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提及草原與漢人的戰爭,多數會開春後,兩軍對峙,夏、秋決勝。冬季,草原上的部落多會退走,漢人講求春耕、秋收、冬藏。入冬後,元旦,一年中最為重要的節日。通常在大雪來臨前,不管是草原還是漢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大規模用兵。

張掖,河西四郡之一,古人說“不望祁連山頂雪,錯將張掖認江南”。有位大儒曾說:張掖是天上仙人隨手塗畫的無心之作。

如今徐瑛的大兒子徐仁,正駐守此地。

說起徐仁,徐瑛長子,跟隨徐瑛日子長。潛移默化,從穿著到脾氣乃至說話的語氣都有幾分少年徐瑛的模樣。為人耿直豪爽,深得士卒喜愛。尤其是在其生母病逝後,更是住在軍營很少在王府居住。與士兵同吃同住,一起操練,酷愛騎馬,練的一手好騎術。一直跟隨徐瑛副將陸錚左右。

徐瑛治下,沒有世襲一說,軍功靠自己掙。讓徐仁離開自己,去張掖駐防。一是徐仁雖無赫赫戰功只是一名都尉,手下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騎兵。可從小軍營長大,周圍人人都將之視為下一任涼王。二是,對於軍人,沙場才是最容易取得軍功的地方,在徐瑛身邊根本沒掙軍功的機會。

張掖有著天下最大的軍馬場,涼州根本在騎兵,馬場則是騎兵的根本。草原各個部落雖以遊牧為生,馬匹粗壯但個頭不大,矮小,貴在耐力好,膘肥。而張掖的馬匹,高大俊朗,體形健碩,力量速度兼具,作為戰馬最為合適。

涼州軍馬在張掖統歸一位名叫古成的老將。帶兵成熟穩重,善於守城、壘土修築。同時位置上,張掖居中,居延城與武威城分居兩側,只要守住,涼州就不會滅。所以,徐瑛不在意朝廷能給多少人馬錢糧,有最好,沒有也無妨。有張掖就有糧、有馬、有錢。

如今,已近年關。已經下過幾場小雪,立冬後,小雪放晴在西北的冬季算是不錯的天氣。古成、徐仁站在城樓上,遠眺草原。

徐仁:“將軍,今日又退了十里。就這麼看著這幫人全身而退?要不讓我帶人出城,至少抓幾個俘虜回來。”

古成搖頭:“恐有詐,不可。他們要走就走。大將軍說過我們只守不攻。”

兩日後,徐仁再次進言:“將軍,我只帶自己部下,速戰速決。如發現異常,抽身便是。不能讓這些草原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呀!”

古成仍是猶豫不決,徐仁:“將軍,機不可失,我只帶五百追擊,另五百人從旁策應。如此安排應是妥當了。”

不久,城門開。徐仁在前,身後是五百輕騎,俱是黑甲黑馬。另五百隔十里分居兩側。

軍隊撤離,通常會前軍改後軍,保護行軍速度慢的糧草、輜重隊伍。草原人顯然見前幾日沒有追兵,放鬆警惕。抽調了部分前軍以提升整體撤離速度。

徐仁見對方隊形鬆散,速度慢。一馬當先,身先士卒衝入人群,長戟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涼州騎兵著實了得,哪怕是五百人,五人呈錐子型,交錯前進,但求一擊致命。偶有漏網之魚,身後自會有同伴補上一擊。保證人與馬最小的消耗,減少折返次數。

草原騎兵身體矮小,馬匹矮粗,但異常靈活。數量不多的騎兵見勢不妙直接逃了,留下馬車與步兵。徐仁這次的突擊堪稱完美。不多時便已結束戰鬥。

“徐都尉,咱們何不繼續乘勝追擊,我看這草原騎兵也不咋的!”

徐仁沒答,喝了口水。“可有留下活口?”

“回都尉,幾乎沒有一合之敵!估摸難找。”

徐仁走到繳獲的馬車旁,車裡有木材、各種器具。翻看了幾輛,均是如此。

問:“可曾發現有糧草、兵器的馬車?”

四下檢視後,眾人搖頭。

徐仁大喝一聲:“立刻撤離,回城”

眾人疾行一陣見無人追來。徐仁放慢速度。左右看看,“我感覺不對,馬車上沒有重要物品,對面的騎兵幾乎就是一觸即逃。我怕是圈套,才不敢深追!”

其餘人一陣稱讚。唯有一老兵:“都尉多慮了,草原以遊牧為生,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是其一貫的作風。再者草原本就物質匱乏,不能持久,我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撤軍。”

聞言,徐仁猶豫了,但仍是往回城的方向行進。又走了一段,徐仁立住馬,調轉馬頭。

“原地休整,咱們出來了就得多拿點東西回去。天黑後,再突襲一次,記住打完就跑。如果發現人多,直接撤離!誰貪功被圍我不會救!”

第二次的突襲一如既往,繳獲的馬車上出現了糧食、草料,破損的兵器。

徐仁:“明日卯時再來一次,這天氣不能久待。最後一次,不可戀戰,能殺就殺不能就走。咱們只有三日口糧。”

說完,徐仁來到這次抓到了活口。

“告訴我為什麼撤了?”

“沒吃的了,上面叫撤!”

說完,被徐仁直接一刀了結。走向下一個俘虜。

“你來說為什麼撤了?”

俘虜直接渾身顫抖起來,“大….人,小的只知道上面人叫撤,說是糧草供給不上,前幾日我們已經由一日三頓改為兩頓了。”

徐仁走向下一個,:“你來說說別的,要是和之前一樣,就別說了。”

“噗呲”“噗呲”

接連幾人都說不新的東西,徐仁一刀一個。俘虜所剩不多,終究在殺了八九個之後,有人開口了。

“大人,聽說是我們草原的幾個大汗,吵了起來。之後才有的撤軍。我不知真假。”

徐仁:“你從何得知?”

“大人,我就是做飯的,一天聽專給大汗們做飯的兄弟說,有次給王帳裡送酒,聽到過有吵鬧聲。”

徐仁聽完,抓起這位俘虜的手仔細看了看,確認這人是個廚子後才獨自走向一邊。

翌日,最後一次突擊。顯然,草原人有了防備,後軍有騎兵小隊交替佈防。

一人匆匆跑向徐仁,“報,都尉,我與對面斥候互射了幾箭,未中。應該是發現我了。”

徐仁:“傳令,撤!不打了”

返回張掖城,古成聽完講述。

“就是說這退兵是真的?”

徐仁點頭。

張掖如此,武威、居延俱是如此。不同在於時間以及撤退速度。

看著手裡傳來的戰報,徐瑛時而皺眉時而舒展。好的是徐仁能當機立斷全身而退,且表現出極強戰鬥力。壞的是,草原的撤退顯得很合乎以往規律且有根有據。

又拿起桌上的紙條,兩個字:年關。

紙條已經被翻折多次,可徐瑛仍是過一會兒就會看一眼。金雕傳信這種江湖傳信手法早已被軍隊捨棄,一是距離,準確度無法保證。二是金雕本已難尋,還要馴服使用,難度極大,無法大規模使用。

涼州無人飼養金雕,只有朔方、幷州才有這種金雕。幷州太遠,只剩下朔方。那麼傳信之人不言自明。徐瑛與劉方僅有幾面之緣,談不上交情,甚至在軍事方面有相互制衡的關係。這個時候,用江湖手法傳送軍情,劉方究竟是想幫忙還是故弄玄虛?讓徐瑛難以決斷。

“年關”所指明確,就是年關會有戰鬥。可草原軍隊已經大面積撤離,這是眼前的事實。如撤離是假,那各地軍報傳上來的傷亡人數不會作假。如撤離是真,這金雕送來的紙條,年關有大戰就無法實現。

心存疑慮,眼下涼州一地未失。小規模的戰鬥中全勝,算是平局收場。

劉方覺得自己左右逢緣,草原人不會攻打它這個未來的合作伙伴,傳信給徐瑛也算結下一份情誼。萬一草原人可信,自己還能巧取幷州。最壞就是保持原樣。

京城,聽聞邊境戰事已經結束。徐瑛守住涼州,也沒有大事可奏報。自然就無需封賞。一切照舊,就是最好的局面。

退至陰山腳下的草原大軍,整齊紮營。

最大的王帳中,呼延才之父呼延信居中坐著。蘭田之母蘭彩氏作為曾經最大的部族居左,宇文康之父宇文長風居右。

呼延信:“諸位,餌已經灑下去了。徐瑛的應對之法我們已經掌握。劉方也穩住了。漢人元旦,咱們就動手。諸位暢所欲言!”

呼延才:“父親,那劉方會不會密信徐瑛?我們仍要元旦動手?”

呼延信一瞪眼,“你一個後輩,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不過,既然你問,我告訴你,兵不厭詐,徐瑛就算知曉多半不會信。可又不敢不信。這就是機會!”

蘭彩氏:“我是個婦道人家,和涼州姓徐的打過無數次交道,就一個建議,打涼州一定要快,狠。正面對攻,咱們打不起。”

呼延信點頭,看向宇文長風:“長風兄,這次要仰仗你的遼東了。聲勢越大越好,打併州不是目的,讓劉方動起來就行。”

宇文長風:“這次我們幾家準備了一年,人也死了不少,我幹好我的事。你的承諾你記好!”

三人舉起手中杯,呼延信:“我們拿下朔方,然後幫你拿下幷州,來年咱們在拿下幽州,叫那皇帝滾到南邊去。”

眾人齊呼:“願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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