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修行大門的宋玉激動、興奮。恨不得把劍訣從腦子裡拿出來變成本書,抱著睡。一夜未眠。
大殿上,掌門李太玄,二師祖白絮並肩而立,曹清微站在身後,兩人相視點點頭。
白絮:“清微,等會兒講習完,我們有重要的事說,要那三個小孩早點來。”
蜀山每隔一段時間,掌門或者白絮就會在大殿中講解劍道。一來是看看弟子的修行情況,二來也需要不定時露露臉。
不多時,呂子明帶著三人來到。
“啊,怎麼這麼多人?都是蜀山弟子?那豈不是全是我師兄師姐?”宋玉道
呂子明道:“大驚小怪個啥,這些人裡有莫名而來的想看看蜀山的,有收徒時被淘汰不願離去的,還有喜歡劍的江湖中人。一個門派可不光是隻有弟子師傅。尤其今天掌門要講劍道,周圍的人都來了。”
看到弟子們到齊了,李太玄立於大殿正中,準備開始。宋玉想看清楚掌門到底長什麼樣子,脖子伸得老長,看了一會兒又使勁揉眼,不知道為啥總覺得看不真切,總是模糊,似蒙著一層薄紗。心想估計是昨晚太興奮沒睡好吧。其實,到了李太玄這種劍仙境,修為低的人想看清容貌,哪怕近在咫尺也會覺得遠在天涯。
李太玄:“今天我說說劍。有人說劍是百兵之首,有人說劍是君子之劍,也有人說殺力天下第一。各位怎麼看?
劍如果是百兵之首為什麼沙場上多是用刀、槍,而不用號稱百兵之首的劍?說劍是君子之劍,這種說法本就出自那些文人,這天下大部分文人佩劍只是為了好看,一種修飾罷了。最後說說殺力,哪有什麼第一第二,劍可以殺人,拳能打死人,風雨雷電,江河湖海每天都有人命喪其中,這第一第二存屬無稽之談。
在老夫眼中,劍就是一種利器。與其他兵器無異。劍長度不及槍、棍。力道不及刀、錘。既然是兵器,重要的就是兩個字:順手。
用劍與人對敵,就多想想怎麼才能發揮劍的長處!
這就關乎每個人對劍的理解對自己的理解。比如,你覺的劍應該是快的,講求速度,那麼你每次出劍比上一次更快了嗎?你的身體能做得到嗎?
如果你認為劍講求的是變化莫測,那你出劍的招式,是否能做到招招不同,讓人無跡可尋?
腦子裡想到了,身體做不到。就是不順!每個人的劍都不一樣,找到適合你自己的劍,劍才順手,順手才能隨心,隨心才能走上自己的劍道。
從古至今,出現了不少劍仙,同時又流傳下許多劍法、劍譜。我們蜀山藏書樓裡有,青城、峨眉也有,書院也有。還有許多江湖流派都能找到劍譜。那麼各位再想想,是先有劍仙還是先有劍譜?或者我換種說法,是因為練成某種高明的劍法所以成為了劍仙,還是因為是劍仙所以才想著留下劍法供後人參詳?
老夫話就到這裡,說多了,怕諸位嫌我倚老賣老!”
一番話,大殿內落針可聞。慢慢,才有人緩步退出。
不知道其他兩人有何感悟。宋玉聽完,一直在回憶,第一次看人用劍就是那白衣人用劍殺了他爹,那時他對劍是怕、恐懼。第二次看劍,是那位姓袁的先生,那時他是好奇、嚮往。
殺父之仇他一定要親自找到那白衣人。可他對白衣人出劍殺人的樣子很厭惡,這不是他想要劍。
而那位袁先生,親切講道理。可以把劍隨意扔在地上,又可以一招手回到手中。灑脫隨性。可似乎宋玉也不想這樣用劍。
大殿上,人們慢慢散去。只剩宋玉一人眉頭緊鎖在想著什麼。唐寧剛想拍拍他的肩,呂子明拉住了他搖頭示意。帶著唐寧、白夢來到掌門身前。
李太玄:“白丫頭,你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師妹把你抱回蜀山的時候還抱過你。咱們各論各的,修行練劍時還是應尊稱師祖。”
一邊曹清微看著唐寧:“小子,你爹唐燦算是我朋友,要我多關照關照你,我看你小子人還可以,以後就跟著我。”
這邊幾人在閒聊著,大殿的宋玉也回過神。隨即和唐寧、白絮站在了一起
李太玄:“我修行數十載到如今的境界想再往上有所精進,難。與其空耗時光閉關苦修倒不如換個方式,當初你們三人透過幻陣之時,我就決定將親手帶你們。”
看向白夢:“丫頭,畢竟你是師妹養大的,師妹想親手教你。”
看向唐寧:“清微又說和你父親有舊,答應了你父親親自教你。”
最後看向宋玉:“剩下你了,跟著我這個老頭子算你倒黴!哈哈”。
言畢,眾人散去。
李太玄看著大氣不敢喘的宋玉,“走,我帶你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兩人慢慢往後山而行。
“說說你的家鄉”
“我的家就巴郡一小鎮,沒啥新鮮事,怕您不愛聽!”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愛聽?或者你可以講講你小時候。”
一老一少緩步而行,宋玉說著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遇到的事。李太玄認真聽著。
行至後山腳下。
李太玄:1“到了”
宋玉愣住,四周打量。山腳下除了有個石桌、石凳,就是滿山松柏。“師祖,您是說你住在山裡?”
李太玄大笑,“睜大眼睛,走著”一手搭在宋玉後背,兩人騰空而起,直飛山頂。等落定,宋明的眼睛早已是淚流滿面,被罡風吹得生疼。
“怎麼樣,老夫這地方選得如何?”
山巔,雲捲雲舒,陽光被片片流雲遮擋,偶有幾縷陽光穿出。宋玉瞪大雙眼,從沒看過這麼美的風景,讓他沉醉其中。
良久,道:“師祖,真的好美!這就是書上說的雲海!”
李太玄看著這個小鎮來的傻小子。說他傻吧,你提點幾句,他就能頓悟。說他聰明,一個教書先生一句上蜀山碰運氣,他就一個人跑來了。
拍拍宋玉的背。“很喜歡這裡?”宋玉使勁點頭,“那以後常來,下次傍晚來更好看。不過,現在你還沒坐在這裡看風景的資格”
宋玉不解。只聽一聲:走你!身體已經騰空而起,而且在往下落。
下落速度越來越快,
“啊!”
宋玉大叫了起來,他是真的害怕了。
李太玄拍飛宋玉,轉瞬已來到山腳下,等著宋玉,一手托住已經嚇得半死的宋玉。“叫什麼!我帶你看看我住的地方認個門,你倒好,坐著看風景!”
看著還心有餘悸的宋玉,李太玄:“對了,還差點忘了。蜀山窮是窮點,但劍還是有的,送你一把作見面禮。”
五指微張,一道白影從山頂飄落到掌中。隨手扔向宋玉。
一把接住,“啊!師祖這是把木劍啊”
“切,你還別看不起。這是百年雷擊桃木,乃是龍虎山老天師送給我的,上面還刻有符篆,尋常刀劍根本比不上。”
說完,李太玄隨手指著旁邊一棵腰粗的松樹,“用劍刺它,用力”
宋玉後退幾步,弓步,抬手一劍刺出。樹皮上留下一個白點。
李太玄又指著另一棵樹,“用劍劈它”。
樹上留下了一道豎著的白痕。
……
依次一共五棵樹,五招劍式:刺、撩、劈、點、崩。
李太玄:“我之前講了,劍法不在多。這五式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他招式無非就是組合,或者改變一點角度、力量。
以後每天除了運轉劍訣提升氣機。這五棵樹,五道白痕,你就以此為標記,每次出劍覆蓋不可多不可少,直至貫穿這顆樹。
還有,有空的時候你想看風景了,就上山頂來看。”
宋玉抬頭望了望山頂的方向,沒有盡頭。道:“師祖,我怎麼上去呀?”
李太玄:“到劍仙境自然可以上去,沒到就試著往上爬吧。說不得你成為第一個爬上去的“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