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上學時,正趕上文化大革命後期,學校的主席臺上經常開展批鬥大會,地主富農經常帶著高帽在主席臺上撅著挨批鬥,批判。柱子就在臺下坐著小板凳看熱鬧。那時候學生也不怎麼上課呀,沒有任何學習壓力,如果老師想給學生留作業或者管教學生,就會有一兩個學生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老師這是,“老師您這個是師道尊嚴,是封、資、修大毒草,要受到懲罰和批鬥的。老師立即沒有了聲音。

柱子每天都去上學,隔三差五的就逃學去同學二驢子家去玩,一般是玩下軍棋,玩pia(用紙做的,一般都是雞蛋大小的圓形紙殼上面印上人物圖案,用自已的pia將對家放在地上的pia搧翻過來就算贏)但是逃學主要是去二驢子家搓泥蛋,柱子半個月搓了半筐。一次柱子的老師遇見柱子爸爸問,“你家孩子怎麼不去上學呢,是生病了嗎?”柱子爸爸說,“他沒生病啊,孩子天天揹著書包上學去呀。”老師說“他根本就沒來上學。”柱子回家後他爸爸問他“怎麼沒有上學?”柱子嘴硬還說自已上學去了,當爸爸的巴掌打在他身上的時候,柱子只能實話實說,逃學去幹嘛了。柱子爸爸就讓柱子蹲級轉學又回到中心校讀書。

柱子轉學到中心校,很快就與班級裡的孩子王二亮、大鼻子玩到一起了。放學後吃完晚飯,大鼻子就來約柱子出去帶上彈弓和手電筒去打家雀(麻雀),他們玩了一會打杏核(就是把杏核每年秋初,是山杏成熟的季節,吃掉酸酸甜甜的杏肉,杏核不要扔,留著有空可以彈杏核玩。)

彈杏核最少要兩個人,當然人多了更好玩。大家先圍成一圈,各自拿出自已收集的杏核背在身後,大家齊聲喊著“一、二、三”,然後一起把手拿回身前攤開,依照手裡杏核的多少,排定彈杏核的次序。有時候為照顧杏核少的“困難戶”,大家亦可拿出同樣數量的杏核,用“石頭剪刀布”來決定遊戲的先後。

彈杏核的玩法很簡單,遊戲者雙手掬著所有的杏核撒在平地上,瞅準兩個相鄰的目標杏核,用小拇指在中間畫一條線,然後用食指壓著拇指或用拇指勾著食指,將最近的杏核彈向橫線另一邊的杏核,擊中了且沒有撞到其他相鄰的杏核,則為勝利,可將擊中的杏核收入囊中,否則視為犯規,下一位遊戲者接續。

第一位遊戲者會有很大優勢,因為才開始杏核數量多,大多距離不會太遠,彈射精準度很高,隨著遊戲的進行,杏核慢慢減少,距離也會越來越遠,擊中率慢慢降低。然而並不是距離越近越好,有時杏核捱得太近,小拇指無法在中間畫線,手指一旦觸碰到杏核,也會判定為輸。

記得老扁家後院有一棵大杏樹,那杏子和杏核要比我們平時見的都要大一圈,大杏核可以砸開吃,味道油香油香的,老扁拿一顆大杏子可以換柱子的五六顆小杏核,一顆甜杏核也能換三顆小杏核,每次老扁只需從樹上摘幾顆杏子就從巷子那頭蹦蹦跳跳跑過來了,柱子們換了杏核,只好再想盡辦法贏回來。口袋裡裝滿贏得的杏核,走起路來欻欻的聲響,像是為凱旋的將士奏樂一樣。

抓杏核。這種玩法涉及單手操作,玩家將杏核盛在手心,然後透過一系列動作,如手背杏核和手抓杏核,來贏得杏核。玩家將杏核丟擲,然後用手背接住,再丟擲並用手掌抓取落下的杏核。

砸杏核。在這種玩法中,玩家在土地上挖一個小坑,將杏核放入坑中,然後用工具(如銅板)砸出坑裡的杏核。有些孩子會在杏核上鑽個小孔,掏空核心並灌入鉛,以增加重量,然後用臭油(瀝青)封住孔。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國家發出“除四害”的指示,消滅老鼠、麻雀、蒼蠅、蚊子,在全國各地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了。

估計現在很多年輕人不太懂,老鼠、蒼蠅、蚊子,這三種確實該消滅,麻雀犯了啥錯?很簡單,麻雀吃稻穀,糟蹋老百姓的糧食。以前家裡曬糧食,麻雀一來就是一大群,必須經常趕一趕,確實很討厭。

孩子們還經常用彈弓打麻雀,不過這個考驗技術,柱子小時候水平不太行,怎麼也打不準。而二亮的彈弓打得非常準,可以說是百發百中。他們大概有十幾個孩子,當年二亮是他們的頭,在他的帶領下分工協作,他們手持彈弓,手電筒最好是三節電池的大電棒,有人抬著木頭梯子,遊走與各家各戶的房山頭,麻雀一般都是在房脊處築巢搭窩的。夜色跟黑,他們來到一家房山頭,用電棒一照射屋脊,那隻在窩口左右張望的母麻雀瞬間被強光晃懵,二亮舉起彈弓“啪”的一聲,那隻麻雀應聲落下,奔頭迅速跑過去將它撿起放在身邊的布兜裡。老扁快速架上梯子,柱子如猿猴一般爬上梯子,然後擼起袖子伸手掏進鳥巢,將裡面剛剛孵化出來的黃嘴鴨,渾身沒長羽毛的幼鳥掏出來,它的身體還熱乎乎的,柱子不忍心又將幼鳥放回窩裡。

這一晚上,他們收穫頗豐,打了幾十只麻雀。他們去老白太太家,大家經過研究決定這些麻雀的吃法,有人說,幹炸、紅燒,或者裹上泥烤了吃。但是,二亮決定將麻雀烤著吃,退毛後串上鐵絲,然後放在爐火上烤著吃,大家吃著嬌嫩的麻雀肉,雖然太少,但是畢竟是肉啊,在那個吃啥都要票的年代有點肉吃,你知道那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就好比吃多熊掌和娃娃魚一樣,美味不可多得!

遇到大晴天或者大雪天,滿院子鋪的糧食,很快就會招來大群大群的麻雀,你要是不趕走它們,那損失就大了。於是,柱子就要經常趕麻雀。記得有時候捉麻雀,是用一個篩子或者竹筐,倒扣在地上,邊緣用一根小棍撐起來,裡面撒一些糧食。小棍上拴著繩子,柱子就離得遠遠地看著,一旦有麻雀進了陷阱,輕輕一拉就把它們蓋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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