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和葉仍在戰鬥。

雖然服部平次已經像遇到皮搋子的馬桶一樣,被毛利小姐深深地吸引住了。

但她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淪落成一隻備胎。

“我能坐在這裡嗎?”

不待對方回答,遠山和葉就自顧自地坐上了原本是柯南的位置。

她硬生生地卡在了服部平次和毛利蘭中間。

這一招叫反客為主,強勢插入對方的談話,破壞對方“約會”的氣氛。

“剛剛你們在聊什麼啊?”

這一招叫打草驚蛇。

主動提及他們兩個人剛剛‘看手相’、‘剝雞蛋’的曖昧互動,讓偷偷開始“約會”的兩人,陷入難堪的境地。

同時,這也是在暗中告訴對手: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要太囂張了。

“哦...我們正在聊法醫學的知識呢!”

服部平次全然沒察覺到和葉小姐言語深處藏著的幽怨。

他甚至還在讚不絕口地誇著毛利蘭的博學:

“毛利小姐雖然也是初學者,但她掌握的不少知識,都是我完全沒接觸過的。”

“是麼...討論法醫知識?”

和葉小姐向毛利蘭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毛利小姐,能讓我也聽聽麼?”

“額...”毛利蘭的表情有些古怪。

和柯南、服部這兩位情商被智商吸走大半的推理狂不同,她德智體美全面發展,加點比較均衡。

憑藉她的情商,其實早就察覺到這位遠山和葉小姐話語裡隱藏著的,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敵意了。

所以她一早就直說了,自己是有男朋友的。

可這位和葉小姐卻還是不放心...

就跟柯南一樣。

“唉。”想到自己那個同樣泡在醋裡的小男朋友,毛利蘭很是無奈。

好在她行得正坐得端,剛剛跟服部平次討論的話題,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我們剛剛正在聊...”

“怎麼對顱骨線狀、凹陷、粉碎及孔狀等骨折形態歸納分析,根據能反映致傷物的棍棒類鈍器打擊面的形態特徵,推斷致傷物。”

遠山和葉:“.......”

她聽得一臉茫然。

可服部平次卻是聽得非常起勁,還拉著毛利蘭繼續往下討論。

兩人很快就扯了一通中空性皮下出血、鑲邊狀挫裂創等法醫學名詞,教人半懂不懂的。

遠山和葉聽得實在費勁,思路也跟不上兩人的對話:

“好一招‘釜底抽薪’!”

“用平次最著迷的推理知識創造旁人難以加入的共同話題,從根本上杜絕了被人插話的可能。”

“怎麼辦...在這方面,我根本就沒辦法跟這個東京的‘美少女法醫’比擬!”

面對這空前強大的對手,和葉小姐不禁有些茫然。

直到毛利蘭看她實在有些可憐,故意找藉口叫停了跟服部平次的學術交流,才讓她的臉色稍稍顯得好看。

“總算不用像傻瓜一樣坐著發呆了...”

遠山和葉心裡這樣想著。

然後,就在這時...

砰!!

小吃店外,驟然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巨響。

緊接著是一陣慘叫:“啊啊啊!死、死人!”

“什麼?!”柯南、毛利蘭、林新一、服部平次四人同時反應過來。

他們再也顧不上吃飯聊天,很快就從座位上站起,循聲向小吃店外跑去。

“哎,平次,等等...”

和葉小姐本能地想要跟上,而大偵探平次卻只顧著看死人。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跟在毛利小姐屁股後面,風風火火地跑了。

“可惡!!”

遠山和葉惱怒不已,卻又只能無奈地跟著出去。

而等她走出那小吃店的時候,就看到,那位毛利小姐已經跟服部平次一起,認真地在屍體旁忙碌起來:

死者是一個胖胖的中年人。

他剛剛從樓頂摔下來,而且還正好砸在了,坂田警官開著的警車引擎蓋上。

乍一看去,像是剛剛才摔死的。

“不,這不是剛死的...”

“全身性屍僵,但下頜和上肢已經有了緩解。”

“還有屍斑顯著形成,位置固定,指壓不褪色...”

毛利蘭戴上了隨身攜帶的手套,一點也不嫌棄地,用手指輕輕摁壓著那具屍體上的瘀斑。

她甚至還翻開屍體的眼皮,認真地觀察起那普通女孩根本不敢直視的死者瞳孔:

“角膜渾濁嚴重,瞳孔可見,表面有小褶皺。”

然後,她神情凝重地給出結論:

“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天以上。”

“不僅如此...”服部平次的目光也隨之變得嚴肅。

觀察著屍體,尤其是死者胸口上插著的那柄匕首,他不由有些震驚:

“用匕首把錢包釘在心臟上...”

“這和我們正在查的那個連環殺人案,是同一種作案手法。”

“那個兇手...果然不止殺了兩個人!”

“這...”林新一的表情有些古怪:

自己跑來大阪查連環殺人案,受害者的屍體就正好落在他面前。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等等...

林新一看了看一臉無辜的柯南小朋友。

又看了看似乎習以為常的服部大偵探。

好吧...有這兩位在,吃飯撞見死人、捲入案件,似乎也沒有什麼好震驚的。

“毛利小姐,服部先生,柯南,麻煩你們到樓上看看情況。”

死者已經死了一天以上,到現在才從樓上摔下來。

這說明兇手不是本人就在樓上,就是在樓上設了什麼機關。

所以林新一派了隊伍裡戰鬥力最強的毛利蘭,外加兩個頭腦聰明的大偵探,一起到樓上去檢視情況。

做完這些安排,他也沒直接開始驗屍,而是將疑惑的目光,悄然投向身旁的坂田祐介:

“坂田警官。”

“你人就在外面,能說說剛剛發生的情況嗎?”

“是、是...”

坂田祐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擺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我剛剛忙著在附近找停車位,卻一直沒找到。”

“所以我乾脆就把車停回到了小吃店門口,人在車上守著,等你們吃完出來。”

“可是沒想到...天上突然掉下具屍體,差點就把我給砸到了。”

他說的內容沒有太多營養,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林新一也不再多問,只是戴上隨身攜帶的手套,仔細觀察起這具從天而降的屍體:

“匕首刺入心臟,但出血量卻極少。”

“頸部有環形閉合性索溝,索溝處有表皮剝落和皮下出血,生活反應明顯。”

“顏面發紺、腫脹,兩眼球、瞼結膜常見淤點淤斑性出血。”

“跟另外兩位死者一樣...”

林新一很快得出了結論:

“兇手先是用繩索勒死了他,然後才用匕首刺穿錢包,釘入了他的心臟。”

“而這位死者是...”

他小心地從死者的心臟處拔出匕首,取下那沾滿了乾涸血液的錢包。

開啟錢包,果然有一張照片被釘穿的駕照:

“野安和人,男,47歲。”

“坂田警官,麻煩你趕快打電話給大阪府警本部,讓他們也查一查這位野安先生的情況。”

“是!”坂田祐介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就忙著去打電話通報情況。

而林新一則是轉過頭,對那屍體進行了更加詳細的檢查:

“死因的確和另外2名死者差不多。”

“但是,跟西口女士和長尾先生不一樣...”

“他肩膀脫臼,手部有明顯的抵抗傷和約束傷,在生前一定是跟兇手發生過激烈的搏鬥。”

這位野安先生身材又胖又壯,體能較強。

看著他身上的傷勢,林新一大概能料想到,他在生前抓住機會向兇手發起反擊,最後卻在纏鬥中落於下風,被兇手制服後活活勒死。

“可惜,指甲縫裡有漂白水的味道。”

“兇手一定是用漂白水清洗過死者的手,破壞了死者指甲裡可能留下的皮屑。”

“這傢伙的反偵察意識很強,不好對付。”

林新一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倒也不氣餒,而是繼續尋找著死者身上,比較可疑的痕跡:

“臉部有顆粒狀的印痕,應該是被人臉朝下,摁在了比較粗糙的水泥、或瀝青地面上。”

“看來他是在室外遇害的。”

“不過,既然能把身材如此肥碩的死者壓制在地面上,讓他的臉緊緊貼著地面,長時間不能動彈...”

“兇手的體能和格鬥術,應該都比較強。”

林新一在腦海中模擬著兇手和死者搏鬥時的景象。

他陡然想到了什麼。

於是,也顧不上圍觀群眾的震撼目光,林新一直接將屍體翻了個面,扒開他的衣服,觀察起死者的背部。

死者的後背上有兩處瘀傷。

這種皮下出血看著和屍斑很像,但屍斑沒有隆起、腫脹、表皮破損,而且一般聚集在屍體的低下部位。

所以在有經驗的法醫眼裡,兩者還是很容易區分的。

“肩關節錯位,背部的瘀傷,手部的約束傷,臉部和地面的印痕...”

“這個招式是...”

林新一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

而這時,被派去樓上調查的服部平次等人正好趕了回來:

“林先生,兇手不在樓上!”

“他是用繩索設了個機關,把屍體綁在了樓頂天台上。”

“那繩索連著天台的大門,只要有人開門,就會讓屍體從天台上掉下來。”

服部平次若有所指地彙報道:

“而且,我們還在樓上碰到了這棟樓的房東。”

“他說自己剛剛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裡有人告訴他天台上有什麼奇怪的人在,讓他趕快去樓上看看。”

“結果,那位房東先生剛一上天台,就推門觸動了機關,讓屍體掉了下來。”

“原來如此...”林新一的目光變得更加深沉:“兇手是把握好了時機,刻意打電話給房東,讓屍體在這時候掉下來的。”

“這是為什麼呢?”

他喃喃陷入沉思。

而這時坂田警官也打完了電話。

他走回到眾人面前,好奇地向林新一問道:

“林管理官,你有什麼發現麼?”

“......”

林新一沉默著看了坂田警官一眼。

緊接著,他悄然收回目光,無奈地搖了搖頭:

“抱歉...我還什麼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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