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呆愣在一旁與武道修為無關。
腦子裡有些亂,自下山以來,經歷倒是豐富多彩,見識了不少,除了認了一個妹妹這是他主動去做又做成的事。徐瑛、王全安、包括眼前的老先生全是際遇。其餘時候自己如同一個閒遊世家子弟無憂無慮遊山玩水。早起練練劍,夜裡練功法。
可宋玉他不是富家公子,他是劍修,有仇要報的啊!
修為進展緩慢,幾次出手算起來沒有一次正面戰勝同等修為的大派弟子。
聊以自慰的是夠勤勉,可距離走到國子監殺人,光勤勉有何用。難道等自己年過半百修為大增,那謝安也垂垂老矣,然後一劍捅死!
至於什麼理想志向?
成為劍仙?算理想嗎,宋玉說這話時更多是戲言,不是辦不辦得到,是他知道以自己的資質,遠的不比,就說唐寧、白夢,都有所不及。劍仙,也許稱之為夢想更為合適。
想著此前還坦然的赴死,覺得自己夠努力了,無愧於心。如今一看,實則就是逃避、懦弱。看似隨心隨性,實際就是遇見難事就逃了。
而老先生更是要求他,不但要報私仇,還要做更多的事。宋玉就沒想過還能做什麼!
老先生就差沒當面說:“胸無大志”。
越往下想,宋玉才發覺時間不夠,不自覺冷汗直流。自己似乎還有更多的事可以做。這才呆住,陷入沉思。
直至兩個小女孩回到學堂,宋玉仍靠著樹一動不動。
老先生示以噓聲手勢。
金蘭兒不解,老先生輕聲:“你哥想些事,咱們不用理會。走,咱們去做飯吃。”
一個時辰後。
老先生,兩個小女孩,一張小木桌,四把凳子。桌上,清粥、青菜、一碟鹹菜,幾個饅頭。
宋玉走進廚房的時候,三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見著宋玉
老先生:“想明白了?”
宋玉點頭:“謝謝先生!”
老先生指指桌上剩下的饅頭、粥、鹹菜。“吃吧!給你留的,等會兒記得刷碗!”
宋玉與金蘭兒離開學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漢中至錦城,八百里路。
兩人花了五日便來到蜀山腳下。不可謂不快。只要金蘭兒還撐得住,宋玉幾乎就是以氣機飛馳趕路,午飯後抽一個時辰恢復氣機。
好在在漢中老儒生的幫助下,破境成功,還在他體內留下了些許儒家浩然之氣。雖是趕路,可宋玉並未有多少疲憊之感。金蘭兒更是大呼過癮,宋玉揹著她,又穩、又快,還會說話,這樣的“坐騎”上哪兒找!
“三碗居”仍在,還是老樣子。宋玉看著招牌,當初上山十五,如今二十出頭了。
金蘭兒:“哥,這還沒到飯點啊!到山腳了不直接上去!”
宋玉:“到這兒就算是回家了,走,我們去吃點啥,不瞞你說山上的飯菜確實沒這兒的好吃!”
未到飯點兒,店裡人不多。零零星星坐著的都是好酒的。
店小二笑臉相迎:“公子吃點什麼?”
宋玉:“兩碗麵,一碗多辣,一碗少辣。”
小二:“就這些?”
宋玉:“那就再來兩碗麵湯”
見著小二的表情,宋玉笑著對金蘭兒:“你不知,我上蜀山學劍,店小二還是他,那時我就要了白米飯,他也是這般!”
金蘭兒聽完再一瞧,捂嘴偷笑。
小二也沒理會這兩個人有些怪怪的客人。
兩人吃著熱騰騰的面,就著麵湯。
“噔”
一個酒壺放在了桌上。
“你就是宋玉?”
宋玉一抹嘴,定睛一看:“掌櫃的還記得我?”
掌櫃:“想不記得難啊!你那大師兄常常來喝酒,還有唐家那小子時不時就來吃飯,常提起你。我能不記得!再說兩把劍,一把是木劍的劍修也就你獨一份了。”
宋玉笑著:“我那些師兄弟都好?”
掌櫃:“好啊!能不好嗎?那呂子明就沒給過錢,你師傅曹清微是從沒帶過錢,唐寧還不錯,賒賬,記唐門的賬。”
旁邊的金蘭兒,噗呲,笑了出來。
宋玉倒是能想象到這幾個人確實會這樣。笑著問:“那掌櫃還讓他們來,趕出去啊!”
掌櫃:“趕?誰去趕?打不過啊!就當交保護費吧!畢竟在山腳下做生意這麼多年,還沒人來找過麻煩。有蜀山在,我生意也還不錯!”
宋玉忍不住誇讚:“要不您是掌櫃!再難的事都能自己把它想通了,有心胸!大氣!”
掌櫃被誇得很舒心,:“看你這精氣神未來也是不可限量啊!劍仙指日可待!”
宋玉:“彼此彼此!”
一番互相吹捧,兩人均是哈哈大笑。
忽的聽見店外傳來一聲大喊
“宋玉!”
宋玉放下筷子,滿面笑意,奪門而出。
宋玉:“哈哈,一聽就是你,怎麼樣這幾年?”
唐寧:“哈哈,師傅說你到了,我還不信。武威一別後你跑哪兒去了啊?怎麼連個書信都沒啊!”
宋玉尷尬:“本想寫的,只是提筆忘字,不知道寫啥,想著反正要回來的,就擱下了。”
唐寧走近一把勾住宋玉肩頭:“走,我請客,敞開了吃!”
宋玉:“慢點,先來看看我認得妹妹!”
唐寧一愣:“妹?,你爹孃不是,……哪來的妹妹?”
宋玉牽過金蘭兒。
如今的金蘭兒,跟著宋玉這幾年,吃得好住得舒服,經過城鎮宋玉還會依著方子拿藥。加上本身草原人的血統,高鼻樑、大眼睛,五官清晰分明,四肢修長。不似漢人女子的婉約柔弱,多了幾分英氣。雖說才九歲左右,但已經算是活脫脫一個小美人了。
唐寧一陣驚呼:“喲!好小子,可以呀!”比著大拇指。
宋玉:“蘭兒,他叫唐寧,你就叫唐師兄吧!”
金蘭兒聞言,大大方方叫了一聲:“唐師兄好!”
唐寧在唐家有哥哥沒有妹妹,今日被這一叫。
一激靈,走到上二樓的樓梯上,理了理嗓子:“在座的都聽好,今日酒水我唐寧包了,大家盡興的喝!”
“喲,呼”
“好”
“嗚、呼”
大堂是一陣歡呼!除了在一邊低著頭,額頭似有青筋凸起的掌櫃。
金蘭兒被宋玉、唐寧一人一隻手牽著上了二樓雅間。
滿滿當當一大桌菜,唐寧往著金蘭兒的碗裡不停的夾菜也不管吃沒吃。受寵若驚的金蘭兒只得求助般看向宋玉。宋玉只是一個勁地笑著。
這就是他認識的唐寧。家世優越,卻無半點架子。既然是宋玉認下的妹妹,唐寧就認這個師妹。至於宋玉是怎麼認下的,宋玉不說,唐寧也不問。
宋玉與唐寧聊著這些年各自的見聞,金蘭兒吃一會兒,歇一陣,緩過勁兒,接著吃。
“砰”
門被推開,大師兄呂子明來了。
呂子明:“唐寧,吃飯喝酒不叫我?”
宋玉起身叫道:“大師兄!”
呂子明看見宋玉,笑著上下打量,點點頭:“回來了?嗯,不錯。先吃飯,待會兒有事和你們說。”
宋玉指指一旁仍在“奮戰”中金蘭兒。
“大師兄,這是我認下的妹妹,不是漢族人,來自草原。”
金蘭兒嘴裡包著菜正欲站起。
呂子明笑著招手,:“不用,坐著慢慢吃,到了這裡就是回家了,不用拘束!”
隨即拿著桌上的酒壺喝了起來。
唐寧走到雅間門前正想關上,一身白色長裙的身影飄然而至。
唐寧:“咦!白夢啊!來來來,我正準備去找你了!”
白夢給了唐寧一個白眼。
白夢:“宋玉,幾時回來的。怎麼不先上山啊!”
宋玉:“剛到一會兒,碰見唐寧就先吃點,想著等會兒再上山找你的。”
瞥見金髮的金蘭兒:“宋玉,這是?”
宋玉:“我認下的妹妹,不是漢人,草原人。”
看著金蘭兒:“蘭兒,叫白師姐”
白夢看著金蘭兒:“先別,畢竟還沒拜師,先叫白姐姐吧!你哥、我、唐寧咱們三人一起學的劍,以後有事找我們誰都行!”
唐寧:“喲,今天話多了不少啊!”
白夢一瞪眼,:“吃你的吧,管得著嗎!”
宋玉見三人都齊了:“好了,我講講我是怎麼認下蘭兒的吧。……”
幾人聽完,白夢看向金蘭兒的眼神柔和了許多,和唐寧換了座位坐在金蘭兒身邊。
白夢:“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在蜀山沒我不知道的事。”
唐寧:“女人啊!一個故事,就從白姐姐變親姐姐了!”
“嗖”
一支筷子飛過,被唐寧兩指夾住。
白夢:“唐寧,你再多嘴。信不信,勞資蜀到山?”
唐寧立刻抱拳:“白姐,白女俠,在下知錯!一切您老人家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