的處境擔憂。

但她卻很快發現情況不對。

現在她可能才是那個需要被擔心的人:

因為...

目暮警部也好,佐藤小姐、高木警官,以及其他警員也罷。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無比詭異。

那種目光復雜難言,像是震驚又像是畏懼,讓人根本無法理解。

“你...你們...”

毛利蘭被看得一陣心虛:

“你們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人回答。

警官們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

毛利蘭畢竟是他們的同事。

他們都不好意思在毛利蘭面前說出,自己在心裡把她當成“死神”看待的尷尬事實。

於是包括目暮警部在內,大家都神色詭異地保持住了沉默。

而這詭異的沉默,卻是讓毛利小姐瞬間陷入更深層次的絕望:

“完、完了...”

“肯定是爸爸他打人的時候亂喊亂叫,讓目暮警部他們聽到了什麼!”

“所以他們才會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

毛利蘭臉上全然沒了血色。

她現在根本說不出話,只想一頭撞死在牆上。

“小蘭?”

目暮警部語氣異樣地過來搭話。

毛利蘭如同驚弓之鳥,嚇得渾身一顫:

“目、目暮叔叔...”

“有什麼事嗎?”

“有。”目暮警部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小蘭,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

“我想請你跟柯南、跟你爸爸一起來一趟警視廳,好好地配合我們調查。”

為了阻止毛利老弟在家暴的不歸路上越走越遠,目暮警部不得不放下朋友的情面,拿出警察公事公辦的威嚴。

他想讓毛利蘭配合調查,把小五郎和柯南都不願意說的家暴原因給講清楚、講明白。

可這平平常常的問話,卻把毛利小姐嚇得一陣花容失色:

“要把我帶去警視廳?”

“這、這...”她聲音裡都帶上了可憐的哭腔:“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

目暮警部毫不留情地嚴厲訓斥道:

“柯南他可還是個孩子!”

“他在你們家遭遇了這麼過分的事情,我們警察怎麼能坐視不管?!”

“小蘭,你可別把這件事不當回事——”

“這是犯法!”

“是要坐牢的!”

“哈?坐、坐牢?!”

毛利小姐眼前一黑。

腦海裡瞬間出現自己戴著手銬、穿著囚衣,頂著欺辱無辜小男孩的罪名,在電視新聞裡反覆出鏡的可怕畫面。

她渾身一軟,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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