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隊長
在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吳起龍領著二人往電梯口走去。
他們站在外面等待。
此時，譚劍豪似乎想起了什麼，輕聲提道：“繼續上一次你在這裡沒說完的故事吧。”
吳起龍皺了下眉頭，“關於我？”
“不止，還關於你的隊員們。”譚劍豪淡淡地說著，而後他繼續開口，“這僅僅是因為我想聽，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倒也不必執意要說出來。”
“嗯……那我到公司外面再說吧。”
“是因為裡面不能抽菸嗎？”
“還是你懂我。”
走出公司，吳起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華子，當即點了起來。
他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煙，在離開嘴的一瞬間，白煙從嘴裡傾吐而出。
啪鐺——
吳起龍拉開了車門，譚劍豪仍舊是坐在副駕駛位上。
而白凌月則默默地坐在後排，和一個天真的小孩子一樣，期待著接下來的故事。
繫好安全帶，吳起龍啟動了車輛。
這輛黑色的豐田再次行駛在公路上。
“我的過往，離現在不遠，不管是那時候還是現在，我都沒有妻兒。”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了身旁的譚劍豪一眼。
“你繼續，啥事我都能聽。”
“從小到大，我的人生都平平淡淡的……也不能這麼說吧，應該稱作一帆風順，父母健在，工作上也還算說得過去，搞不好哪天立個大功，升職之後就能給他們買大別墅了。
小時候和大多數人一樣，一邊玩一邊讀書，所幸沒有在緊要關頭掉鏈子，順利地讀完了初高中，考上了一個很普通的大學。
後來，走學歷通道，過了這所公司的面試。
我和你們一樣，一開始也是隊員，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只是區區一個B級神職者，分配到的只是一個實力低下的小隊。
但是我不放棄，在崗位上，我認真地工作，在行動地點，我細心地執行，到了後面，我如願以償地升職，從隊員變為了隊長，同時也晉升到了二等搜查官，神職也成功步入A級大關。
然而，我的深淵開始了。”
吳起龍的語氣極為平淡，彷彿沒有人類的情感，可當再次回味的時候，話裡又都傾注著樸實的悲痛。
他繼續說：“他們仨，是我帶的第一隊，那時候我沒有當隊長的經驗，很多事情都還要他們來幫我。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一個憑藉努力得到這一切的普通人，有些時候，單個隊員遇到危險，只靠我一個人甚至不能幫他解圍，還要其他兩個隊員才行。
在那之後，我太想變強了，如果保護不了隊員，那我還算什麼隊長，我寧願不睡覺也要上網查怎麼熟練運用神職，只要有空閒的時間就去鍛鍊和看書。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日子很安穩，每次出行任務都順利完成，直到有一次，上頭派下來一個活，我還能清楚地記得這個行動的內容，‘殲滅遊蕩在郊區墳場的怪物’。”
譚劍豪愣了愣，“是這個任務，讓你的隊員們全都……”
“不，這次很順利。”
“……”
白凌月憋不住了，他納悶地問，“那這個任務發生了啥事情？”
吳起龍驕傲地哼了兩聲，“這次行動中，我憑自己一個人就消滅了序列050的‘咀嚼者’，它的等級可是A+。”
聽到這，譚劍豪開口，“如果使用特殊的武器，就算等級是S+，對你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吧？”
被這麼一誇的吳起龍笑了笑，“如果我這麼強就好了。”他徒手掐滅菸頭，丟到了車前的盒子裡。
“對了，你開車抽菸是要被扣分的。”譚劍豪突然提及這一交通規則。
“大意了……”吳起龍停止幾秒，接著繼續說：“最沉重的，還是要屬那一次任務，殲滅城區等級為S+的怪物。
這個等級也就算了，我們四個人圍攻的話還是能應付的，但是誰知道，他孃的，是序列030的‘日行者’！這種怪物，我們這支小隊壓根就幹不過。
它們在白天的移動速度很快，並且攻擊還附帶有灼燒效果，我的隊友全是貼身近戰型，一靠近它就會被燒。”
譚劍豪沉默了好些時間，“公司最後……有作出什麼反應嗎？”
無奈的吳起龍悲聲嘆氣，“賠了點錢。”
“那次任務，我們四個人一起上，他們仨在前面吸引火力，我在後面輸出，奈何那隻怪物太強了……沒有辦法了，我的神職輸出已經到了最大化，但是它和沒事一樣。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三個人活活被燒死，想跑也跑不過它，日間時分，它的移動速度是我們的好幾倍。
最後一名隊員趴在地上，他在快被燒死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話……
‘對不起，隊長，是我太弱了’。”
“就在他徹底被燒死的時候，公司的救援軍隊趕來，殺掉怪物之後，處理了現場。”
“……”
譚劍豪和白凌月沉默不語。
這句話，吳起龍只是輕描淡寫地掃過，他沒有流淚，或許眼淚已然乾涸。
不知過了多久，車輛即將駛到目的地。
吳起龍打破了這陣死寂，“現在我不需要擔心這些了，你們的等級都很高，一個是A，一個是SSS+。”
“我們一樣很強。”
“是啊，未來的秩序就由你們去守護了，而我所要做的則是在現在守護你們。”
“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守護未來。”
“不不不，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努力了半輩子，現在也只是個A級，天賦擺在這裡。”
“等級不能決定什麼。”
“譚劍豪，你錯了，等級決定了一切，只有真正強大的人才能做到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對於吳起龍的話，譚劍豪其實心裡是十分肯定的。
畢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譚劍豪思索了一會，“等級是能決定很多東西，但是它決定不了你本身的價值。”
“沒有等級就沒有價值。”
“那只是在為別人創造價值罷了。”
吳起龍頓悟，他第一次聽到如此奧妙而高深的話。
“你是一個稱職的好隊長，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守護人類的未來。”
“我的夢想，只是想守護好你們的未來，然後在不遠的將來，賺到很多錢，給我爸媽買一棟大別墅，和他們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新聞，那時候，我指著螢幕裡的你們，激動地跟他們說，這是老子帶出來的隊員！”
吳起龍說得很激動，他的嘴角咧著，幾滴眼淚也從眼角流落。
這是他最後的眼淚。
擦乾淚水，他慢慢地踩下剎車，微弱的慣性讓他們再次重返現實。
“如果只是嚮往，那麼遠方依舊是遠方。”吳起龍笑了下，接著緩緩下車。
“開始行動，第一個目標環節，尋找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